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淳朴的少年郎们奋力跟上……
“央央,你要是弄不动我们可以帮你啊。”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点头。
今天不出力,日后娶媳妇儿难啊。
但是小姑娘闻言,猛地回头,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仿佛他们要抢她的鱼似的。
让小伙子:……
冤枉啊。
我们只是想帮忙的好孩子,不是要抢你的鱼啊。
委屈屈~
任他们怎么解释,少女就是执着的往回走,绝对不要人帮忙的倔强模样可急坏了身后淳朴的少年们,最后只能看着力大无穷的少女默默叹气。
他们只好没话找话的找话题,套近乎。
“央央啊,你是怎么抓到那么多的啊?”
“实力。”
“你的鱼叉是谁给你做的啊。”
“家里随便拿的树杈。”
“你抓了二十几条鱼,你要卖给谁啊?”
“……”
卖给谁啊。
白未央没想过。
就算卖的那个念头。
也是他们在追问她为很么要抓那么多条鱼是忽然冒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抓那么多条鱼,没有什么原因,完全只是因为享受当时抓鱼的乐趣,一时半会没停下来,一不留神就抓了很多了……
走到村口时,看到很多人下田刚回来,少女沉默着,将刚抓的鱼摊开在地上。
少年们:……
在这里卖?
不是吧。
这肯定卖不出去的。
结果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刚抓的鱼,十分新鲜~两文钱一只~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哦。”
“我们的鱼保证比别家的鱼更鲜更大更肥美,肉质也必然上佳,就算不买也可以来看看哦~”
“叔叔婶婶们,要鱼吗?”
少女黄莺出谷般的嗓音,悦耳极了。
夏日的阳光下。
面容姣好的少女,笑容甜美可爱,唇角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无比温柔的叫卖着,穿着简单的白色对襟衫,下面的蓝色长裤和蓝色布鞋,蓝白相间,她就像是那晴空薄云。
就算不想买鱼的各位村民也都凑过来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得了。
发现小姑娘面前放着的鱼的确是又大又肥。
“你们是不是偷偷帮她抓鱼了?”
有几个小丫头很不满村里的男生们都跟着白未央跑,所以很不满的道。
“哪儿啊……我们什么时候抓到过那么大的鱼!”
“我们自己的鱼在这里。”
几个少年将自己桶里的鱼给小丫头们看,大家再对比了一下白未央面前放着的鱼。
娘希匹的。
怎么抓的……好会抓鱼啊。
村里的叔叔婶婶在小姑娘甜美的微笑中,和鱼确实不错的状况下,每个人给了钱拎着鱼回去了……不一会儿白未央的鱼已经卖的只剩下三条了。
还有人来买时,白未央摇摇头说卖完了哦,如果下次抓到可以先给您留着。
没买到的叔叔婶婶闻言高兴地离去了。
小姑娘用木桶拎着剩下的三条鱼带着淡淡的微笑走了。
村里一直关注她的小伙子们瞪直了眼睛。
他们总觉得小未央,冷漠又可爱!
抓鱼时和砍柴时明明一脸认真呆萌,但卖东西时,又露出了无比……难以形容……该说是很“商业化”的笑脸,善用自己的可爱,那是无法让人拒绝的商业微笑。
一条鱼两文钱,算是非常便宜了。
带着钱拎着自留的大鱼回家时,脸上的笑容又是另外一种惬意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小央央的存在,又美又可爱!
大家各自看了对方一眼。
眼神里都露出一脸“以后过两年央央肯定是要嫁到我家的你们全都死心罢”的表情。
……
白未央将剩下的三条鱼,一条送到了柳爷爷家里,柳爷爷听说是她抓的,多看了两眼。夸赞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但是在白未央离去后。
柳爷爷微微蹙了蹙眉。
这孩子不得了啊。
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看来力气非常大!
之前听说自己上山去砍柴了。这会儿抓鱼也是一流!
他忽然对小丫头的来历产生了好奇。
这半年,柳爷爷和张婶进城过几次,也打听过江北省有没有叫做姓白的大户人家,有没有一个叫做白未央的人……大家都说没听过。
看来有些事还得这孩子以后自己去找寻自己是谁。
……
当白未央拎着鱼还有钱回家时,张婶早已在门口等了许久。
“听隔壁杨叔说你在门口卖鱼?”
“是啊,阿娘。”
“他们说你抓了很多鱼……”
“二十几条罢。”
“……”
张婶站在原地被震惊的不能动弹。白未央扭头,将木桶里剩下的一条鱼递到了阿娘面前,“你不是说要吃鱼吗?鱼有了!”
