王惠贞让伙计拿了一袋豆腐干给他,刘水娃让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中年人把豆腐干倒在纸上,他说:“大家看见了,这袋豆腐干是好的,里面没有耗子屎,我”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玉米粒说:“就当这些玉米料是耗子屎,我那天事先装一些耗子屎在口袋里。”
他接过中年人递过来的重新装好的豆腐干,接着说:“我在把王掌柜拿来的豆腐干打开时,把偷偷藏在指逢中的耗子屎放进纸袋里,耗子屎比这玉米粒小,更好藏在手指缝里,再倒出来时,豆腐干里就有耗子屎了。”
“我就这样讹诈王掌柜,还怂恿看热闹的人一起砸了她的店,这是江湖上的下三烂手段,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对不起王掌柜。”
刘水娃边说边重复了那天讹人的手法,让众人都看清楚,他说完下板凳来,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又向王惠贞鞠躬认错。
人群轰然炸锅,人们纷纷愤慨地指责刘水娃等三人,王惠贞看见,人群中有几个是当天参与砸她店的街坊,他们全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林县长站到板凳上,清清嗓子大声说:“乡亲们,目前抗日正处在关键的时候,前方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我们后方百姓应该搞好经济支援前线。可这三个刁徒故意破坏市场坑蒙拐骗,政府绝不容许,不惩戒他们,不足以警示他人,县政府决定,除了让他们坐牢外,还要罚他们三人每人当众吃十颗耗子屎。”
“好他们太缺德了,该吃耗子屎。”人们高喊。
在围观者的责骂的嘲笑声中,这三人只得用手指从一破碗中捏起一撮耗子屎放进嘴里,万分难受地嚼了吞下,有两人恶心得当场呕吐,引得观者大笑。
“下面让我们请王掌柜讲话。”林县长高声说。
王惠贞没有站到板凳上,她叫伙计搬过来两大筐豆腐干,说:“我是念佛之人,绝不敢做欺心欺佛的事情,我家的豆腐干货真价实,今天谢谢大家来见证,谢谢县政府和警察局还我清白,这些豆腐干免费送给大家品尝。”
伙计把大袋的豆腐干给县长局长和两排警察一人送一袋,小袋的全分送给围观者,大家热烈鼓掌。
王惠贞最后亲自拿了三袋给那“蓝衣”和他的两个同伙,她说:“三位兄弟,犯错知错以后改了就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吧。”
三人万分惊诧,惊诧之后惭愧地同时给王惠贞鞠躬致歉,林县长看着王惠贞,由衷地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次“耗子屎事件”之后,王惠贞的名声象风一般传遍全县,人们都知道有个抗日英雄王团长的大姐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宽厚仁慈,又精明能干,她卖的豆腐干还物美价廉。
王记豆斋的生意是炉灶里添干柴越来越红火。
王惠贞扩大了从林芳贞家租来的这个作坊的规模,也用上了牛拉大石磨,又加雇了人,除了需要出大力必须雇几个男伙计,其余人她全部雇用斋姑娘,县城和老家两处加起来共雇用了四个男伙计和十名斋姑娘。
街上原来的小店已经不够经营,她就在原来不太热闹的一条街上买下了一处较宽的店面,结果这条街因她的豆腐干店而变得热闹起来,连带其他店铺的生意也比原来好了,街坊邻居们都说粘了她的光。
转眼之间,中秋快到了,往年过节人们只吃月饼,今年还加了一样“盛香豆腐干”,这东西比月饼有味还比月饼便宜,来买的人有时还排起了队。
王惠贞没有想到,这一天,林县长亲自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她忙不迭地招呼二人进店,给他们泡上茶双手奉上。
林县长对王惠贞说:“王掌柜,你这盛香豆腐干现在誉满全县。这位是我夫人,慕名而来,想尝尝你的盛香豆腐干,还想跟你聊聊天,你们聊着,我有事先走了。”
王惠贞送林县长出门返身回来,发现县长夫人目光一直挂在她身上,心中便敲起鼓来。还好,经过这大半年生意场上的历练,她待人接物应付事情的能力大大提高,见了当官的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看这县长夫人打量她的目光,她已经基本上猜到了对方可能要说什么事。
她有些局促地捧起茶杯说:“夫人请喝茶。”
县长夫人接过茶杯喝了口茶,环顾打量了这店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把目光落在王惠贞身上,又满意地点头,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王惠贞说:“王掌柜,你看看这个。”
王惠贞接过一看,照片上是个身着西装年轻男子,人长得也是有模有样的,她不解地看着县长夫人。
县长夫人说:“这是我娘家侄子,现在在这县政府里当秘书,二十八岁,早年只顾念书耽误了婚事,他来过你店里几次见过你,又听他姑父说起你的为人,他喜欢上你了,托我来提亲,我知道你父母不在,就唐突地当面给你说,请你考虑一下,我这侄子”
“对不起夫人,请原谅我打断你。”王惠贞说,“可能你还不太了解我,我是斋姑娘,是终身不嫁人的。”
县长夫人笑笑说:“我已经打听过了,我知道你原来是斋姑娘,可后来不是不是不是了吗”
王惠贞正色道:“夫人,是的,我曾经动过凡心,可后来我受到了佛祖和菩萨的惩罚,要不是为了小弟念书,我已经到庵里出家了。我在佛面前发了誓,这一辈子终身侍奉佛,我不会嫁人的。真的,不是我驳你面子,夫人,我终身不嫁,我不能违背对佛发的誓,对不起。”
县长夫人:“你没戴斋姑娘的首巾,我以为你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可是你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我知道,就算是斋姑娘,也有从俗嫁人的。”
王惠贞:“那是很少的个别的斋姑娘,真正的斋姑娘是终身不嫁的。”
“哦明白了,这张照片你留着吧,就当是个平常的朋友。”县长夫人说。
王惠贞双手把照片递过去说:“对不起夫人,照片你还是拿回去吧,你知道,我们斋姑娘正眼直看男人都是不可以的,男人的照片更是不能留。”
“那好那好,恕我冒昧”县长夫人接过照片装好,转身要离开。
“你就这么狠心吗”突然从门旁传进来一个声音,一个人跳进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