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阎应元的禀报,苏天成感觉到有些突然,他倒是相信孙泰和马士英最终是会归顺的,但时间上说不定,也许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时间太长,就算是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苏天成也要下定决心,攻打南京城。至于说尚未来得及离开、正在处理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广德州、宁国府和徽州府等地事宜的朱审烜,更是大为吃惊,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有了消息。
在朱审烜等人看来,拿下南直隶和南京城,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如此苏天成就能够正式称帝建立新的王朝了,他们这帮跟随苏天成做事情的文武大臣,也就有了正式的名分,做起事情来也就是理直气壮了。
江宁营将士迅速开始做准备,苏天成亲自写了一封信函,要求洪承畴带领大军占据扬州府之后,暂时放弃淮安府,直接进入凤阳府,全面接管凤阳府,接下来占领淮安府等地,其实这也就是要求洪承畴加快行军的速度,扬州府和淮安府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像样的抵抗了。
苏天成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特别是称帝的事宜,这件事情关心的人是很多的,首当其冲就是朱审烜、杨嗣昌和范景文等人,关于国号的事宜,苏天成有所考虑,既然他自称为德王,那么这个王朝的国号就可以称呼为德了,也就是德朝,纪元的事宜,简单很多。按照公元来纪元,不要加什么其他的称号了。
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是接应孙泰和马士英归顺的计划,兵不血刃的占领南京城。这是需要做出来详细规划的事宜,不能够有丝毫的疏忽,更不能够耽误时间,当然,对于渠清泽等人的建议,苏天成也是需要注意的,谁知道这是不是孙泰等人的计谋。想着能够打败江宁营,苏天成有着充足的自信,依靠江宁营的将士,只要是进入了南京城,就算是面对十数万明军的进攻,也是完全能够取得胜利的。
这是自信的力量,这是实力的体现。
孙泰开始进行部署了。南京城内外,驻扎的明军一共有十二万人,其中南京京营五万军士,主要驻扎在南京城东南西北城门处,原左良玉麾下的五万多军士,主要驻扎在距离南京城五里地的京营营房里面。此外还有卫所接近两万的军士,主要驻扎在五城兵马指挥司,主要负责城内的治安,一旦江宁营进攻南京城,所有的明军将进入到南京城内。负责固守。
这样的部署,是朱由菘和孙泰共同确定下来的。十二万大军的诸多军官,孙泰基本都是熟悉的,不过他没有把握能够调动十二万大军悉数归顺,有把握的就是南京京营的五万军士。
说起南京京营的军士,与苏天成还是有一些交集的,当年苏天成在江宁县担任知县的时候,与京营有着不少的接触,那个时候京营还是比较困难的,依托着苏天成租赁土地,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后来苏天成整合了市舶司,南京京营的日子就更加的好过了,这些事情,京营的军官军士是不会忘记的,同时苏天成在剿灭流寇的时候,也曾动用过南京京营的军士,江宁营部分的骨干,就是从南京京营出去的。
有了这样的基础,南京京营就是孙泰重点依托的对象了。
时间紧急,马士英已经回到凤阳府去了,两人商议举事的日子是九月一日,眼看着只有三日的时间了。
很快,苏天成的亲笔信也送到了孙泰的手里,看见了苏天成的亲笔信,孙泰总算是放心了,只要江宁营大军进入了南京城,一切就好说了。
孙泰到南直隶的时间不是很长,能够绝对信赖的官吏是不多的,好在柳敬亭在得知他明确了归顺的想法之后,推荐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就是应天府府丞郑克友。
郑克友以前是应天府知事,能够被提拔为府丞,得益于苏天成的帮助,好在一直都没有进入京城,也就没有引起朝廷的特别注意,而且因为是文官,没有直接掌管军队,就更加不会被刻意关注了。
郑克友与南京京营的接触是很多的,以前作为知事的时候,重点负责上下的联络,与京营的不少军官,就结交了关系,属于那种八面玲珑的人物,早在苏天成盘踞登州等地的时候,郑克友就想着能够到登州去,还是苏天成劝说,要求他留在南京。
应该说郑克友在南京的时候,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情,南京的很多事情,苏天成能够及时知道,渠清泽等人能够接到准确的情报,这里面郑克友是有着很大功劳的。就连柳敬亭和阎应元等人在南京的安全,都是郑克友负责的。
