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拂过阳春柳,青丝绾上玉搔头(七)
原来那人便是蔺相如,年纪到没有很大,比秦王年长些,跟父王,不,赵王应该相差无几。
秦王屏退了舞女,“赵国使臣,为何还不将玉璧呈上?”
“这便请上了。”蔺相如双手捧了玉璧,交给宫人,宫人转交给秦王,秦王瞟了一眼示意给了赵缃瞧。
赵缃自知自己并不擅长珍宝鉴赏,只是通身看了个遍,玉璧应该不假,通体晶莹,颜色也正,放在手中凉丝丝,有些沉重。
赵缃示意让鉴宝师瞧瞧,果真也不假。
众人传着看了一圈,只是连连称奇。
蔺相如却有些担忧,眉头微皱,目光却没有盯着玉璧,而是放在了秦王身上。果然,秦王是极没有诚意的,否则怎么张口不提十五城交换的事?
待众人相互传阅完毕后,蔺相如上前一步道,“禀大王,此玉璧虽说是绝世珍品,天下无双。可却是有一丝小瑕疵,只因为瑕疵细小,长在隐蔽处,所以常人不易发现。”
“哦?寡人为何没有看见?”秦王手持碧玉,对着光源,看了半晌,却没有看出所谓的瑕疵。
“还是让微臣指给大王看吧!”蔺相如又道。
“那边好吧!”秦王欣然答应。
赵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说些什么,却为时已晚,只得任由他们去了。
果真,蔺相如拿了和氏璧之后,就生了变故。
“大王!此番不是我赵国没有诚意,而是大王对十五城交换未提只言片语,故,微臣略有迟疑。若是大王有诚意,请即刻准备了那十五城,若是大王动武……那微臣宁为玉碎,与这和氏璧一同为国捐躯,撞在这柱子上!”蔺相如神色庄重,拿着和氏璧,眼看就要撞到那柱廊上了。
“且慢!寡人哪里没有诚意了?邀来你国使臣便就是商议着十五城换取玉璧之事,寡人早已画好了这十五座城池,你且来看,不是是否满意?”秦王出面制止道。
“那即是如此,我国君主送出这玉璧之前,沐浴斋戒了五日,有请法师做了法会,若是大王真的有如此信宜,请一同做来,可否?”蔺相如道。
秦王点头道:“那有何不可?那五日后,只管请使者交换!”
……
“大王可是真要……”赵缃心里自章台宫出来就心又疑虑。
“怎会?你只需知道寡人不是那种目关短浅之人,十五城,寡人的大秦,得的该是天下!”秦王冲着她一笑,意气风发。
果真,秦王没有再找过她,她也没有寻过秦王,只当是他真的潜心斋戒,五日后又请人做了法会。
依旧在章台宫宴请赵国使者。
赵缃依旧坐在秦王身后。
“如今寡人已经斋戒五日,如使者所言,那和氏璧是否可以请来了?”秦王说。
蔺相如不慌不忙的离席,道:“众人皆知,这秦国自秦穆公以来,数位君主,何曾有过以为守信义的?所以微臣忧心我大王托付不效,所以才出此下策,将和氏璧送回赵国,若是大王觉得微臣所做不和礼制,请大王处罚微臣吧!”
秦王果真勃然大怒,“你竟如此戏弄寡人!你可知罪?”
“且听微臣把话讲完,天下诸侯皆知,秦强赵弱,若是若是大王真心喜欢那玉璧,诚信想拿十五城相换,我大王自当奉上,可……天下诸侯皆知,秦强赵弱,这世道绝没有弱国欺压强国的道理,若是大王有心,只管先割让了十五城,微臣定会把玉璧完好送上!”蔺相如说的振振有词。
赵缃只觉得此人倒是个人才,若是,赵王加以提拔,定成大器。
“可你,欺骗寡人之罪又当如何?”秦王话锋一转。
“这,还请大王恕罪。”
秦王走下高台道:“你若是愿意跟随寡人,为我大秦效力,不仅死罪可免,定是有高官厚禄,加官进爵。”
“回秦王,若是微臣真是见利忘义之人,又怎么会入得了大王的眼,所以还请大王见谅!”蔺相如婉言拒绝。
秦王不是求才若渴之辈,他手下已经有了一大批有才学的文臣武将,次一个怕也不足为患,只是罪责也就免了。
……
后来赵缃才知,那蔺相如回赵国以后,果真是平步青云,那赵王也不是平庸之辈。
正忧心之际,洛语取了入库的账目给她瞧,“夫人,这是您受封那日各府送来的礼物,前些日子见您身子不适,所以今日前来给您核对。”
“也好,正无事呢。”赵缃随意翻了几页,看到大良造,“洛语,大良造送的是何物?怎么从未听过这并蒂海棠琉璃盏呢?”
“那是一只金步摇罢了,不过是用玉拼接而成,用金子镶了,寓意极好,那玉石听说也是极珍贵的。只因为那海棠的样子极像灯盏,故唤作并蒂海棠琉璃盏”洛语解释道。
“竟是这么个物件,说来本宫还从没见过,就拿来瞧瞧,图个新鲜。”赵缃生出几分好奇,他送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见到那步摇的时候,心都为之一颤。那所制玉石,竟是用了她送他的红玉镯子,做成了花瓣,颜色鲜艳的很。剩下碧色的翠玉,是用,那玉梳打磨所制,玉梳并不是多金贵的东西,用料就费些,打磨成这般大小,剩下的倒也可惜了。
“洛语,你瞧瞧外面的杨柳抽芽了吗?”赵缃忽就想出去走走。
“夫人,咱们宫里哪里有什么垂柳,不过前些日子听人说,后园子里的垂柳都长得不错了呢。”洛语笑道。
“那我们就去后园子里瞧瞧。”赵缃想起那副画卷里的意境,锦衣拂过阳春柳,青丝绾上玉搔头。那为何就不索性试一次?
她去了头上琐碎的花钿,就独独绾上那步摇,算作玉搔头了。一身水绿色的锦衣,虽说单薄了些,但今个她精气神还不错,倒也可以走走。
却没曾想到,竟又遇上了他,他这次是带着夏儿一起来的。
赵缃瞧着夏儿长得又结实了几分,虽说还不会走路,由白起抱着,但是乖的很,不哭不闹。想来若是夏儿是个爱哭闹的性子,白起才不愿带他了吧。
“微臣拜见赵夫人!”他愣了半刻,又行了礼。
赵缃只是觉着有几分尴尬,“大良造这是带着孩儿进宫来了?倒是少见呢?”
“大王说想让他和太子一起读书,也好有个陪伴。”白起解释道。
赵缃轻轻点头道:“原是如此,只是这般小的孩子,只怕是先生看不住,整日的睡觉呢!”
“总好过他日日在府上找他娘亲讨食吃。”白起摸了摸他的头,慈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