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n夏之交,正是游历的季节,苏天成和渠清泽,带着十余人,从平阳府城出发了。
天空很蓝,一行人离开府城,进入官道之后,四周的景sè,慢慢开始发生变化了,远处可以看见碧绿柔和的山峰,郁郁葱葱的树林,近处可以看见青翠茂盛的绿草,竞相绽放的野花,四周传来的都是一种大自然的清香,空气质量,不仅仅是用优异来形容了。
官道蜿蜒着伸向了远方,所谓的官道,宽度不超过四米,也就是能够让马车、骡车等通行的,官道上的行人不多,时不时可以看见一些农民打扮的人,急匆匆朝着府城的方向走去,有些人挑着担子,有些人背着背篓,还有一些妇女,带着孩子,朝着府城方向而去。
苏天成禁不住摇头,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生长在官宦人家,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子,讲究的是足不出户,万万不会因为生计奔波,可农村里面的女人,无法讲究,要是也来个什么足不出户,那可能是等在家里饿死。
沿路偶尔也能够看见读书人,几乎都是坐着马车的。
辨别读书人和农民的区别,很简单的,主要就是看穿着,读书人一般都是穿着长袍,举止讲究,盛夏也不例外,农民就不一样了,都是穿着短打衫,或者是对襟衣服,这样做事方便,做生意的商贾,为了显示身份,也是穿着长袍的,至于官员和士绅,穿的是绫罗绸缎,绝对不会穿布衣长袍的。
读书人也穿短打衫,但那都是在家里,是不能够让外人看见的,有些时候,家里来客人拜访了,主人家还要急着换衣服,需要穿着长袍来接待客人,这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同样是对自己的尊重。
“兄弟,这次我们到河南去,一路上有一些基本要求,你还是要清楚的,你极少出门,此去河南,有一千多里地,来回一个月的时间,需要注意不少的事情的。”
“河南一带的匪患不少,我们只能够走官道,不要想着到偏僻的乡下去看,沿路的食宿,最好在县城里面或者是集镇上面。”
“兄弟,你的心其实很软,这是我最为担心的,一路上,我们可能会遇见一些流民的,不要心软,你救不过来的。”
“时间很是充裕,我们不需要赶路,每ri里辰时以后出发,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住宿的地方,出来游历,安全是最为重要的。”
“若是你有什么建议,我们不妨商议着办理,出门不比在家里。”
渠清泽的话匣子打开之后,说了不少知识,苏天成很少插言,都是仔细听着,很多的情况,他是急需了解的,读死书是害死人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是考取了举人和进士,被朝廷委派到地方上做官,两眼一抹黑,怎么能够好好做官,若是有那不良的师爷或者是吏员,几句话忽悠了,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整个就是一个傀儡。
如今的读书人,也是知道这样一些道理的,通过了县试以及府试,成为了童生或者是生员之后,都会抽出时间来,外出去求学,这求学的过程,实际上也是历练的过程。
遗憾的是,读书人总是放不下臭架子,要说到老百姓家里去了解情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要不然老百姓总是称呼读书人为酸秀才啊。这种求学和历练的过程,到后来,往往就变成了结交关系、找寻门路的过程了。
明朝末年,党争已经成为了一种痼疾,难以铲除了,东林党就是其中很为出名的,声势浩大,其实东林书院刚刚成立的时候,出发点是很好的,是想着为了朝廷的兴衰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对联,就是东林党的领袖顾宪成提出来的,著名的东林八君子,也是外界所熟知的,可惜这些人,早在万历年间,就纷纷作古了,东林党发展到现在,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宗旨,一门心思的追求权力了,甚至为了掌握权力,做出来了一些苟且之事了。
可东林党标榜的清流,至今还是学子追求的目标。
历朝历代,党争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曾经有一句话,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党争的存在,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国家和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必须要摒弃党派之争,可到了明朝末年,这样的思维已经不存在了,一切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朝廷的兴衰和存亡,已经不是主要的问题了。
