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口袋,是什么意思
在我还滞空的时候,脑海里面开始飞速流动起来。这个裤子口袋,是指谁的
我的
我想了想,自己的裤子口袋里面除了手机、脉动仪和一些零钱就没有了,如果是提到我的话,会是指这其中的什么东西
手机就算是现在对方没有戴墨镜,仅仅是凭借手机光芒也只能一时吓退她而已,不是长久之计;脉动仪,米路本人是小丑,脉动仪对她根本没用,打开了也会显示无异能力反应的。
零钱就更不用提了,在这种时刻,钱是最苍白的道具,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么,不是我的裤子口袋,会是谁的
女鬼她的下半身自始至终都没有显露,一直都是凭着上半身和我对话,我压根就不知道她身上会藏着什么东西。
那么,米路
我的头部恰好保持着视线投向米路,因为在我的想法中,只要越过摩托车后,我会第一时间奔向米路身边。
我把目光稍稍汇集到她的下半身,终于,在她的牛仔裤的浅底口袋里,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物品。
那个是,蓝色的玫瑰手机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蓝色的手机壳应该是白堇在用,现在为什么会在米路的身上难道是因为白堇住院之后,她的私人物品统统都转交给了作为临时家属的米路了吗
那么,给我提示那个手机,到底有什么用
在我正在思考的时候,时间在缓缓地流动。我看着车头已经破开了部分水泥墙面,灰尘、碎石开始向外溅射,然而因为我跳了起来,除了玻璃窗户的碎片,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碰到我。
随着窗户的彻底粉碎,女鬼的身影也消失不见,而摩托车的半个车身已经来到了我的脚下。我略微往前倾,用脚向下试探性地踩住了摩托车背,一种看似微小实则宏量的惯性力量在带动着我的鞋子,让我整个身体都向后拉扯。
这种时间的缓慢流动坚持不了多久,我不知道现在的思维暴走状态能够延长到多少秒,只能尽快调整身体姿势,把自己给挪动到摩托车的后半部分。
我将自己已经踩到车背上的脚使劲用力,把自己地整个人往里推送。就在这时,时间恢复了原来的速度,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
在这个三十米每秒的摩托车上,由于我的迈腿,我的上半身在往前飞扑,意欲离开屋子外部进入到房间内;然而脚底的巨大惯性在带动着我的腿往后拉扯,我的整个人几乎要平飞起来,但是随之微微的前进速度,还是很成功地将上半身扑入了房间内。
可惜,下半身并没有跟着过来,我的身体横在了窗户的正上方。
摩托车呼啸着冲出房间,我的腹部正对的是被撞碎奔溃的窗台,沙石碎块,钢筋铁丝,十分杂乱而无序地排列缠绕着。我正在受到重力作用,毫无阻拦地往下坠落。
糟糕了。
砰
我在保持着身体横飞的状态下,径直撞进了那堆碎石之中。没有钢筋戳穿我的肚皮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感觉肚子似乎瞬间被烧糊了,本来是一阵巨大的撕心裂肺地痛觉,简直要把我从脚底的皮肤一直剥离,最后把头皮也给活生生扯下来,中间则是用无数把弹簧刀扎入自己的胃部和腹部。
碎石一定是在我的腹部处扎进去不少,还有那些尖细的铁丝。我痛的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下嘴唇都被自己无意识地咬破了,血液流下去滴落到石堆上,和灰尘夹杂起来形成浓郁的暗黑色。
肚子的巨大痛觉,仅仅是持续了一秒,下一刻便转化为了眼前的空虚和黑暗。身体开始颤抖,我无法控制地用手在地上抓取着,抓到任何东西,都无意识地把它们往外扔,似乎在手部用力的时候,身体的疼痛能够减轻不少。
我知道现在的症状。即将抽搐,还是在受到巨大震惊或痛苦时,我就会失去意识。
心底里如泉水一般涌出一股股的绝望和苦楚。我的动作错误了,我不应该在摩托车背上停留自己的脚,应该等它自己撞破窗台过去了才行。我不敢去抚摸自己的腹部,那里估计已经被石块给扎的千疮百孔了。
疼痛变得绵长,意识变得昏暗,大脑开始膨胀而放松。我下意识抓取地手的动作也开始慢慢放缓,似乎身体已经没有更多力气了。
这到底是犯病了,还是快死了。如果是外人的角度来看的话,流了这么多血,身受重伤,失去意识,估计也救不活了。
我苦笑了一下,眼神正前方的一块裂开的玻璃碎片上面,那个女鬼的脸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这一次和往常不同了。她的穿戴整齐,脸色姣好,神色庄重,俨然就是米路的模样。
我眨了眨眼,想说什么东西,但是开口却没有力气从喉咙发音了。那里全是血液的气味。
“你快死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她面无表情,嘴角也没有像女鬼一样裂开了。果然,和这种逆天一般的阴郁者对抗,凭借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办到。
