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1)

衣柜窄小, 两人面对面站着,苏水湄的脸贴在陆不言胸前。

她能听到陆不言的心跳声,不知道陆不言是不是也能听到她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好热, 好慌。

苏水湄稍稍挪动了一下, 就被男人呵斥道:“别动。”

小娘子立刻僵住。她本就纤瘦,现在被陆不言虚揽在怀中,更显娇小之态。

衣柜不小也不大,男人的手按在她肩膀上, 轻轻压着,掌心滚烫, 像蕴着火似得往苏水湄的肌肤里钻。

太近了。

苏水湄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跟陆不言亲嘴的事。

虽然陆不言觉得她是个男人, 但她偏偏是个女人。

苏水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脸也忍不住憋红了。

虽然衣柜内很黑,陆不言只能看到苏水湄的一个头顶, 但他依旧能靠感觉明显察觉到怀中小郎君的变化。

“挤?”男人说话时压着嗓子, 嗓音低沉暗哑, 缓而慢, 带着刻意而为之的气音, 在衣柜内更为明显。

“不, 没有……”苏水湄一开口, 才发现自己喉咙生涩干哑的紧, 连嗓音都变了。

“人来了。”陆不言伸出一只手,贴上身后柜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一丝光从外面透进来,苏水湄眨了眨眼, 顺着那光看到了陆不言被照亮的脖颈。

“能看到外面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苏水湄都知道那个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苏水湄点头道:“可以。”

“嗯。”陆不言应一声, 收回了手。

那条缝很细,很窄,外头还隔着一层素白纱帐子。外面的人如果不是打开衣柜,根本不会发现里面藏了两个人。

苏水湄知道,陆不言想让自己看看外面的情况。

因为他背对着衣柜,除非扭头,并且要一百八十度,不然根本就看不到。因此,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她身上。

苏水湄调整了一下位置,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虽穿了一件小沙弥的衣服,但那行为动作却一点都不像是个小沙弥。

等一下,小沙弥?如果这是长公主的房间,弟弟肯定也会来,那这个小沙弥不会就是……苏水江吧!

一瞬间,苏水湄直觉一股热流从脚底板涌上来,一直冲到天灵盖,然后再从天灵盖冲回去,兜兜转转,来回周身,大冷天的,硬生生将她吓出一身冷汗,连裹胸布都湿了。

陆不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知道是人来了。

他俯身,贴到苏水湄耳畔,问,“谁?”

苏水湄张了张嘴,面色惨白,浑身僵硬。

她弟弟,苏水江。

可她怎么能说呢?苏水湄闭上嘴,紧张到发抖。

陆不言注意到苏水湄的不正常,他直起身,锋眉微蹙,然后安抚地拍了拍苏水湄的肩膀道:“我出去看看。”说着,陆不言腰间的绣春刀便已然滑出一角锋白之色。

苏水湄着急忙慌地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只是一个小沙弥。”

陆不言觉得小郎君的行为不对劲,他怀疑地眯眼,“一个小沙弥?那你紧张什么?”

苏水湄的紧张完全掩饰不住,她蜷缩起指尖,努力保持镇定,“大人,你靠的太近了,我,我紧张……”

陆不言垂眸,盯住小郎君颤巍巍的发顶。

男人的眼神如有实质,顺着那发顶,滑到她细长的脖颈,再到窄细的肩。他的手触到她柔软的腰,呼吸间还能闻到那股子淡淡的奶香气。

陆不言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说话时压住了嗓子,带着一股奇异的慵懒感,“都是男人,怕什么?”这好像不是陆不言第一次说这种话。

男人当然不怕,可她是女人。

小郎君更加紧张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人不仅没走,反而还坐了下来吃茶。

你吃个屁茶啊!脑袋都要不保了!

小郎君不仅被吓得面色惨白,身体发抖,连头发都快要炸起来了。

陆不言感觉到那触在自己下颚处的柔软绒毛感。酥麻麻的,像是有人刻意在用羽毛瘙痒。

因为这异样感,所以男人的下颚下意识微微收紧,也不知是想避开,还是想凑上去。男人脖间喉结轻动,更贴着人往里挤了一些,苏水湄慌张抬头,一眼看到便是男人的脖颈。

她似乎能看到其突出的血管,搭配喉结,透出一股别样的性感来了。可现在这种危险时刻,陆不言就算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一丝兴趣。

“你心跳得很快。”陆不言又开口了。

苏水湄的心确实跳的很快,快到陆不言都能用耳朵听到那“咚咚咚”的声音。

她的心能跳的不快吗?这如果被发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苏水湄只期盼着外头的苏水江快点走,省得她提心吊胆,英年早逝。

“你莫非……喜欢我?”头顶传来男人不确定的疑惑声音。

苏水湄狂跳不止的心脏漏了一拍,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什么?

