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呢”
治疗完毕之后,罗雅和hang就已经离开了病室。
老四在一边坐着,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米路走进病室,四周看了一下,向我问道。
“他们出去了。”我一边回答,一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米路看着我的动作,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
“不对,你的伤不是很重吗。我刚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你躺在床上,手里输着液。”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尴尬地看了老四一眼,然而老四低着头没有看我。
“米路,你的能力,白堇已经告诉我了。你可以理解为,我受到了像你这样的人的帮助。”
这样子的解释应该恰如其分,她看着我的模样也没有再追问。我站立起来,伸了个懒腰,踢了踢脚,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
hang的能力实在是过分神奇,我的所有的病痛都已经被治愈了。尽管我心里面抱着不要依赖阴郁者的能力的想法,现在只能暂时借助罗雅的帮助了。
米路从进门开始就哭丧个脸,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说什么。我望着她,想起白堇的病房就在510室。
“米路,你去看过白堇了吗。”我掂量了一下,略微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是很颓丧的样子。
“这个女孩和被害者是什么关系。”老四忽然抬起头来问我,他知道白堇的名字,白堇被枪击一案也是他来负责调查处理。
我看着他的脸,稍稍犹豫了一下,道:“苦命鸳鸯。”
老师微微有些震惊,看了一眼米路,也没有多说话。
却没曾想,米路听到我说苦命鸳鸯这四个字之后,突然抬起头来,情绪有些激动地向我问道:
“你知道刘贯德现在在哪里吗,你是知道的对吧”
她的眼神里有些微悲怆和无奈,更多的则是一种愤怒。我想起昨天上午,她奔进病房的那一刻,声嘶力竭的痛苦。
我望着她,微微有些说不出话。心里审问她们关于刘贯德的细节的打算,也悄悄落空。
这样子的想法,无异于在她们的伤口上撒盐。
“抱歉,我并不知道。”我一脸歉意地摇摇头。
“你是昨天上午,在病房里面和他对峙的警官。你不可能不知道才对”她说着说着,语调渐渐低垂,简直是要抽泣出声。
此时此刻的她,抱着肩膀蹲坐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无人照料的小白兔。难以想象那一位在酒吧里面和居心叵测的大叔们谈笑风生的女孩,背地里是如此的纯洁而脆弱。
白堇仿佛就是她的弱点。
老四突然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先回去了。你的出院手续罗雅他们已经帮你办理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给我使了一个眼色,食指指了指地上正在抽泣的米路。
等到他把门小声地关上之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我和米路两个人。想到现在都毫无踪迹的刘贯德,我握紧了拳头。
到了这种时候,我的仁慈是对她们的辜负。罗亚临走前也告诉我,如果能够调查到刘贯德的信息,尽量的去探寻。
而眼前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和刘贯德有过密切的联系。
我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她揉了揉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说不出话。
“接下来我的问题,可能会涉及到你和白堇以及刘观德之间的关系。这是我必须要问的,如果想要找到刘贯德的话。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我尽量把声音放得温柔一点,尽管她的异能力让我昨晚差点葬身修理行。
昨天我让怂包一直陪在米路的旁边,据他所说,她本人仿佛丧失了理智,对于外界失去了任何的关注。面前的米路,可以说是稍稍从白堇枪击案中缓了过来,不能再给她过量的刺激。
然而,米路的回答微微让我震惊。她勉强地微笑着,打开病房的门,道:
“白堇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去那边吧,你也可以问问她。”
实在很难想象,面前的这个有着如此甜美笑容的女孩,和昨晚那位笑靥有如噩梦,如同修罗的女鬼是近乎同一个人。
但是现在的她似乎什么也记不得了,他只知道是我把她从火场里面救出来了。我轻轻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出了门。
510号病房前的长椅,我还记得我和怂包坐在上面审问李学濡的场面。米路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句回应。
“进来吧。”
就在即将迈进门的时候,米路突然转过头来,小声地向我说道:
“这人脾气怪得很,现在又受了重伤,麻烦你尽量不要和她起冲突。”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想起那一天晚上,她的语言有多么的损人,不过总的来说,还算温柔。