我微微张嘴,却只有把血沫给吐出来的力气了。内脏似乎受了点损伤,身体仿佛烧起来了,我恍惚之间看到了她的身后,怂包、老四、罗雅在哪里站着,神色肃穆地看着我。
这类似于,回光返照
这么说,我真的要死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还是面无表情,歪了歪头,道:“你是我的游戏里面,唯一一个死去的人。之前我玩的多么开心,最后都会把他们放走的。”
“杀人的感觉很不好受,我以后还是不乱下杀手了。”
她甚至有一种抱歉的含义在里面,朝我使了一个失落和道歉的眼色,转身便消失在了玻璃中。
“最后的最后,我想告诉你的是。”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这个声音,来源我判断不清楚,但绝对是从现实中,而并非镜子里传出来的。现实中的话,目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米路的声音。她似乎已经把二楼大厅的门用废弃物给堵住了,我能够听到大厅的那一头传来呼喊,那群人正在门外找着机会进来,不时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我的眼皮已经越来越重,手抖地更加厉害了,预示着自己下一瞬间就会失去知觉了。
啪。
我的意识断开了。
“该死,门背后有东西堵住了”
“一把锤子不够用,快去看看郑叔家里面有没有多的工具”
“里面好像着火了,先报警打119”
“他们在屋子后面找到好多摩托车都是郑叔的废了的摩托车,在二楼放了好多年了”
“叫人拿水拿冲击钻什么能打墙地都尽管带过来”
米路站在原地,她已经从沙发上立了起来,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和头顶的唯一的一个白炽灯泡,微微笑了笑。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用米路的身体来感受现实,以往自己都是在玻璃和镜子的倒影中和别人对话。装扮女鬼吓人确实好玩,但是杀人,看到尸体,内心还是有些恶心。
狭小的大厅内不断回响着门外人们的大喊,整个屋子似乎里里外外都被人给堵了个水泄不通,外面的草地上有人围观,屋内也有人用着各种工具准备抢救。
火焰是烧在那一头的,为了把整个屋子给装作得更像自然事故,火焰烧毁不自然的痕迹是极其有用的。毁尸灭迹也就是如此,很多犯罪者都会想到这一点上来。
她操控着无穷无尽的零件和摩托车残骸来堵住二楼大厅的门,为了防止那些人更快地冲进地方。所作所为,是为了找到自己的逃离的方式,把所有的一切都嫁祸给这个倒在废墟里奄奄一息的警官。
她往那边瞧去,内心一紧。
人呢
原本倒在残破的窗台上,留了大量的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警官,此时此刻只留下了一摊血迹在原位置,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她左右环顾,压根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不可能啊
他应该是死了才对
“在找我的话,我就在你后面。”
低沉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她头皮微微一凛,左顾右盼,丝毫没有察觉的地方,正视自己背后的沙发。她回头过去,那个警官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虽然肚子上面有很多脏污的痕迹,还在缓缓地出血。
“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米路谨慎地朝后退了两步,眉头皱紧,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如此重伤,这个人也能活下来。
“我没有死。关于你说的一个问题,我想和你探讨一下。”
对方十分地沉着,摸了摸裤子口袋,还左顾右盼了一下,补充道:
“这里有烟吗”
米路的眉毛抽了抽。
“你现在这种案发现场抽烟别太看不起我了。”
“没有就直说。”
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向后躺去,把背部靠到沙发座椅上。
“你还没有解释我的问题,你已经死了,现在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我没有死。”
火焰已经蔓延到了这周围,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圈子。米路下意识地控制着,让火焰不要进入到她和对方的范围内。两人之间的区域毫无阻拦。
“这就是你的解释”
四个字,未免也太少了。
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无视了她的回答一般,稍稍侧了侧身子,把头给靠到了离火焰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有一些烟飘到了他的区域。
