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项离一声轻喝出口,众人已经到了一座大殿面前。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在幽黑的夜幕笼罩下,让整座大殿看起来更加雄伟**,殿门前一块朱漆牌匾上书着“凌云殿”三个大字,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肃然起敬之感。
余坤此时也闭口不言了,凌生心中虽还有许多疑问,也不敢再问,垂手站在项离几人身后。一干少年更是个个屏息,不敢出声。
“启禀师父,今年新入门的七名弟子都已带到!”项离朝殿内深施一礼,恭敬的答道。
“都进来吧!”从殿内传出一声悠悠的老者声音。凌生一听,便认出是薛长老的声音。
项离领着身后诸人,步入殿中。
大殿虽大,但殿内摆设甚是简单,除了供奉着两幅看似道家仙祖的画像外,只在地上摆放着一些蒲团,便再无他物,整个大殿看起来显得有些空旷。
不过,让凌生等一干新入弟子眼前一亮的是,大殿内四周的石柱上各镶嵌着数颗不知质地的白色矿石,从矿石中发出柔和的亮白之光,将整个大殿照得通亮无比,恍如白昼。
两位长老此刻正端坐在前方两个蒲团之上,两眼微睁,望着眼前一干弟子。
“师父、师叔”项离等人在两位长老前方数步远处站定,躬身一礼道。凌生等一干新入弟子,也急忙收敛心神,行礼问候。
不过,当凌生看到于长老也在这里时,心中不免一阵嘀咕:此老原先只说在山下有事处理,并未与他们同行,而且上山之时更未看到丝毫此老的身影,没想到却已早早来到峰顶,回到落仙宗了,实在让他有些惊奇。
“都坐下吧!”此时于长老朝众人微一点头,吩咐道。
项离三人闻言,率先在一边坐下。凌生等人见此,也各自挑了一个蒲团坐下。
见几个少年坐姿随意,一旁的于坤忙侧过头来,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道:“盘膝而坐!”
“对了,项离,他们之中有几人按时到达峰顶呀?”此时,薛长老扫视了凌生等人一眼,开口问道。
“启禀师父!他们七人全都按时到达峰顶!”项离照实答道。
“哦……全都能按时到达!很好,很好!”薛长老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看着凌生等新入弟子说道:“从今日起,你们就正式成为我落云宗弟子了。既然是我宗门弟子,宗门门规你们自当遵从!”
说完,薛长老徐徐站起身来,其余众人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望着一干新入门的弟子,薛长老郑重的说道:“第一,须斩断尘缘,勘破世事;凡宗内弟子,不得私自下山;第二,须用心修行,不得慵懒懈怠;第三,门内弟子不得互生怨念,不得私下相斗;第四,门内弟子不得私自脱离本门,不得擅自转投他派;第五……凡此九条,你们自当谨记在心,时刻遵守,若有违抗,自当重罚!”
门规虽然严苛,但凌生自问都能做到,并不担心,一一记下。
然而,其余一干新入弟子听完,却早已在心中暗暗叫苦。
何清只听到第一条时,已是心中一震。
待薛长老讲完,一干人虽然各自心中惴惴,但脸上却不敢流露丝毫不满,纷纷恭敬的答了声“是!”
薛长老一捋长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对一旁的项离三人吩咐道:“你们先带他们去歇息,明日便开始传授他们运气法诀!”
项离三人应声领命,带着一干新入弟子们退出了大殿。
“荆师妹,两位新入门的师妹就有劳你替为安排照料了!”一出大殿,项离看了看何清和那位少女,便对荆盈一笑,如此说道。
“好的,项师兄!”荆盈一点头,爽快的答应道。
“走吧!”项离又朝凌生等一干男弟子干脆说了一声,便与于坤朝一侧山峰引路而去,一干少年紧随其后。凌生朝何清微一点头,也跟了过去。
此刻留着大殿外的荆盈看着渐渐远去的项离一行人,缓缓回过头来,却正好瞧见何清也在望着前方众人远去的身影。
当即眼眸一转,轻咳一声,朝何清二人一声招呼道:“两位师妹,我们也走吧!”说完,便领着二人朝另一侧厢房所在走去。
“何清,何师妹对吧?”此时在前方引路的荆盈突然转过头来朝何清莞尔一笑,问道。
“是的,荆师姐!”何清呵呵一笑,回答道。
“嗯……那个……,你是不是认识我们项师兄呀?”荆盈喃喃自语了片刻,还是将心中所虑问了出来,同时用一对乌黑的眼珠盯着何清,一副“你休想要骗我”的模样。
其实,刚才在峰顶听到于坤介绍到项离时,何清就在心中疑惑,因为她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但却一时不敢肯定。此时荆盈突然问了出来,何清更是犹豫不定,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望着何清一副不肯开口的样子,荆盈一撇小嘴,故作气恼的说道:“哎,看来何师妹并不把我这个师姐看在眼里,连我问的问题都懒得回答!”
