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法师和几位学者被加洛这番宛如强词夺理的话,脸上先是惊愕,然后是愤怒,但接着却笑了起来。
“我欣赏你的幽默感,加洛阁下。”
年轻法师笑着说道:
“但我也希望你能保持一定的严肃,因为我们这是客观公正,严肃严谨的测评,其结果会关系到你,还有你背后家族的努力与布局”
“如果你不想让这些都变成泡影的话,那最好暂时收起你的幽默感。”
他已经咬定了加洛就是自家的竞争对手,那自然也就不会客气,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甚至展露出了自己的敌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脑补虽然离谱,但结果却勉强正确,加洛确实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很可能会挡住他们的财路,结下杀人父母一般的血海深仇。
而加洛却听不懂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又在笑什么。
结界的波动会影响身体健康,不启动结界,自然就没有波动,不会影响健康了。
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捋不清楚吗?
还有什么家族和布局,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法师果然都是脑残吗?
加洛心头腹诽着,表面上倒是保持着白天低调谦虚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设计的结界,会自动感应周围的敌人和入侵者,必要时会自行启动,这样就能兼顾安全与健康了。”
说罢,他还用那种关爱和同情的眼神望着对方,追问道:
“你们的学者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吗?”
年轻法师听罢,不由得一愣
如果这家伙的结界真有那么先进,在市场上将具有无与伦比的绝对优势!
那些有钱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和健康
但是这样的功能真的能实现吗?
年轻法师连忙望向了身后的几位学者,用眼神征询他们的意见。
几名学者也低声讨论了几句,然后齐唰唰的摇了摇头,又由其中一位站出来说道:
“这种设计,理论层面上或许存在一些可行性?但我们刚才仔细检查过了别墅内的这套结界,并没有发现相应的布置,连类似的都没有!”
“我们之前检查得相当仔细,不仅是三层别墅的内部,连楼顶、草坪、花园、马厩、地下室都一一看过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地方。”
“除非你设计的这套结界,是一套连我们也没见过的新锐类型,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真有这样的超前思路,学术圈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年轻人,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学术圈是容不得弄虚作假的,结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你挑错行当了”
话音刚落,年轻法师连忙走到卡萝拉夫人面前,打算乘胜追击,给加洛判下达死刑判决。
“夫人,您应该也听见了,这个加洛,就是个十足的骗子”
结果还是卡萝拉夫人打了个圆场,提议道:
“我还是希望多给加洛阁下一些证明自己的机会。”
“既然他说这套结界可以侦察到敌人,并自己启动,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你们的测评项目中,不是有着实战一项吗?”
说罢,她望向了年轻法师身边的战士和刺客打扮的人。
那两人连忙朝年轻法师递去询问的眼神。
“本来我觉得没有这样的必要,几位大师的判断已经足够了,但既然夫人您坚持的话,那自然没问题,这是我们的职责与荣幸”
“只不过,有人会很没面子的”
年轻法师以那种胜利者的姿态说道,还颇为同情的瞟了加洛一眼。
可就在这时,旁边至高真神教的小队却齐刷刷的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而且他们嘲笑的不是被人揭穿骗局的加洛,而是出尽风头的年轻法师?
年轻法师的面色不由得一变,气急败坏的喝问道:
“你们又在笑什么?你们老婆也生孩子了?”
“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你们欺人太甚!我忍你们很久了!”
对方的小队长连忙摆摆手,解释道:
“抱歉抱歉,我们实在忍不住,请容我们告退。”
说罢,他连忙带着手下离开客厅,去往了一楼,准备着看好戏。
而加洛则权当无事发生,还坐在原位吃着糕点。
不过吃着吃着,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捻起一块小饼干,递给身后的阿米娅。
阿米娅把饼干接了过来,并没有吃,而是上前几步,更靠近加洛一些,再一手抚着加洛的脸颊,一手把饼干喂进了加洛嘴里?
接着,她还嫌不够似的,把加洛面前的餐盘端在自己手里,然后又捻起一块饼干,喂给加洛。
这让加洛都很是惊讶,阿米娅怎么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
而这一幕在其他人看来,无异于当众打情骂俏了,加洛身上的纨绔习气尽显,完全没把年轻法师和他的团队放在眼里
那法师冷哼了一声,这便带着两名手下离开,准备进行实战测评。
他至此都坚信着麾下学者们的判断,不认为这结界货真价实。
但走出别墅后,他没急着动手,而是和两名手下说道:
“那小子明明是个骗子,但却有恃无恐,我推测他身上很可能有某种用来蒙混过关的强力道具!”
那位刺客打扮的手下想了想,连忙说道:
“您指的是那种范围比较广的魔法道具吗?我曾经在一位大人物的收藏中见到过类似的东西,一旦启动后,可以展开一道强有力的屏障,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一定范围。”
“不错,就是类似的东西,不过这小子身上的更加强大,品质更高,所以才敢出来招摇撞骗!”
“我们不要急着动手,先让我看看,他身上带着的究竟是什么货色。”
年轻法师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副单筒望远镜,像是航海用的款式。
这其实是个附带了侦查和偷窥效果的魔法道具,不仅是个超高倍望远镜,还能远距离查看别人的状态和身上的力量波动,甚至还有穿墙透视的功能,十分强大。
这个望远镜是帝国的守护半神,半神法师塞勒的得意之作,功能全面,品质出众,性能强劲,哪怕半神级强者都很难瞒过它的侦测,更何况普通人?