物品上燃烧的火焰米路可以控制,但是空中的烟她就没办法了。她看着他似乎是嗅了嗅那个烟,然后脸色厌恶地摆了摆手,重新坐直了。
“你在干什么”迷路越来越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了。如果数十分钟前的那个警官的语言用色厉内荏、似乎有逻辑的话来形容,那么眼前的这位,根本就没办法凭借语言来分辨任何东西。
“这烟不好。”他伸手指了指火焰所飘浮起来的烟,正在缓缓地凝聚着变大,说明火势也在慢慢增长。
“你已经快死了,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还要站起来”米路难以理喻地问道,下意识地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这个人,很不简单。望着他的精炼的动作,以及嘴里极其稀少的语言,米路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恐惧感。
仿佛这位警官的身后站立着真正的恶鬼。
“我站起来,防止被你陷害。”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周围的火焰噼噼啪啪,房子外面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然而这一句话准确无误地传达进了自己的耳中。
“陷害”米路心里咯噔一下:“我做了什么,要陷害你”
“毁坏房屋,烧毁建筑。”
八个字,每个字都有如洪钟。
被识破了。米路咬了咬牙,不打算和他装傻了,道:“就算是,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要离开了,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有。”
嗯
她皱了皱眉。他刚才,是只说了一个字吗
“有你想说你有办法”她睁大这眼望着他,咬着牙齿狠狠地道:“就凭你那个快死的身体,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
他从沙发背后掏出来了一个东西。米路定睛一看,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是一个红色的玫瑰手机壳,那赫然是米路本人的手机。
如果这个手机被遗落在现场,凭借现代的科技检查手段,查到她的头上一秒钟都不需要。她不能留在这里和他耗时间,因为她心知肚明。
现在是将死的局,除非同归于尽。他到死都会拿着这个手机,直到自己放弃,或者外面的人突出重围。堆砌的物件堆已经快渐渐难以抵挡外面的撞击了,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破。
而房屋外面,也有人开始拿着梯子,准备搭建上来。
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刚才的大动作都没有让她有劳累之感,现在对方仅仅凭借一个手机就让自己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你不准备把那个东西给我,是么。”对方没有回话,米路狠狠地道,盯着他的手再次问道。
“不。”
“你就不怕我用你头顶的灯泡砸死你”她开始威胁。
“不。”
米路稍稍有些腿软。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一点。
他望着自己的眼神犹如鹰隼。
“一次性操纵两种物体。堵墙,拆梯子。”
堵墙,拆梯子,仅仅五个字,几乎要把米路给彻底击溃在地。为了防止屋外的人爬上来,她不停的给搭上房子的梯子使着绊。梯子碰到房子内部的部分是可以操纵的,她所做的只是把它们往下面推,伪装成梯子滑了下去的模样,但是奈何架不住梯子很多,外面的人也在疯狂地尝试。
“为什么会架不住”
“继续试慢一点,那个房间里面的机油很多,说不定里面还有人”
“大叔大婶在不在家在的话请回答一声”
“你腾不出手了。”
六个字。米路望着他手里的手机,红色的壳子,正是平时米路用的。她隐隐约约有个印象,好像还有一个手机,但是大脑似乎短路了想不起来,而且还有一点点轻微的疼痛。
她的能力只能在用一时刻同时操纵两种物品。放弃其中任何一个,用白炽灯泡砸死他,自己都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抢夺回手机了,而且能不能保证一定能够砸到他都是个天大的问题。看他刚才甚至凑着脑袋去闻火烧后的浓烟,似乎那个重伤对他的身体压根没有影响一样。
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继续留在这里,等到别人进来,看到一名重伤的警官,和一个安然无恙的女孩儿。尽管是一名漂亮的女孩,这个社会,漂亮的女孩犯罪的不在少数。
故意伤害罪,毁坏财产罪,入侵民宅,烧毁房屋,任何罪名都可以没有任何阻拦地安置到自己头上。米路的后半辈子会毁在监狱里的,说不定会被直接判死刑。
在以为对方已经死去的最后,自己还是被将了一军,还是个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