何清一呆,看着前方的荆师姐有些忿忿的样子,只怕她当真误会了自己,只好如实的回答道:“荆师姐,你误会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认识项师兄!”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什么叫不知道呀,你自己认不认识还不知道吗?”荆盈一听这话,更加以为何清在搪塞自己,颇为不满的说道。
望着有些发怒的荆师姐,何清不敢再隐瞒什么,只好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其实,我从小有个一起长大的伙伴也叫项离,后来他也进了落云宗。只是他跟现在的项师兄长得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一直不敢肯定呢!”
“哦,那应该是了!”听完何清的回话,荆盈秀眉微皱的自语道。
然后,又瞪了何清一眼,说道:“我们齐云峰就这么大,难道还有第二个项离吗?连自己的青梅竹马的玩伴都认不出来,真够笨的!”虽然此女年纪与何清相差无几,却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大师姐模样。
看着荆盈总算消了怒气,何清呵呵一笑,对荆盈的挖苦也毫不在意,反而抓着衣角,低垂着头,有些害羞的说道:“其实,爷爷和凌大哥也常说我笨,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时候是挺笨的!”
听完这话,再望着眼前有些扭捏的何清,荆盈终于忍俊不禁,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腰肢乱颤。
一旁的少女也被惹得一阵呵呵,直笑得何清脸颊通红,耳根发热。
一通大笑过后,荆盈突然凑过来,挽起何清的玉臂,莞尔一笑,向她打听起项离小时候的事。
而望着变化如此之快的荆盈,何清只是惊愕了片刻就不再在意,两人说说笑笑,就这么边走边聊,仿佛立刻变成了一对密友一般。凌生若是见了,只怕也要一阵摇头,琢磨不透了。
却说项离领着一行人,疾行了片刻,终于来到一座厢房前。
期间,于坤自然少不得又对凌生等新入弟子们一番“指教”。
诸如落云宗的主要大殿楼阁的位置,他们日后修行歇息之所以及一些平日需要注意的东西。也着实让凌生等人对本宗门更加了解了一分。
此时,从厢房的门窗中透出一些光亮出来,与凌云殿里的白色矿石所发的亮光一般无二,只是相比之下,黯淡了许多。不过,也将整座厢房照得十分透亮。
整座厢房占据了近亩大小的面积,几乎与凌云殿差不多大小。
此时,在厢房门口,早已有一人静候在那里。见到凌生等人到来,便含笑走了过来,朝项离一抱拳道:“项师兄,余师兄!新入门弟子的厢房已经打扫干净了!”
说话间,凌生已看清此人面貌,却是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汉子。
此人岁数比项离和于坤都要大上许多,却称呼对方师兄,而且似乎理所当然。
虽然于坤之前也跟他们说过,在这修仙界,向来都是“不以年龄排先后,只以境界论高低”,正所谓“能者为先”。
可话虽如此,在凌生看来,还是有些别扭。想来是还未习惯的缘故吧,凌生只得在心中这般想到。
“好了,各位师弟,后面的事会由你们曾行曾师兄替你们安排。我和于师弟就此告辞,各位师弟也早些就寝,明日便正式开始修行!”项离向凌生等人介绍了一下那名中年汉子,便对凌生等人一抱拳就径自下山去了。
“各位师弟,我也告辞了!”于坤嘿嘿一笑,也一抱拳道。
“项师兄、于师兄慢走!”一路聊来,一干少年与他们这位于师兄已混得颇熟,也乐呵呵的抱拳行礼道。
“嗯,好!师兄我以后有空会常来看你们的,各位保重!”于坤微一点头,也转身紧随项离而去。
而后,便由那位姓曾的中年汉子领着凌生等人进了一间厢房,分发了一些已经准备好的衣物棉被等日常所需,又吩咐了明日修行需要注意的事项,交代完后也告辞离去了。
看着自己衣物中与几位师兄师姐一样的道袍,一干少年早已欢呼雀跃,急不可待的纷纷穿试起来。
凌生只恐打扰了其他厢房的同门弟子,忙出言提醒,一干少年这才压低嘻闹之声。
只是他不知道,每间厢房都已设置了隔音禁制,倒是不必顾虑。
仔细翻看了分配物品,凌生发现除了一些衣物棉被之外,别无其他,这才拿起其中一件道袍,饶有兴致的换上,却也正好合体。
原本在山下时,凌生一直穿的都是些粗布麻衣,倒也没觉得什么。此时换上这件宗门道袍,立时觉得与众不同。
衣袍轻如鸿毛,穿在身上若有若无,袍袖挥舞之间,如同云雾在手臂间缭绕,让人有种飘飘欲仙之感,实在妙不可言。
此袍本就是落云宗专门为门内弟子,以天蚕真丝缝制而成,每年所制数量也非常有限。这天蚕真丝虽谈不上有多珍贵,却也是凡世难求之物,一般只供各宗门弟子所需。
将原先衣物收好之后,凌生仰面躺在席上,想着今后便要踏上这修仙之路,难掩心中的激动,一时思绪万千。
待得回过神时,朝四周看去,一干少年已不知何时东倒西歪的睡了一地。
凌生笑笑,想来这些少年今日也是累得够呛。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墙壁上的白色矿石渐渐暗淡下去,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和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