苏水湄一脸呆滞,努力在狭小的空间内仰头,想听听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屁话。

“你喜欢我。”陆不言不知给自己做了什么心理建设,突然神色笃定地点头,漆黑双眸内显出一抹豁然开朗之色。

怪不得他最近那么奇怪,总是瞧着这小郎君好看,原来是他喜欢自己,在刻意勾引他!所以他没有得病,这一切都是这小郎君的错。

陆不言近日里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简直就是拨开黑云见月明啊。

陆不言看着被他拆穿之后,一脸呆滞的小郎君,虽觉得不忍伤了他一片赤诚真心,但觉得此事如果不讲清楚,日后会更伤他的心。

陆不言正色道:“我们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是没有结果的。”

苏水湄:……

苏水湄很懵,非常懵,极其懵。

她觉得陆不言好像误会了什么。

小郎君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是被揭穿后的狼狈,然后是祈求,是渴望。

陆不言知道,这种时候他不能心软,他的心软,对小郎君是一种折磨。

“我们不合适。”陆不言深沉道。

苏水湄:……当然不合适,你喜欢男人,我是女人。虽然现在是个男人,但毕竟还是个女人。

“大人,我不……”苏水湄刚想解释,男人却突然打断他道:“出去吧。”男人说完,径直就要往外去,苏水湄眼疾手快地拽住他。

陆不言垂眸,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手,又白又细,指尖粉红,连关节处都是粉色的。

陆不言想,这小东西不仅人长得漂亮,连手都这么好看,实属难得。

可惜,是个男人。

男人,是没有结果的。

他也不喜欢男人。

“大,大人,怎么突然要出去……”

也不是突然要出去,只是陆不言突然发现了小郎君对自己的心思,觉得孤男寡男毕竟授受不亲,他不应该给他没有希望的幻想。

“先前并非是我撩拨你,只是觉得你可疑罢了。我也以为你是在做戏,没想到你竟将假戏当了真。”陆不言难得有耐心的跟人解释着,仿佛是怕伤害到她幼小的心灵。

苏水湄呐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一脸的无助和茫然。不过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让陆不言出去看到苏水江,不然她就要脑袋落地了。

“我……”苏水湄的声音干涩又尴尬。

陆不言站在那里静静听着,他虽然耐着性子劝了这小郎君一会儿,但他知道,这小郎君性子里有股执拗,不是那么容易轻言放弃的人。

在陆不言的视线中,苏水湄终于说出了后面的话,“我喜欢女人的。”

苏水湄说完,偷偷观察陆不言的表情。

这句话,她之前也说过。

男人原本上扬的唇角猛地下压,眼神像带刺的勾着一般刮过来。

苏水湄紧张极了。

“你不用撒谎。”陆不言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带着一股奇异的包容,“我不歧视你。”陆不言已经知道,先前这个小郎君说喜欢女人,只是为了掩盖他对他的心思。

之前是他未在意,没有看出来,幸好现在拒绝也来得及。

苏水湄:……

“不过,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就算你穿成这样……”陆不言上下扫视苏水湄身上的女装,然后叹息一声。

苏水湄:……她只是过来找人的,刚才也告诉你我是在查案子了。

“你年纪尚小,容易走歪路,等长大了就明白了,我不是个好归宿。”男人的眼神极其认真,就像是认真在为她的将来考虑一样。

如果苏水湄真的是个男人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为知心大哥的温柔开解而痛哭流涕,并且收拾好自己畸形的爱恋。

可惜,她是个女人。有病的是陆不言。

苏水湄彻底无语了,她想解释,却觉得自己会越描越黑。

不解释吧,陆不言那种无奈又包容的眼神,简直令苏水湄如芒在背。

衣柜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陆不言知道,小郎君一下难以接受被自己拒绝的真相,这很正常,毕竟爱慕他的人很多。

衣柜虽只被开了一条缝,但凭借陆不言的眼神,能清楚看到小郎君咬紧的唇,那素白贝齿压在下唇,显出几个漂亮的牙齿印子。

小郎君缩在那里,像委屈,又像讨好。

陆不言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一方面又觉得这小郎君为什么如此不听劝。明明都已经告诉他,他们不合适,他为什么还要勾引他?

