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中了媚药,这事有疑点,看沈若的面色也不太好,想必是皇宫里那人出手了,如今蹚了这趟浑水,定要十分小心才是。”江辞道。
张渊点头称是。
翌日,卯时,江辞惊醒。
“姑娘,醒醒,该起床劳作了,鸡都啼了好几遍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见江辞仍赖在床上,而其余婢仆早已起床劳作去了,便走过来出声提醒她。
将将入睡的江辞倏然惊醒,半睁着眼,望着前方之人,喃喃道:“唔,几点了?”
“啊?”小姑娘不解。
唔,忘了,穿越了,清了清嗓子,江辞改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姑娘和善一笑,道:“卯时三刻,对了,你是做什么职务的啊,先前好似没有见过你?”
“洒扫的,昨天刚来。”江辞信口胡诌。
“我叫宛春,前年来的,也是洒扫丫鬟。”宛春咧嘴笑着,明眸皓齿,眼泛星光。
见她笑得如此灿烂,江辞心下一动,笑道:“我叫江辞。”
“江辞,我们该走了,你刚来还不清楚,我们王爷最是勤政了,每日寅时起床上过早朝后就会到书房看书批折子,在书房中一坐就是一天,我们得提前赶去书房扫尘,你快些收拾吧,我等你。”
宛春就近坐下,百无聊赖地捻着头发。江辞快速穿戴衣饰,洗漱完毕后便挎着宛春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除宛春和江辞外还有两个小丫鬟在整理书籍,宛春和江辞负责扫洒。
江辞心不在焉地打扫着,手动,心也在动。
沈若整天呆在书房?唔,得想个办法接近他才是。
江辞缓缓靠近宛春,笑盈盈道:“宛春姐,书房每天要打扫几次啊?”
“叫我宛春就好,我刚过16,不算大。书房每日卯正和申初打扫一次,是轮番打扫的,单数时是我和季如还有翡翠,双数是玲珑她们。
方才我见你一个人睡在那,怕你挨骂,才拉着你来的,一会儿打扫完后你可以找容妈妈帮你编个‘行事录’,对照录编劳务。”
“容妈妈是?”
“昨天同你说话的那个啊,我看你们格外熟络,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怎么,你不认识她吗?”宛春起身,洗了洗手帕,换个位置继续擦拭。
“唔,我才刚来,怎么可能认识她嘛。”江辞紧跟其后。
“那你得好生对着她,这个容妈妈”
宛春谨慎地左看右看,贴近江辞的耳朵,用手挡着嘴,压着嗓子道:“这个容妈妈小肚鸡肠,最爱使弄人,你可千万别惹到她,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说完宛春还不忘撇撇嘴,看样子显然是先前遭容妈妈使弄过。
“谢谢。”江辞朝宛春甜甜一笑,宛春回以一个温煦笑容。
房中四人仔细地擦拭着桌案,整理书卷。
打扫完毕后,江辞忽感不适,捂着肚子同她们作别。待三人走远后,江辞便快速溜到昨夜同张渊呆至深夜的地方。
张渊早在此地等着江辞了,见着江辞忙迎上来,道:“我偷偷查看过了,果真如你所说,是那皇帝老儿下的药,本来是要害的是沈若,但昨天沈若外出,恰好杜衡到书房找沈若商议些什么,口渴极了就将那碗药水喝了去,才出了你那桩糗事。”
江辞没好气地白了张渊一眼,“就只查探到这些?”
“听我细细为你道来。”张渊诡秘一笑,“昨天我们分别后,按照你的吩咐,我悄悄潜入沈若房中,结果就看到一出好戏。”
想到这,张渊的脸瞬间涨红,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那沈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个男子,让他们呃,在,在床上打架,对,打架还令他们放声大叫,他则和杜衡在一旁面不改色地商议着什么,我不敢看下去,稍稍呆了一会儿就走了,结果才刚出门就看见一个仆人扮相的人在飞鸽传书,我就猜到可能是皇宫的密探。”
江辞沉吟:“沈若对外宣称是断袖,沈御疑心重,便下药诈他,沈若将计就计,演了一出戏”
“这些门阀贵族果然心机深重。”张渊慨然。
“你说杜衡是江湖侠客?”江辞想到了些什么。
“对啊。”
“有没有更深的介绍?”
