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袁盛的家里,两人潦草地解决了晚餐。
牧水忍不住问“咱们就吃红烧牛(肉rou)面吗”
袁盛想了想“那换成泡椒味儿的”
“”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牧水反问。
“有什么意义”袁盛蹲下(身shēn),一边修瘸了的椅子腿儿,一边说。
“活着的意义。”牧水认认真真地接口道。
袁盛直起(身shēn),将椅子放好,猝不及防地转了话题“你想吃什么”
“嗯”牧水愣了一下,说“拔丝芋头、红烧(肉rou)、炝炒青笋配米饭。”
袁盛背对着牧水,没有出声,像是在艰难地思考,怎么闭着眼瞎几把炒菜的问题。
牧水紧跟着说“我会做。”
袁盛这才慢慢转过了(身shēn),他蒙着眼看向牧水“你会”
“嗯,你吃吗”牧水问。
选择决断也就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袁盛说“吃。”
牧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个不挑食。
大概是牧水刚腹诽了齐星汉的原因,牧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上面显示着名字齐先生。
牧水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刻传出了齐星汉的声音“还在金阳区”
“嗯。”
“不回来了”
“过两天会回来一趟,您现在的状况还好吗赵云的事解决好了吗”牧水一口气问。
听见牧水讲电话的口吻,袁盛不自觉地看了看他,虽然因为蒙着领带的缘故,他的眼前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电话那头的齐星汉淡淡道“已经解决好了。我很好。”
牧水想了想还是对那头说“如果您感觉到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请您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晚安。”
那头的齐星汉顿了顿,也说了一声“晚安。”
牧水挂断了电话。等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他才骤然想起来,齐星汉晚上一向不怎么睡觉。
牧水不由抬头看向了袁盛,却恰好和袁盛打量的目光撞上了,牧水微微一怔,但还是先开口说“袁先生晚上需要睡觉吗”
“需要,(床chuáng)不是用来摆着看的。”袁盛慢吞吞地说完,紧跟着一改语气,语速略快地道“那是你另外的病人”
越是和齐星汉、袁盛两个人接触,牧水越是不太愿意,在口头上将他们称之为“病人”。于是他开口说“是我的监护对象。”
“我是第几个”袁盛问。
他的口气有一点怪异,像是不满于自己竟然不是独一份儿。
牧水当然不会说,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眨着眼重新看向袁盛“袁先生,我困了。”
袁盛隔着丝绸领带瞥见他的动作。
明明是看不清的,但袁盛就是觉得,这会儿少年的眼底应该承载着浅浅水光,唇微微开合间,能瞥见小白牙。
袁盛没再追问,他低声说“要洗澡吗”
“要的。”牧水点头。但他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袁先生这里有能暂时供我换洗的衣服吗”
袁盛的唇动了动“就两条裤子,不能外借。”
牧水面露失望之色。
但紧跟着袁盛又说“有一件衬衣能借你。”
“那就太谢谢袁先生了。”牧水的语气里立刻就带上了一点雀跃的味道。
他真的是医生吗
整个人(情qg)绪外溢,显得柔软好欺,又显得粲然动人。
袁盛微微垂下头,转(身shēn)朝着衣柜走过去。
衣柜一打开,牧水才看清了里面有多空((荡dàng)dàng)。两件背心,唯一一件衬衣,一件连帽衫,两件薄款风衣外(套tào),和一条工装裤。
袁盛伸手将衬衣拿出来“内裤要吗”
牧水连忙点头“要。”
袁盛拉开了抽屉。
牧水这才发现,衣柜里虽然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但抽屉里却塞满了。抽屉被分隔成了一个个小格,每个小格里都放着内裤。
袁盛拿了一条,和衬衣一块儿递给了牧水。
“新的。”他说。
牧水点了点头,转(身shēn)先进了浴室。
牧水打开花洒的时候,袁盛不知道在外头干什么,不停发出“哒、哒”的声音。
牧水还记着袁盛说的,这里经常断水断电,所以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再打开手机,打电话、看邮箱
牧水将手机放好,飞快地洗完了澡,用纸巾擦干水,匆匆(套tào)上内衣和睡衣就出去了。
地下一层比较湿冷,尤其是浴室里。
这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当关掉花洒的时候,一股冷意直往骨头缝儿里钻。
袁盛就听见浴室门被“当”的一声打开,然后一个人影就穿着他放在浴室里的大拖鞋,哒哒哒地小跑了出来。
光听着声音,袁盛都担心他把拖鞋给甩飞。
袁盛不自觉地盯住了牧水。
