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杜衡试探着伸出手来碰了碰沈若的臂膀。
沈若松开拉着江辞的手,淡淡地睨了一眼杜衡罪恶的手,感受到沈若阴寒的目光的杜衡快速地抽回了手。
沈若微微挑眉,轻轻掸了掸被杜衡触碰到的地方。
杜衡的脸顿时似拢集了一堆的乌云一般,阴沉得可怕,“喂,你……”
话尚未完全说完便被沈若无情的打断了:“你过来,我有些话同你说。”
杜衡没好气地撇撇嘴,将头向左一扭,轻轻一哼。
沈若没管他,直接拎过他的衣领,转过身来同江辞说了些什么而后就拎着杜衡快步走了。走得离江辞稍远了一些后沈若才住了脚。
江辞依照沈若的话走向一旁的空地处,静静地站在那儿等待着沈若和杜衡俩人。
见那俩人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转过身来,看着张渊,说道:“你下午干嘛去了?怎么会和杜衡在一起?”
张渊轻轻一哼,“看杜衡铲马粪去了。”
江辞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杜衡和大李子一同奋力铲马粪的那副场景,几次尽力憋着笑,“怎么不来找我?”
“找你干嘛?看你为沈若做花灯?”张渊颇为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待完全说出口后,张渊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慌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江辞一眼。
江辞一愣,而后一声轻哼,“原来你在偷窥我啊。”
“谁、谁偷窥你了,你别血口喷人、信口雌黄了!”张渊急急辩道。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
张渊确实去看了杜衡铲马粪,不过那也是因为江辞的缘故才去看的他铲马粪。
张渊将那不利于江辞完成任务的“证据”给销毁了以后就屁颠屁颠地飘过来找江辞了。
当看见江辞在那花丛中哼哧哼哧的似乎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后,遂决定作弄她一番。
不过才看了没一会儿江辞就起身离开了,为了不被她发现,张渊必须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于是在江辞走出好远之后,张渊才乐颠颠地跑上前,想看一下江辞在做的是什么,不过看了半天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散落一地的花瓣,还有几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断半截的蜡烛。
看江辞在这捣鼓了半天,他还以为会是什么稀奇物什呢,原来什么也不是。
张渊很是嫌弃地撇了撇嘴,又追上前去。
一路跟着江辞飘到了马厩。
因为隔得太远的缘故,张渊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在江辞走后张渊本想再追上前去,却听得嘴碎的大李子又开始嘟囔了:“那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鱼鳔啊,要是她没有完成答应我的事,我就……我就……”
大李子“我就”了半天,也“我就”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衡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放心,她既然都答应你了,肯定能够完成的,放心吧,快来和我一起快乐的铲马粪吧。”
说着杜衡就长臂一招,一把将大李子给揽了过去。
大李子看向杜衡的眼神充满的敢怒不敢言的怨恨,然而眼神再犀利,他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咽罢了。
大李子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边工作边小声嘟囔道:“杜大人这样帮他,莫不是她的花灯是做给您的?”
大李子顿了顿,而后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定然是的,不然您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帮助她一起胁迫我。”
十分心酸的话从大李子的口中说出来也不觉心酸了。
听到这话,杜衡顿时立直了身子,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难不成真是帮他做的花灯?
是吗?
不是吧。
不是的话还能是谁呢?
杜衡看了一眼正在一旁任劳任怨工作的大李子,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
江辞这样坑他,显然不可能是为他做的。
难不成是沈若?
应该不是吧……
沈若时常使唤江辞,以至于江辞常常在背后和他一起抱怨沈若惨无人道,不讲情面,按理来说也不该是沈若的。
难不成……真的是为他做的?!
杜衡激动得瞪大了眼,双手不住的颤抖。
是的是的,一定是为他做的。刚才那番举动应该是江辞的暗示!
生平第一次收到花灯,他该作何反应呢?
是平平淡淡的说一句谢谢,还是激动地应下,同她原地结交呢?抑或是装作很深沉的样子,轻轻地说一句“嗯”?
杜衡心里已经想出来百八十个接过花灯时该作何反应的点子了,然而命运总是如此诸事不成全——江辞又折转回来了。
拿好所有物品的江辞再次折转回来。走到马厩前,看了眼大李子,道:“这个图纸有些缺失了,我看不太明白,你帮我看看,指点指点。”
大李子“哦”了一声,凑过头来看了看,江辞伸手指了指,这一处,那一处,大李子了悟点头,一一解惑。
待疑惑全解答完毕后,杜衡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小辞,你这花灯是要做给谁的啊?”
江辞眉眼一挑,“做给谁你不管,反正没有你的份就是了。”言罢,潇洒转身。
徒留伤了心、失了魂的杜衡和一脸疑惑的大李子立在原地。
张渊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有了答案后也不打算再去看她做那花灯了,而是留在原地看伤心的人儿铲马粪。
“好了好了。”江辞摆了摆手,“我为他做花灯不过是为了讨好他罢了,你不要多想啊。改天我也给你做个花灯烧给你。”
张渊状似不在意般轻声说了句:“我要花灯做什么。”
“当真不要?”
……
“点花灯还是要应景的比较好……”张渊有些别扭地扭过头去。
“这样啊……”江辞用手杵着下巴,“可是烧给你,你要得到吗?”
“心意到了就好……”张渊轻声嘟囔。
江辞凑过头来,“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我生你什么气?”张渊反问道。
“我哪里知道,”江辞站得有些累了,撩了撩裙摆,拍了拍身后的青石板台阶,方想就地坐下,忽然想到自己正穿着一身美丽的花花裙子呢,可不能就这样糟蹋了,遂僵直了微微半蹲着的身体,扶着鸠杖小心起身,一边起身还一边说道:
“莫不是你想家了?你们地府也过七夕节的吗?”江辞眨巴眨巴眼。
绝对是这样的!
张渊想家了,但是因为江辞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没有顾虑到他,所以他才有些生气的。
没错!
江辞十分的笃定,事实就是如此。
张渊转了转眼珠,淡淡地看了江辞一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