“我看看,啊,有,我念给你听:‘杜衡,江湖人士,潇洒放浪,无拘无束,来无影去无踪,踪迹不可察,师承武当,江湖地位颇高。’哈,还有一条,母胎单身!”
张渊不禁大笑,再往下看去便没有了,张渊便同江辞说道:“没有了,系统显示就这些。”
江辞晃晃脑袋,还是理不出头绪,“唉,不想了,不想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与我无关,我只需要完成攻略就行了。”嗯,思想清明。
“现下我便将沈若和杜衡给一锅端了!”江辞握拳,势在必得。
江辞回到下房,找到容妈妈。
“阿嬷~”江辞甜甜唤道。
“阿囡?怎么了?”见着江辞,容妈妈脸上绽着迎合谄媚的笑。
“阿嬷,我是昨天刚来的,还没有编录呢。”江辞作委屈状,“阿嬷昨天也说了我俩要齐心合力,你看?”
容妈妈的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拉过江辞的手,慈爱地抚着,柔声道:“阿嬷给你安排,放心~”
“谢谢阿嬷~”
耶,搞定!江辞嘴角微微翘起,掩盖不住的喜悦。
容妈妈果然将江辞安排在了杜衡的身边。
第二日,江辞早早起床,梳了个精美的发髻,端着个甜甜的笑容,端着盥洗盆,庄重地敲响早就修整一新的门扇。
柔柔唤道:“杜公子~”
房门缓缓打开,杜衡迷蒙着眼,头也不抬,“谁呀?”
“小辞,伺候您洗漱的~”
“嗯?我不需要伺候,你忙去吧。”杜衡这才抬起头,准备关上屋门,眼睛扫到江辞脸上,微皱着眉,喃喃道:“欸?”
这个女子?唔,有些熟悉
杜衡瞪大双眼,端详着江辞的脸,江辞就任他看着,维持着僵硬又略微甜美的笑。
嘴,鼻子,眼睛眼睛?眼睛!
忽然,杜衡惊叫一声,一把拉过门扇,啪嗒一声,将门锁了个实在。杜衡红着脸倚靠在房门后,大力拍着胸脯,长长吁了一声。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杜衡再次打开门瞄了一眼,呔,不是幻觉!正欲将门关上,江辞伸手将门一挡,杜衡关门力度太大,江辞吃痛,连忙抽出手来。
见着江辞受伤,杜衡无奈叹息,将江辞一把拉进屋内,末了又伸出头去探看一下外头情况,见无人经过,方才安心将门关上。
“杜大人躲我干嘛?”江辞撇撇嘴,揉着受伤的手。
杜衡从床头取出一个瓷瓶,丢给江辞,“涂上。”
“小辞是个下人,岂能随便用主子的东西。”江辞垂头,一副可怜样。
“给你用你就用。”杜衡拉过凳子坐下,屁股刚挨着凳子,脑海中又出现那日的那副模样,那日好像坐的就是这张张凳子,呔!杜衡惊跳起来,一把踢开凳子。
“大人这是?”
“呃,晨间运动,晨间运动呵呵”杜衡不敢看江辞的脸,兀自别开脸去。
江辞端着盥洗盆走向杜衡,将盥洗盆放置在桌上,拧了拧脸帕,抬头凝视着杜衡,“看样子大人恢复得很好,倒是不负奴婢那日的悉心照料。”
“咳咳!”杜衡干咳,掩饰尴尬,脸却红了一大片。
江辞试了试水,道:“大人再不洗脸,水可要凉了,要是凉了,奴婢还要再去打一盆来,大人不想自己的恩人这么辛苦吧~”
“恩、恩人?”