他隐约能看见牧水穿着他的衬衣,衬衣格外宽大,松垮地挂在少年的(身shēn)上,衬衣衣摆甚至都盖过了一截大腿嗯,腿笔直。
牧水慢慢朝着他走近了。
牧水问“袁先生你刚刚在做什么”
袁盛不自觉地摊开了手掌,牧水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掌心躺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刚才袁盛就是在玩儿打火机的盖子。
牧水低头看他的手掌时,袁盛也在看牧水。
他的头发还没干,应该还带着点水意,就和在游乐园的时候,他刚洗干净了脖子上的颜料之后一样
艹。
袁盛突然觉得这种朦朦胧胧、看不太清的感觉,更让人有点不太好了。
牧水越过了袁盛,走到了(床chuáng)边,先躺了上去“袁先生,我先睡了”
他今天已经累坏了,这会儿一闭眼,就立刻沉沉睡了过去。
袁盛转(身shēn)走进浴室,一拧开水龙头。
没水了。
袁盛“”这水停得还真是恰到好处。
袁盛只好出了浴室。
从柜子里取出唯一换洗用的(床chuáng)单,铺在冷硬的地板上,就这么躺了下去。
袁盛闭上眼,头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内,听见又一道心跳声。
怦、怦。
好像敲打在耳膜上。
等到第二天醒来,牧水勉强撑开眼皮,先摸出了手机,看一看新闻。
“饕餮娱乐外,惊现一与齐星汉亲密的少年。”
“独家警局外,齐星汉与一少年并肩等经纪人的车。”
“八一八曾经出现在荆棘剧组的神秘少年”
牧水的睫毛颤了颤。
神秘少年是说他吗
牧水没敢点进去看,他最近老在微博客户端搜来搜去的,慢慢也了解了一点东西。据说(爱ài)豆的粉丝,是最不乐意见到(爱ài)豆和谁谁传绯闻的,是会把绯闻对象骂个狗血淋头的
这算是齐星汉的绯闻吗
牧水忽略了这几条消息,开始接着往下翻。
“杀害丁雅的凶手已寻到”
“丁雅惨死案尘埃落定,剧组疑将重新开拍”
“丁雅在荆棘中的镜头,成为了最后的表演,导演声称将会保留原镜头修改剧本接着往下拍。”
丁雅的消息居然排在后面。
不过看到尘埃落定四个字,牧水也松了口气。
处置好了赵云那就好。
他又往下翻了翻,翻了好半天,才看见了一条不太起眼的新闻。
“海市失踪的三名学生,已寻到尸骨,尸骨残缺不全,存在人为破坏痕迹,警方正在全力缉凶中”
这个就是被老林吃了的人
牧水皱了皱眉,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收起手机,从(床chuáng)上坐了起来。牧水慢腾腾地眨了下眼,嗯等等。袁先生呢
他扭头看了看,就见地板上铺着(床chuáng)单,(床chuáng)单带着褶皱,有躺过的痕迹。但却不见袁盛的人。
袁盛昨晚就是这么睡的吗
牧水的脸“噌”地就红了。
他赶紧下(床chuáng),换回了自己之前穿的衣服,然后出声喊“袁先生”
房间里低低回((荡dàng)dàng)着他的声音,却不见袁盛应声。
牧水伸手推了推门,没能推开,似乎是从外面上锁了。
牧水背脊一凉,正准备掏手机。
门外却响起了一大串钥匙碰撞的声音,紧跟着是开门声,门外的人拉开了门。袁盛裹着一(身shēn)寒气进来了。
“醒了”
“嗯。”牧水点了下头,然后目光触及到了袁盛手里拎着的东西。
或黄或红的塑料口袋里,装着菜和瓶瓶罐罐的调料。
看上去有一点滑稽。
就好像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突然跳起了广场舞。
牧水飞快地接了过来“辛苦啦。”
“是(挺tg)辛苦的。”袁盛说着走进来,牧水这才看见他的裤腿都被打湿了。袁盛说“外头全是水,走一步踩一个水坑。”
不过话是这么说,袁盛脸上却没有一点抱怨不快的神色。
“我先做个早餐吧,吃一点(热rè)的食物。”牧水马上说。
“嗯。”袁盛的手指搭在腰间,正要脱裤子,但猛地想起了什么,于是又不得不打住了动作,就这么先忍受着裤腿黏着皮肤的感觉。
牧水问“今天还去游乐园工作吗”
“去不了了。”
“嗯”
“警察封锁现场了。”
牧水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去看了。”
牧水回忆了一下,他下(床chuáng)的时候,时间是七点十一分。
那么袁盛是多早就起来了,还跑了一趟游乐园。难道说他的奇异之处,不是(屁i)股上长骨头,而是腿底下其实按了两个轮子,可以咕噜噜地滚又或者其实他有翅膀
牧水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一边问“那今天不工作了吗”
“换家游乐园吧。”袁盛满不在乎地道。
牧水却忍不住想。
全海市的游乐园,不会被他们祸祸光吧
牧水抓着洗干净的菜,转(身shēn)正要往锅具旁边走,袁盛突然走上来,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说“拖鞋快飞了。”
说着,他半躬下腰“抬脚。”
牧水本能地一抬脚。
袁盛伸手帮他正了正拖鞋的位置。
袁盛隔着领带,盯着他的脚看了一眼。
不仅人轻。
脚也小。
作者有话要说遇见齐哥的时候,吃病人的饭。
遇见袁哥的时候,睡病人的(床chuáng)。
水水我自省。tvt
今天胃痛,更新写得好艰难。tvt晚上不一定有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