“……”
张婶呆呆的拎着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震惊的心情。
上次她砍柴以后够让她吃惊了,这会儿,下河一小时,就捉了二十多条鱼!天哪,她到底是捡到什么宝了!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夫君和儿子死的早,所以又赐给我一个厉害的女儿吗?
蒸好鱼,“母子俩”在院中的橘子树下吃饭,村长媳妇儿过来窜门子了,还笑的合不拢嘴,口口声声的夸赞着小未央真懂事。
张婶询问之下,才得知白未央刚才送了一条鱼给柳爷爷,还送了一条给村长,说是感谢村长对他们家的照顾……
其实村长哪有帮助过张家,但那么可爱的小未央带着甜美可爱的微笑感激村长,村长没理由不接受啊。就应了下来。
村长媳妇儿过来说起白未央送鱼的事情,让张婶震惊不已。
心中一面惊讶这孩子,没教育她做人,她却很懂人情世故!
回眸去看她时,看到小姑娘偏头,浅浅的冲她眨眨眼,眼神中得意又狡黠。
张婶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送走了村长媳妇儿,张婶坐下后。
“你怎么知道要送给村长一条啊。”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感谢下村长总是没错的。”
是没错。
张婶摸了摸这小家伙的头,手指碰到了她头上的红绳时,就见她宝贝的将绳子抓在手中,还有点小严肃的说。
“阿娘,不许将绳子给弄脏了,吃完饭洗了手再摸我的头。”
“好好好,央央真乖。”
张婶笑着,边吃饭边多看了两眼小丫头脑袋上跟头发缠绕在一起的红绳。从捡到她时,红绳就在头发上,跟头发编织在一起,等她醒来,洗了头再度梳头时,小丫头宝贝的将红绳又跟头发编好,半年时间,头发已经变长了,斜斜的编织成一条长辫子垂在左胸,秀气又雅致。
有一次,那条红绳沾了灰。
张婶说拆下来给她洗洗。
被小姑娘给拒绝了。
“阿娘,我自己洗。”
然后洗头时,就把红色绳子一并洗了。
洗的时候很认真,好像那条绳子是什么宝贝一般。
张婶还特地问了问。
绳子是谁送的。
小姑娘特认真的思考了半响,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就这么宝贝啊。”
“……”
小丫头鼓着脸,然后冲张婶做了一个鬼脸。
张婶心想,那条红绳,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罢。或者是家里以前谁的遗物罢。
张婶不知道。
偶尔月夜睡不着时,少女会走到院中,在橘子树下,一个人铺着凉席,就那样躺下,手中纠缠着那根红绳和长长的头发皱着眉严肃的思索着。
思索着很多问题。
譬如。
我明明知道我叫白未央,可为什么其他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我……是被家里人抛弃了吗?
阿娘说我是捡来的。
是谁,遗弃了我?
……
封公馆
封颂桀已经重新做回了平南军阀的督军大人,在经历了新年的动荡后,许多人猛然醒悟,到底好好的为什么对督军大人喊打喊杀?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记忆断片了似的。
“白未央”这个名字早已从大家的记忆中却去除了。
人类的记忆总是比较暧昧的,当你记不清某样东西时,记忆会自动模糊并且延伸一些主观认识替代掉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
关于白未央的记忆,每个人都没了。
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大家又一起请命,于是对一切有些迷茫的封颂桀,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心里空落落的。
天生的责任感,让他在三千人的请命下又重新做回了江北省的督军,封家回到正轨,整个江城也回到正轨,江城的那些高门望族们也松了一口气。
除了封家……任何人坐上那个位置,都会让几方争斗。
封家的封颂桀就不一样了,掌握着和氏璧,又是修行者。
做督军的话对大家都好,对江城和整个平南军阀都有利。
租界那些外国洋商们也松了口气。
仙乐门重新开张了。
长风诊所也在年后开张了。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正轨。
就像是火车,总在正确的轨道上前行。
忙碌又充实的过了半年……封家上下整日很忙。
小月牙和小南湛都很乖,没有一般孩童的骄纵之气,虽然才不满三岁,但封家已经给请了西席,先给小孩子耳濡目染一些知识,省的之后进学堂学习吃力。
封颂桀尽管忙,但偶尔也会陪陪孩子,毕竟那是自己的骨血。
只有夜深人静,看着怀中的两只小包子时,封颂桀才一脸沉默的望着月光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