却没想到,刚刚进门,斜倚在病床上的白堇看到我的脸,便一脸厌恶地道:“怎么你也跟着进来了。”
“我是警察,要调查案子的。”看着她的腹部包扎着的伤口,我不太忍心讥讽她,只是找了张板凳在她旁边坐下。
米路则是坐在了另一侧的床上,很轻柔的用手抚摸着她的短发,眼神里满怀着关切和爱意。
“你救了米路的事,她已经给我说了。总的来说,还是谢谢你了。”她略微有些傲娇地扭过头,不太想和我对视。
“不用谢。”我还是懒得给她解释,说不定她如果知道我的一身伤口是被谁造成的,还会和我起矛盾。
“那么说吧,你还要问什么。我能说的已经告诉你了。”她略微有点警惕地看过来。
“小堇。”米路似乎是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冒犯,略微地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确实已经把我知道的很多东西告诉你了,关于米路的。”白堇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我想问的问题并不是关于米路的,虽然过会儿我也有问题要问她。”我望着白堇疑惑的脸,顿了顿,接着道:
“你和米路来锦天市已经几个月了,对刘贯德这个人有多少的了解”
提到刘贯德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变得厌恶而恐惧。
“昨天你走进病房的时候,被他射击了,是吧”
“对,我当时刚想走出病房,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我刚转过头,就看到他举起手枪,向我开了一枪。”出乎意料,白堇谈到自己被射伤的时候,显得十分的镇定。
“现在伤口还痛吗”一旁的米路冷不丁的冒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出来,十分担忧地看着她的肚子。
“这个问题,今天你已经问了我三遍了。只要你不刻意去碰它,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你知道,刘贯德为什么要射伤你吗”这个问题到现在我都没有想通。
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有异能力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会是小堇受了伤”米路在一旁有些自责了起来。
“和你关系不大,你不要瞎想。”白堇慌忙地安慰道。
联想了一下最近刘贯德想要做的事情,我的心里面渐渐浮出了一个猜想。
“白堇,在你进病房之后,你和刘贯德有没有谈些什么东西。”
刘贯德当时大致已经知道了他的反叛计划将要败露,出于对透露消息的间谍的肃清,可能对身边的人下手。
她微微地歪了下脑袋,想了想。
“他当时确实问了我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我记不得了,只是记得当时我摇了摇头。”
我皱着眉头,心里想着,白堇这里可能是真的没有多余的信息了。她本身作为一个非阴郁者,和刘贯德的组织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注意到一脸担忧的看着白堇的米路,我忽然想起了白堇曾经给我提到过的一个细节。
“白堇,你和白龙成是兄妹,对吧。”我看似随意地问了一下。
“对,他比我和米路先来到锦天市几个月。因为爸爸的债务,我哥给我说这里的工资待遇比较好,让我过来和他一起工作。”
我望了眼米路,向他递了一个寻求确认的眼神。米路则是点了下头,表示默认。
“那么,你知道你哥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吗。”
我注意到,在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米路的脸突然变得苍白。
“哎,什么异常情况,我不知道哎。我哥没有给我说过。他只是叮嘱我,米路的情况不要去医院。”
看着白堇很单纯的脸,我的心里蒙上了一丝阴影。之前我猜想刘贯德可能是一位阴郁者,现在这个猜想似乎要成真了。
我盯着米路,后者则是十分不安稳地到处乱看。她的神情越慌乱,就表示我心里的想法越真实。
“谢谢你了白堇,你先安心养伤吧。我和米路出去说一些事情。”我给米路使了个眼色,微笑地给白静说到,随后自己站起来,率先打开门出去了。
两个人在病房里面不知道交流着什么,可能过去了几分钟之后,米路才关上门出来。
我倚靠着对面的墙壁,看着她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略微地叹了一口气,示意她在旁边的那张长椅上坐下。
“我在这里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有任何信息瞒着我的话,我对刘贯德根本是毫无办法的。”
她点了点头,有些不敢和我对视。
“白龙成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什么时候得到异能力的。”
“我,我记不太清了。”她的神情有些拘谨,脚并拢着。
这种神情,一般都是心里有鬼。我得一步一步的把她的心理防线全部摧毁掉。
“如果从白堇的话来看,在白龙成来到锦天市之前,他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
我的眼神变得凌厉了一些。
“也就是说,白龙成是在锦天市的范围内变成阴郁者的。再说的详细一点的话,就是在缤纷酒吧,刘贯德的身边。”
米路低着头不敢看我,也没有说话。
“白堇告诉过我,你变成阴郁者的事情。她至今都不知道你们这个群体叫做阴郁者,她只是认为这是你的身体的一种异常。”
我看着她的头皮,微微狠下心来。