突然,“吱呀”一声,两人身后的衣柜门被人打开。

若是平时,陆不言一定能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可今日,他为着这小郎君的事心内烦躁,方才还为他总是勾引他而烦恼,哪里还记得身后有个人。

而苏水湄也为陆不言的惊世之语吓到,根本忘记去注意苏水江了。

那条细窄的缝隙被拉开,衣柜的光亮霍然放大,苏水湄张嘴疾喊,“不行!”却已经晚了。

情急之下,苏水湄只能用帷帽遮挡住自己的脸,企图掩耳盗铃。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等陆不言看到苏水江,就会明白她是个冒牌货。

假冒锦衣卫,轻则入昭狱,重则当即砍头。

苏水湄扯着帷帽的手哆嗦的厉害。

虽然她平日里有些小聪明,也有一点点小胆识,但毕竟是个女子,而且此事关系到苏府一家上下老小。

一步错,便是一家祸。

这个时候的苏水湄开始懊恼,当初她太冲动,没有听殷氏的劝。也觉得弟弟太放纵,未曾将苏府上下的生死放在眼里,不然为何会丢下她与养父母消失无踪。

情绪涌上来,让苏水湄双眸湿润,眼眶通红。

直到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陆哥哥?”言语间满是惊诧。

苏水湄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她透过帷帽,偷偷朝外看去。

衣柜门被打开,一个小沙弥站在那里,面容陌生,一脸惊愕。

小沙弥生得好看,却不是苏水江。

不是苏水江?

苏水湄吊起的心立刻落了回去。

面前的小沙弥身量比苏水湄高出一些,看年纪也不大,生了一双极漂亮的凤眸,上挑时显出少许独属于上位者的凌厉。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陆不言在找的……平遥长公主?

果然,苏水湄听男人用那低沉暗哑的声音唤道:“瑶儿?”

.

陆不言和苏水湄依旧在衣柜里没有出来。

平遥长公主先是震惊,又是害怕,最后是惊喜,“陆哥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陆哥哥没有搭理她,而是眯起眼,像是被打扰到的欲求不满的男人一样。

看到陆不言的眼神,平遥长公主终于将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感压下来,注意到了一直躲在陆不言身后的苏水湄。

“陆哥哥?她是谁?”平遥长公主身为女人的直觉立刻让她对苏水湄充满了敌意。

她指着苏水湄,指尖鲜红,涂满了蔻色。

陆不言缓慢动了动眼珠子,那两颗漆黑如墨的瞳仁从平遥长公主身上挪到苏水湄身上。

苏水湄正在为自己的劫后重生而欢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陆不言古怪的眼神。

男人慢条斯理的从衣柜里出来,他站到平遥长公主面前,高大挺拔的身体微微遮挡住苏水湄,用指腹摩挲着腰间的绣春刀,语气沉缓道:“他是……我的追求者。”

突然回神的苏水湄:?

“而我,正在准备接受他。”

一脸惊恐的苏水湄:??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觉得陆不言疯了的苏水湄:???

平遥长公主被陆不言的话气疯了。

她只是出宫了一会会,她的陆哥哥怎么就被人盯上了?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前后都分不清的干瘪女人!

平遥长公主恶狠狠地瞪着苏水湄,猛地一把扯下了覆在头上的假皮。瞬时,那头青丝黑发柔顺而下,贴着她虽穿宽松僧袍,但窈窕玲珑的身段。

“你凭什么跟我比?整个大明,只有我配得上陆哥哥!”平遥长公主挺直腰板。

苏水湄下意识想到了自己还束着裹胸布的地方,突然自惭形秽。她安慰自己,她只是还没有开始发育,人家是长公主,吃得好,发育的快。

陆不言不愧是陆不言,轻轻松松便抓住了平遥长公主的软肋。

她从来不容许有任何女人出现在陆不言身边。

“陆哥哥是我的,你这个坏女人!”平遥长公主张牙舞爪,想冲过来撕苏水湄。

陆不言侧身一挡,拦住平遥长公主。

苏水湄看着如此疯狂的平遥长公主,觉得自己就算是被陆不言记恨,也不能被长公主记恨。

她听说圣人可是很宠爱这位长公主的。

苏水湄刚想张嘴解释,却不想陆不言隔着帷帽,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并一脸不开心地看着长公主道:“你吓到她了。”

不,是您吓到我了。

苏水湄一脸惊恐地看着陆不言,这位大哥您到底要干什么?

平遥长公主虽然气疯了,但还没有丧失理智。

“我不相信,陆哥哥,你在骗我对不对?”柔软细腻的女声,带着愤怒的尖音,几乎刺透苏水湄的耳膜。

反观陆不言,神色淡然至极,“没有。”

“没有?那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衣柜里?你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陆不言干脆利落的拒绝,并道:“我们在追求刺激。”

“咳咳咳咳……”苏水湄虽然被陆不言捂着嘴,但她还是不可控制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苏水湄咳得昏天黑地,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厥过去了。

“她累了。”

在苏水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突然打横抱起她。

身体猛地腾空,苏水湄下意识伸手环住陆不言的脖子。

男人大踏步走出屋子,苏水湄透过帷帽,看到平遥长公主气歪的脸,并在看到苏水湄从陆不言脖颈处探出脑袋时,还觉得她是在挑衅她。

愤怒到极致的长公主朝苏水湄表演了一下砍脖子的动作,并威胁道:“你给本宫等着!”