年轻法师这便把望远镜举到眼前,透过别墅的墙壁,查看着加洛身上的状况。
可他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白光,像是被什么明亮的东西晃了一下,刺得他眼睛生痛。
他连忙把望远镜拿开,心头正在纳闷,又突然听见望远镜内部传出两声脆响,前后两块镜片碎成了一地的残渣。
“这我使用的方式不对?”
“该死,真该死!这东西可是半神法师的作品,连半神级强者都能窥探,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坏掉了?”
年轻法师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副望远镜可是家族花了大价钱才弄到手的,是他父亲最得意的收藏品之一,若是被自己弄坏了,回去少不了脱层皮
他连忙趴在地上,想把那些碎掉的镜片捡起收好,回头看能不能找人修复一下。
可这些碎片又细又小,还是透明的,想要一一捡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这年轻法师也是顾不得风度和体面,像蛤蟆一样趴着,伸手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这不禁引来了周围很多路人的注视,纷纷窃窃私语着,猜测这位衣着体面的法师是在干嘛。
“你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年轻法师指着那名战士,气急败坏的说道,又扭头那刺客命令道:
“你先潜入进去,从那小子身上把防护道具偷出来!”
“你也算是名声在外的刺客了,我相信你的专业素养,不要让我失望!”
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后继的办法,先偷出那件高品质道具,破坏加洛的计划,然后若是望远镜修不好,就拿偷来的东西回去向老爹交差。
那刺客点了点头,稍微后退了几步,发动了刺客系的隐身能力,让自己的存在感瞬间降低,消失在了周围的人群中。
他又继续迈着坚定和自信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向别墅大门。
想要成为一名卓越的刺客,必须要学会堂堂正正的走大门,无论会不会被发现,而不是习惯于爬墙和翻窗,搞得像个窃贼似的。
这叫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而这位刺客的专业素养也确实过硬,隐遁技巧已臻化境,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到了大门边上。
大门外的立柱边上站着一位专门迎客的门房,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连那刺客都走到他身后,从他裤兜了偷出了一枚银币都没丝毫察觉。
刺客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轻蔑的微笑,对着那门房的脖子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表示这人已经被我干掉了。
接着,他绕开门房,走进他背后的大门。
可就在他一只脚踏进大门的瞬间,突然感觉到面前多了层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一层无影无形的屏障?
刺客心里微微一惊,有些惊讶于对手的魔法道具居然如此神奇?
不过他也没有慌乱,而是打算暂时后退,换个地方。
可他才刚退了一步,突然感觉到身后也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并且,这前后两层屏障还在迅速的合拢,要将他像三明治一般夹在中间!
刺客心头顿时大骇,平日里锻炼出的求生本能,让他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他双腿用力一蹬,打算高高跃起,跳出屏障的前后夹击。
可他才刚刚起跳,却突然撞上了一坨坚硬无比的东西,疼得他眼冒金星,险些当场昏迷
下一秒,前后两层屏障已经挤压住了他的身体,封死了他一切逃脱的可能
屏障的力道极大,死死的压在他身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但这力道又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直接把他捏碎,只是让他像一个被摁在玻璃上的人一样,整张脸都死死的贴着面前的屏障,嘴长成一副死鱼的样子,四肢也被挤压出一副滑稽的姿势。
刺客试着想要反抗,可哪怕铆足的全身力气,也只能转转眼珠而已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喊道:
“救救命!”
就在刺客踏入了大门的同时,留在别墅的几位学者也一齐色变。
他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启动了。
那是他们熟悉的结界波动,不是什么魔法物品的波动,也不是人身上的力量波动。
结界的波动非常独特,他们不可能认错。
但同时又非常陌生,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波动频率。
他们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轻蔑,聚在一起低声讨论了几句,然后冲着加洛问道:
“你居然真的布置了一套全新的结界?”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办到的?”
“呸呸呸,别把橙子皮也塞进来啊!”
加洛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抱怨,没有回答学者的问题,而是伸手戳了戳阿米娅那纤细的腰肢,示意她适可而止。
这头小毛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喂了加洛两次饼干,见他没有拒绝后,居然变本加厉了?不仅是饼干和糕点,连各种新鲜水果也开始喂了
只是单纯的喂食就算了,她大概是觉得站在身边喂有些麻烦,竟是索性坐在了加洛大腿上,凑到他脸前喂,躲都躲不开。
而且喂的东西还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小饼干到圆蛋糕,再是切好的苹果片,最后竟是把带着皮的橙子瓣整个塞进加洛嘴里。
如果说之前只是含蓄的打情骂俏,那眼下应该算什么?
加洛把阿米娅从身上赶走之后,正准备回答学者们的问题,客厅里又突然冲进来一人,急急忙忙的说道:
“夫人,外面抓住了一个小偷!”
这人正是看门的门房。
众人面面相觑,一起下楼查看,正好看见被做成夹心饼干的刺客在那里无力的喊道: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而在他身后的不远处,那位衣着光鲜的法师正趴在地上,到处摸来摸去
卡萝拉夫人一脸尴尬的望向加洛,像是在问:
你把他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