“你变成阴郁者,也是在锦天市内说。说详细点,也是在缤纷酒吧,在刘贯德的身边。”
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如同之前我们在白龙成病室外的询问一样。当时我没有机会可以问她,但是现在我可以问了。
“米路,抬起头来看着我。”
听到这句话她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抱着肩膀颤抖着。我的眉头皱了皱,靠近了一点,再次道:
“米路,抬起头来看着我。”
这次她抬起头了,我直接看到了她的眼睛。双眼里面仿佛饱含着无限的恐惧,似乎是对过去的一种抗拒。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白龙成同时呆在刘贯德的身边,也都同时变成了阴郁者吗。”
我的话语毫不放松,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我的形象一定是严厉而惊悚的。
没有办法,出现了这样的巧合,我必须得逼着她说出来。这有可能是解决她和白堇的问题的关键。
“我,我记不大清楚。”她的身体颤抖着,眼眸下垂,不敢和我直视。说话的口气也是毫无底气,颤颤巍巍。
那种仿佛遇到鬼的眼神,我见过。记忆和过去在她的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让她不想回忆起来这件事。
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我撬也得把她的嘴撬开。
“刘贯德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才让你们变成了阴郁者。”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让人难以接受。米路抬起头来看着我,那个眼神犹如待宰的小狗。
“我,我不想说。我不敢说。”
不敢说
心底的阴影仿佛在无限扩大。那个笑里藏刀,拿着我的手枪射伤了白堇的人,到底拥有怎样令人深恶痛绝,却又恐怖之极的的手段。
她看着我的时候,时不时转头看向病房的方向,眼里不停的有泪水冒出。
我叹了口气,道:
“小堇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事情。没有人会告诉她,而我也会对此事永远保密。”
她听着我的保证,眼里还是无限的惶恐,双手极其紧张而焦虑不安地在大腿上抓来抓去。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我微微蹲下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硬生生地对准着我。
“你听着,米路。如果你在这个问题上徘徊不前,你会永远被这个事情折磨得焦虑不安。只有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刘贯德的事情之后,你和白堇的幸福才会有更高的保证。”
她微微有些怔住了,听了我的话,身体的颤抖幅度慢慢减小。
“如果没有勇气面对过去,你又有什么勇气可以面对未来。”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感慨。明明是对她的鼓励和安慰,说出口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松开她的肩膀,重新倚靠回墙壁上。如果她还是实在不愿意给我说,那么这条线索相当于是断掉了。
到现在,我所剩下的全部的线索,就只有孤儿院那一条了。老鹰的短信,我至今没有给他答复,而他现在也没有找过我。
正当我想着处境已经越来越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米路的方向冒了出来。
我看过去,只见她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神里面似乎少了很多的恐惧。
“刘贯德让我和白龙成变成了阴郁者。”
应该是愿意告诉我了。我轻轻的点头,心里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通过的是什么方式呢。”
这便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也是之前米路始终焦虑着不肯告诉我的原因所在。
她盯着我的眼神清澈而明亮,虽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表示那件事情带给她的影响之深。我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她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我。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彻底把我震惊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情况。
“通过两性行为。”
她的语气颤颤巍巍,仿佛是在强忍着恐惧,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全盘托出。
我则是惊讶的说不出话。两性行为,是我理解的那种两性行为吗。
“通过那里的体液传播,我和白龙成被半强制性地变成了阴郁者。”
她极其失落地低下头,说的话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我对不起小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