苏水湄立刻把自己的脑袋缩了回去。

.

“大,大人,您这是……”苏水湄身体僵硬的由陆不言抱着,就跟一条被晒干的,硬邦邦的咸鱼一样。一副“她心已死如咸鱼”的表情。

陆不言一边走,一边跟苏水湄解释道:“只有这样,瑶儿才不会逃。”

苏水湄想,这平遥长公主应该是喜欢陆不言的,可是这跟她当靶子有什么关系?

“大人,院子里女眷那么多……”

“男女授受不亲,而你是男人。”陆不言顿了顿,又补充道:“并且你说,你喜欢女人。”

苏水湄:……刚才您不是还硬说我看上您了吗?

见小郎君不说话了,陆不言觉得自己确实是太过自作主张,不过为了让平遥留下来,这确实是当时最容易想到的办法,并且能完美的解释他为什么会跟一个“女人”一起躲在衣柜里。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女眷的院子里?快放开那位娘子!”

守门的大娘眼睁睁看着陆不言抱着怀里的苏水湄从里面出来,立刻急匆匆奔上来。

陆不言将苏水湄放下,从腰间取出绣春刀。

绣春刀一亮,两位大娘立刻知道他们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了。

就是那个流氓锦衣卫。

果然是个流氓啊!

大妈们自然不敢拦他,陆不言领着苏水湄成功出了院子。

然后立刻,流氓锦衣卫跟某位女子在寺庙内的女眷院子里的衣柜里私通苟合的事就传遍了整座寒山寺。

而作为苟合女主角的苏水湄此刻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面前那箱衣裳。

都是女子衣物,甚至连胭脂水粉都摆置好了。

“大人,您现在这是……”

陆不言道:“继续跟我亲近,就不怕瑶儿突然跑了。”

听陆不言一口一个瑶儿,苏水湄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有点酸酸的,她假装道:“大人,长公主人生得漂亮,又是圣人的亲妹妹,而且还如此喜欢你,你难道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只将她当成妹妹。”陆不言说话时面色不变,丝毫没有遮掩。

苏水湄却觉得信不过。

如果她身边有一位家世好,相貌好,又对自己一心一意的郎君,她一定也会忍不住倾心于他的。

只可惜,她没有,而陆不言有。

苏水湄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不言会急中生智想出这个法子的,她又问,“大人,您就不怕被拆穿吗?”

“不怕,你不用扮多久。只等我找到那个东西……”说到这里,陆不言一顿,双眸垂落,警惕道:“你不用管,听我的就是。”

苏水湄却因为陆不言的话而觉得怪异。

难道找到长公主并不是陆不言的目的?那他到底是在找什么?

.

陆不言决定的事,苏水湄确实没有反驳的机会。她不甘心道:“那大人为什么不找别人?”

“找谁?狐狸?平遥认识狐狸。”陆不言竟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而且当时你就在我身边。”

苏水湄想,原来只是她在人选最贫瘠的时候最顺手,最接近的那个而已。她还真是矮子里面拔高个,感谢您的看中呢。

苏水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这股是什么滋味,反正挺不好受的。

“那我,我要戴着帷帽,我怕日后,日后传出去,我不能娶娘子了。”

其实是苏水江跟长公主认识,苏水湄怕自己一脱帷帽,就会被长公主识破。

正在翻捡箱子里头那些衣物、首饰的陆不言闻言,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咔嚓”一声,一支玉簪应声而断。

“娶娘子?”男人危险地眯起眼,却并未表露出太大的杀意。

虽如此,但苏水湄还是被陆不言突然阴沉的脸吓到,她小心翼翼道:“男人,不都想着这种事的吗?”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她以为陆不言也想这种事……哦,她现在也不知道陆不言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还是牲畜。

男人面色紧绷,脸上原本还带着的笑意渐渐冷淡下去。

他冷眼看着她,“可以,不过,”男人话锋一转,“既然你戴了帷帽,那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反正也没人认识你。”

为,为所欲为?

“大人你要怎么,为所欲为?”苏水湄一脸惴惴。

“你怕什么,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陆不言生得艳丽,眉宇间却总凝着一股寒霜,如今笑来,就似冰雪消融一般,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正经。

这个样子的陆不言是少见的,明明笑着,周身也收敛起了那股暴虐之气,可不知道为什么,苏水湄总觉得自己似乎凶多吉少,羊入虎口,不容乐观,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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