“是啊,大人那日可是说了,若是奴婢愿舍身救您,您就为奴婢鞍前马后,赴汤蹈火~”江辞眨眨眼,甜甜一笑。
“可,可你未曾,未曾舍身啊”杜衡越说越没底气,最后“舍身”两字几乎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所以大人是希望奴婢献身吗?”
“没,没有!没有的事!”杜衡连忙否认。
“那大人便是承认了那日奴婢的救命之恩?”江辞将头探过去,直直撞入杜衡眼底。
杜衡的脸瞬间涨红,滚烫似火烧,只得连连退步,急忙道:“我杜衡向来说到做到,你既救了我,我自是会回报于你,只是,只是你不可将那日之事说出!”
“放心吧,大人,奴婢是个有分寸的人。”江辞又理了理脸帕,道:“大人,水就要凉了,快些洗脸吧。”
“你放在那吧,我自己洗。”
“遵命~”
杜衡试探着走过来,见江辞并无异动,便胡乱洗了把脸,洗完后将盆向外一推,“我洗好了,你可以走了。”
“奴婢还要为您更衣呢~”
“这便不必了。”
“大人,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若是伺候不当,容妈妈怕是要责骂我了。”江辞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低低啜泣着。
“你直接禀明是我的指令就是了,她不会为难你的。”
“大人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
杜衡扶额,喟然,也罢也罢。就任着她更衣罢,总不会吃了他吧。
杜衡摊开手,任江辞摆布。
江辞替杜衡更完衣服后,简单为他绾了个发髻,便告退了。
“欸,等等。”杜衡出声。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杜衡拿起桌上的小瓷瓶,一把扔给江辞,道:“不要唤我大人,唤我杜衡便可。”
江辞接过药瓶,道了声谢后说道:“这样不合规矩,奴婢还是唤您大人的好。奴婢就先行告退了,稍后再为您安置早膳。”
唉,杜衡低低叹息,满脸无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怎么样,怎么样,他对我的好感度有没有提升?”出了门,江辞赶紧追问道,嘴角有掩不住的笑。
“你做了什么?”张渊脸色不太好看。
“欸?怎么了,没有提升吗?”见着张渊便秘一般的脸色,江辞忽然便不笑了。
“下了两个点,他对你的好感度只有8点了。”张渊摊手,无奈摇头。
“欸,难道他不吃这套?不急,我再试试。”
通过向厨房的小学徒打探,江辞了解到了杜衡的口味:重口味,无辣不欢。
不过现在还是早上,吃些清淡的会比较好,待午饭时再为他置办些辣食。江辞从厨房里仔细挑拣了些清淡养胃的吃食。
见她如此细心,想不爱上她都难。
江辞颇为满意地笑了。
“大人。”江辞不再柔柔呼唤,改成了正常的腔调。
“进。”
江辞沉默着将吃食布好,静静立在一旁。
杜衡看了一眼江辞,见她立在一旁,心下莫名彷徨,不敢动碗筷。
江辞仍本本分分地站着,目不斜视。
屋内气氛莫名压抑和尴尬。
杜衡好不自在,干咳了几声,看向江辞,“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江辞眨眨眼,正色道:“食不言,寝不语。大人还是快些吃完,奴婢好收拾碗筷。”
“唔”杜衡无话可说,只得快速将饭吃完。
收拾碗筷之际,江辞问道:“大人今日可有什么活动,早些告知奴婢,奴婢好为您做些准备。”
嗯?杜衡眉头一皱,冷着声音道:“怎么?要打探我的踪迹?”
“大人不要多想,奴婢自今日起便是您的贴身侍女了,自是要问明您的行程,如此才好提前做些安排。大人若是不便告知,奴婢不再问询便是。”
“除了每日三餐和早晨洗漱外,你都不必来了,我不习惯受人服侍。”说罢杜衡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