郑克友见到了孙泰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份名单,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五十多人的名字,孙泰接过名单,匆匆看了一眼,大为吃惊,南京京营之中的不少重要军官,都在这份名单上面,甚至有好几名的参将和副将,更多的是游击将军和守备。
孙泰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还以为自己就算是拼死抵抗,可能会坚持不短的时间的,可若是这份名单上面的军官悉数都投降了,南京京营的军士,将受到极大的损失。
郑克友的意思非常明确,这些人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也是可以托付大事情的。
对于柳敬亭推荐的人选,孙泰是相信的,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他在南京的根基不深,远远比不上眼前的郑克友,所以说,孙泰很快说出来了自己的安排,那就是首先扣押钱谦益和曹化淳,接着要求驻守南京城的军士,接受江宁营的整编,最终是保证南京城不能够出现骚乱,必须要稳定住。
郑克友提出来了建议了,钱谦益驻扎的官驿,戒备森严,想要动手的可能性是不大的,至于说曹化淳驻扎的皇宫,更是不可能动手,想要扣押两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应天府衙门了,应天府的寅宾馆就是最好的地方,况且钱谦益刚刚来到南京的时候,是准备住在应天府的寅宾馆之内的,在这样的地方动手,不会引起钱谦益和曹化淳的警觉。
孙泰完全赞同郑克友的建议,要知道郑克友是应天府府丞,负责衙门诸多的具体事务,应天府衙门可以算是郑克友的天下了,一旦进入了衙门,钱谦益和曹化淳带来的诸多锦衣卫和护卫,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当然,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还要安置京营的将士守卫,一旦扣留了钱谦益和曹化淳等人,京营的军士就要负责控制护卫钱谦益和曹化淳等人的锦衣卫和护卫,包括控制皇宫里面的太监和诸多的官吏,一旦做到了这一步,行动就基本成功了。
行动计划越来越完备了,剩下的就是开始具体的实施了。
孙泰着手写命令的时候,手在发抖,一旦写出来这道命令,他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这是一道命令驻扎在京营五万多军士的命令,意思是九月一日和二日,驻扎在京营的军士,可以休沐两日,除开安排必要的军士值守之外,余下的军士可以休憩,自由出入军营。
这道命令的目的,就是让京营空虚,苏天成率领江宁营大军到南京来的时候,不会遇见抵抗,而且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南京城内。
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军士都是绷得很紧的,根本不可能有休沐的时间,谁都知道大战即将来临,即将面对骁勇的江宁营,好多的军士都有些杯弓蛇影了,甚至情绪上面出现了问题,孙泰这个关键时刻,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军士绝对是高兴的,可以预见,将有大量的军士进入到南京城,至少能够放松一下的。
要说孙泰下达这道命令,其实是越权了,钱谦益和曹化淳来到南京之后,所有军队的调遣权力,就应该要归钱谦益和曹化淳了,只不过钱谦益和曹化淳的重要精力,好像没有在如何的防御部署方面,故而孙泰还能够以南京兵部尚书的名义下达命令。
驻扎在南京东南西北城门处的京营军士,同样接到了命令,也就是驻扎在京营的军士,可以休沐两日,到时候这些军士进入到南京城,不要阻拦。
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安排,就是安排郑克友提供的这五十余名军官,九月一日和二日两日负责东南西北四处城门的守卫事宜,特别是南门,不出意外的话,江宁营的将士将从南门直接进入到南京城。
命令发出去之后,孙泰大汗淋漓的坐下了,整个人仿佛是虚脱了一般。
人这一辈子,决定命运的就是那么几步路,孙泰终于迈出了最为重要的一步,至于说是好是坏,目前也无法确定,但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做出来了选择,就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就要承担一切的后果,从这一刻开始经历的每一幕,他绝不会忘记,会永远铭记在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