因为党争的存在,读书人的游历,变成了一种很实际的选择,不了解民间疾苦无所谓,不知晓民生更不是什么大事,但必须要依附某种势力,否则就没有出头之ri。
天启和崇祯年间,读书人的骨气变得特别的重要了,可惜这种骨气,已经成为一种虚伪的表现,一种为了标榜自身的价值的体现,为了骨气,可以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为了骨气,可以漠视他人的生命,为了骨气,可以舍弃国家与民族的利益了。
而这种祸国殃民的骨气,也被东林党所标榜,成为了明末最大的痼疾之一。
这一次的游历,苏天成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具体的线路,他们已经确定下来了。
从平阳府出发,分别到曲沃、夏县、平陆,从山西平陆进入河南,到河南的洛阳、郑州、开封,全程有一千多里地,来回就是两千多里了,一路上都是官道。
苏天成游历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周边的情况,这个时代的游历,都是骑马的,或者是乘坐马车,再就是步行了,没有什么汽车火车飞机。众人骑的都是蒙古马,每天可以骑乘一百多里地,按照这样的安排,一个月的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离开平阳府城,众人埋头赶路。
“兄弟,今ri可以到达曲沃,我们就在曲沃歇息了。”
“一切都听从大哥的安排。”
“此行目的是游历,这一路上,都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入乡随俗,就以住店来说,我们不一定能够住上好的客房,不知道兄弟是不是习惯啊。”
“此番出来,主要是跟随大哥学习历练的,不是出来享受的,一ri三餐和住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的,只是委屈了大哥,过意不去啊。”
“兄弟,你可真是有趣啊,如此的会说话,我是经常出门的,什么没有经历过啊,你可是读书人,这第一次出门很多方面需要适应的。”
“呵呵,总是要经历这些的,我绝对没有问题。”
一行人进入曲沃的时候,天sè已经暗下来了。
虽然天sè已晚,但进入了城门之后,众人的情绪依旧是很不错的,苏二童和苏俊两人,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看见一切都是很惊奇,至于说王大治,虽然到寺院里面好些年,但也没有游历的经历。
要说王大治是最为紧张的,一路上紧紧跟随在苏天成的左右,寸步不离,临行前,王芙蓉的吩咐,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其实王芙蓉不说,他也是要格外小心的,少爷的安危非同小可,已经和自己的家庭紧紧联系起来了,虽然才几个月的时间,可自己已经受到村里所有人的尊敬,母亲在村里也有了地位了,加之不担心生活,身体渐渐好起来了。而且妹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和少爷的关系已经是不一般了。
渠清泽意外的给了王大治一把钢刀,这东西,王大治是熟悉的,在寺院的时候,就专门练习过的,出门赤手空拳,总是有些担心的,有了这把钢刀,踏实很多了。再说了,跟随渠清泽的几人,都和王大治切磋过,虽然他们单打独斗,不是王大治的对手,但人家的气质变现出来了,肯定是练家子。
在苏府训练护卫的时候,这些人提出来了一些方案,重点是进行集体的训练,一切的训练方式,都接近军队的要求,王大治也是刻苦的学习,他感觉到,这些人有倾囊相授的意思,没有丝毫的保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护院的面貌大为改观。
一切都是因为少爷,在他的内心里面,少爷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王大治就是这类人,一旦明确了思想,就是死心眼了,少爷不仅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家人,如果少爷出现了意外,他的任务,就是报仇之后,跟随少爷去了。
chun夏之交,虽然是游历的季节,但也是农忙的季节,第一天的时间,因为闷头赶路,苏天成也没有格外注意四周的情形,加之走的是官道,能够注意到的情况不多。
平阳府城距离曲沃有一百一十里地,一大早出发,天黑的时候,赶到曲沃,除去一路上歇息和吃饭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马背上的。
可一天的时间下来,苏天成的心情变得不是很好了,他看见的有些情况,慢慢证实了内心的猜测,足以证明,大明已经处在风雨飘渺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