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郡长公主居然找上了门?”
威北候夫人大惊失色,惠郡长公主出面,这事儿,就绝对简单不了!
“那日搜检出那些书信,我就怕他们有来有往,正跟伯爷商议着,去寻这薛云涛的底细,却没想到,隔日,惠郡长公主就坐着一顶小轿,悄悄到了伯府,说要替驸马的堂弟说了婉柔这门亲,当时我不过略推脱了几句,说要考虑考虑,惠郡长公主居然就拿了封信拍在了我面前,可不就是这个糊涂东西亲趣÷阁写的书信!我这辈子的脸面,都在这个逆女身上丢光了!”
忠义伯夫人哭的眼睛都红了,可见心中的伤心愤怒。
威北候夫人一边想这件事,一边安慰她:“大嫂,你先别哭,左右如今你已经把婉柔拘了起来,她想再跟那薛云涛来往,是不可能了,咱们如今,先打听打听惠郡长公主的意图为先。”
说着,心中也气极:“萧惠郡这番行事做派,倒真是一如先帝在时,可惜她忘了,如今先帝早就不在了!”
“要单单是萧惠郡威逼也就罢了,偏生这个逆女,买通了看着她的丫鬟,知道了萧惠郡上门的事情,居然在房里,又是抹脖子又是上吊地跟我们闹腾,口口声声非薛云涛不嫁,这不是要活活气死我和你哥哥吗?”
忠义伯夫人想放声大哭一场,却又顾忌着这里是侯府,死命地压低了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
外面,白成欢到底没有进去,轻手轻脚地走开了。
这是表姐的丑事,要是舅母知道她全数听见了,难免会心生不快,更何况,如今她在舅母的眼里,还不是亲外甥女,已经隔了不知道多少层,她也不必非要进去惹这个不痛快。
她径直进了正屋,去看爹爹的伤势。
威北候今日回了家,安下心来睡了一觉,此时刚吃了药,正是神清气爽,刚和大舅兄寒暄了几句,忠义伯就要去寻徐成霖说话,白成欢行了礼,刚好送忠义伯出去,才返回来和威北候说话。
舅母对娘亲哭诉的那些话,是万万不能传到外面去的,但是白成欢还是觉得有必要跟父亲说一下,如今她和哥哥,还有爹爹娘亲,遇事都是即刻彼此通气的,以免做事有疏漏。
威北候倚在软枕上,听女儿把忠义伯府的事情说了一遍,心中就大概有了数。
“薛家,原本就是陕州大族,只是前些年,站错了队,支持宁王争储,结果宁王落败,受了牵连,除了薛驸马在京,其他当时在朝为官的人,皆是上表辞官,退回了陕州。说起来,这也是薛家的聪明之处,能伸能屈,可如今看来,他们是不想再屈着了?你表姐跟这个薛云涛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太过刻意,根本就是算计。”
当年萧绍昀登基之前的那场明争暗斗,白成欢是有印象的,可到底年纪还小,体会并没有威北候这样亲身参与其中的朝臣深刻,听了威北候的分析,有些不解:
“他们不想屈着了,这是他们薛家的事情,扯上舅舅家做什么?舅舅和爹爹您一样,都是有爵位并无实权,就算是他们家族的人想起复,舅舅也帮不了什么忙吧?”
威北候眯着眼睛,摆了摆手。
“只怕他们不是想起复这么简单。薛家当时虽然退避朝政,但也保全了家族实力,要真只是想起复,他们在吏部自然有门路,用不着来跟你舅舅扯上关系,怕只怕,他们是想要跟我们侯府扯上关系。”
“有这种可能,那薛家,到底是想做什么?”
薛家不傻,反而很聪明,可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如今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冒着得罪萧绍昀的危险,和一个武将立家的侯府费尽心思扯上关系呢?
威北候沉吟片刻,手向着西边指了指,心中透彻得很。
“怕还是为了宁州的那一位……当年,他们就曾经替宁王拉拢过我,可当时你那样喜欢萧绍昀,爹爹自然得站在他这边,如今……”
威北候也有几分感叹:“薛家人做事,非大事不谋,估计,是看着如今萧绍昀宠信道士,自毁江山,心中又有了计较,可惜你哥哥反对宁王,不然,咱们就这样顺水推舟,扶持宁王,也未尝不可。”
白成欢也十分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就那样讨厌宁王呢?
虽说宁王自小就有些混蛋,也总是与她和小十作对,可也没什么别的劣迹,真要当皇帝,未必就不如萧绍昀。
“爹爹,既然是如此,咱们就静观其变吧,舅舅也不是受人胁迫的人,惠郡长公主虽然气焰嚣张,可这事儿,真要闹到萧绍昀面前,她定然讨不了好去,如今舅舅肯定是投鼠忌器,怕闹起来毁了表姐一辈子的名声罢了。”
威北候点点头:“先这样吧,我再派人去陕州探探薛家的底细,看薛家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是真的要再搅弄天下风云,还是族中出了不肖子弟,和萧惠郡沆瀣一气。”
当晚,忠义伯夫人红着眼睛跟着忠义伯回去了,威北候一家又商谈到了深夜。
第二日早朝,京城的各家一看威北候被皇上恩准回家了,上门探望的几家也没受到皇帝任何的责备,心下立刻有了计较,一拨一拨的人开始去威北候府探病,威北候不堪其扰,凡是平日里不亲近的,都由徐成霖出面招待。
威北候府所在的大街上,萧绍棠带着袁先生站在街角,默默地看着威北候府门前的车水马龙,喧闹不堪,始终也没看到那个想要见到的身影。
袁先生自然知道世子爷的心事,不由得好笑:“世子爷,这凡是用得着白小姐接待的女眷,谁会在大门口就下车?又不是在自己家那样随便。白小姐也自然不会出来。”
“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她如今住的这个地方。”
袁先生也不理会世子爷的小别扭,单刀直入地问道:“世子爷,属下今日就问您一句准话,对这白小姐,您是心向往之,但一切随缘,还是此生志在必得,决不让人呢?”
“志在必得,决不让人!要是她嫁了别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快活!”
“好,世子爷能有此心,那属下必定竭尽全力,助世子爷心想事成!”
萧绍棠终于诧异地回头:“您,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就在来京城的路上,袁先生还表示反对,后来虽然不反对了,但态度也十分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