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承天踏出死棺空间的那一刻起,安安的眼睛就一直注视着外界所发生的一切。皇甫年之死,她看到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皇甫年明知道自己会死却仍要打出那最后的一拳,她的眼睛自那时就开始湿润了,而那时的她,心里更多的是为一个生灵的逝去而感到惋惜。
一代青皇,一位大剑豪慕容青也已陨落,自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安安的心里竟然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依赖感,那种感觉,就好像迷路的孩童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是那样的委屈却又是那样的心安。安安再次哭了出来,自小经历过她母亲的失踪,她以为自己在那时便以流干了泪水,她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相反,从小的经历使她变得格外坚强,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安安却不止一次的落下泪水。那是一种无言的悲痛,她不明白,对于半空中那位素不相识的强者,她为何是如此的在意,巨剑陨落,当这位强者的身躯,被天墨客残忍的捏碎于空中时,安安彻底的放声大哭了出来!
“不要!不要这样!”天墨客正在对五古城的战士做着惨无人道的屠杀,明明是一样的鲜活生灵,但是在天墨客的魔爪下他们显得是如此的脆弱!这就是残酷的宇宙万域生存法则吗?这就是自然进化的规律吗?自己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她多想可以像以前一样,平平静静的就这样生活下去。
旌旗升空,承天一步步从赤红旗下走出,他的面色狰狞,奋力的拖着自己的右臂,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着天墨客走去!“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安安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紧张地注视着承天的一举一动,甚至于当时的她都忘记了呼吸。慵懒,自由,天真,执着,这是承天一贯在安安心里的形象,可是就在这短短十几天内,那个曾经一直围在自己身边,爱强出头,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承天已经不见了,他那不算宽广的肩膀上如今压满了重担。
“平日里,连一节课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听下来的你,平日里那个见到麻烦就使劲闪躲的你,实际上也很好,要怪就怪我当时不懂得珍惜,其实现在,我很想,在安静的看你肆无忌惮的笑上一次。”承天等人已经陷入了绝境,安安明白,此时唯一能可能拯救他们的,只有自己了。
“燕爷爷,请您放我出去吧!”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安安坚决道“我已经试着去沟通辰死棺了,可是它根本就不理我,所以我希望,您能放我出去!”
“出去,安安,就算你出去了,你又能做些什么!”燕长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么能不了解安安的想法,整个过程里,看到了安安那伤心的状态,燕长歌心里也是难受到了极点,但是奈何,即使是他,也不可能改变辰死棺的意志。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燕爷爷,求您了,放我出去!”直接跪了下来,安安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之上。
“安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燕长歌被安安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连忙想要扶起安安,却被安安接下来的话,说的心底一颤。
“我只是要出去,你凭什么拒绝我,我本来就是被你强行掳进来的,你凭什么囚禁我!凭什么!”安安猛然站了起来,开始对着天空继续大喊道“难道就因为你比我强,你就可以肆意的玩弄我的命运,难道就因为你想这样做,我就必须心甘情愿的去屈服于你吗!不!我告诉你,不!你的什么传承,我根本就不稀罕!你不要就以为谁都心甘情愿的任你摆弄!我告诉你,我不!你给的一切,我都不稀罕!”
“安安...”看着眼前如暴怒的狮子一般,大声发泄的安安,燕长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是啊,一直以来,他和辰死棺一样都犯了一个惯性的毛病,那便是认为对于所有得到辰死棺眷恋的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恩赐,他们忽略了传承者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看着此时的安安,看着她眼中的不甘与委屈,燕长歌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也许会给死馆的传承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呵呵,还是不理我,是觉得我是一只蝼蚁,所以人言微轻,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想法吗?告诉你,我的态度十分坚决,如果你不放我出去,你这什么狗屁传承者,我说什么也不干了!大不了,我就死在你面前,咱们一拍两散!”
“安安,不可乱语!”燕长歌被安安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他生怕安安触动了辰死棺的忌讳,果然在听到安安的这番话后,整个死棺空间发出了一声低鸣!之后,整片空间内的压力开始一倍一倍的增长了起来。
“呵呵,你这不是能做出反应吗!那么就赶快停手啊!你祸害我们深蓝,祸害的还嫌不够吗!”安安倔强的望着天空,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越来越重的压力。
“安安不要继续说了!”燕长歌一时间有些焦急,连忙出手想要缓解一下安安的压力,可是他一出手便发现自己此时竟然被辰死棺禁锢住了!“死馆息怒,安安她只是一时间着急,慌乱之间说错了话,我马上就让她认错!安安,还不快些向死馆道歉!”燕长歌佯装发怒的对安安说道。
“不!燕爷爷,我何错之有,我并不指望辰死棺能帮我,我只是希望他停手,不要一错再错!如果说就是因为这个什么传承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的话,我宁愿选择放弃这一切!因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这牺牲我们深蓝族人换来的力量!”
坚决,心痛,甚至还有一丝厌恶感,没错,燕长歌竟然感觉到了安安对于辰死棺的一丝厌恶感,心里大呼不妙,燕长歌生怕辰死棺也发现这一点!
“哼!”一声重重的冷哼声在这天地间传出,很显然此时的辰死棺已经听出了安安的意思,加大了重力,辰死棺已然决定,狠狠地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女!
“安安,快不要再说了!”
“不,我没有错!我也不稀罕!”
“安安,你...”
“燕爷爷,您不用劝我了,我不相信,您为了这辰死棺没有付出过什么,但是现在想想,那些都值得吗!所以我不想以后每次连觉都睡不安稳,我更不想,与我的爱人阴阳两隔!辰死棺,你来吧,你是要压到我吗,那么你就试试看,也好让我知道,你这油米不进的辰死棺,到底有多么的冰冷!”安安语气十分的坚决,内心深处也早已做出了决定,若是此次承天出了任何问题,那么她绝不会一个人苟活!“父亲,对不起了,女儿不能为您尽孝了!”
“付出过什么,付出过什么,值得么,真的值得么!”被安安一句话问住了,燕长歌不由得想起了那时的几个少年。
“压力很大啊,若是你喜欢,你就压碎我啊!反正这不是你一向最喜欢做的吗!”周遭的压力早已超过了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安安的周围,燕长歌甚至已经听到了安安骨碎的噼啪声!双腿已经出现了弯曲,安安的腰杆也已经弯下,但是此时唯一没有变得,便是安安那昂起的头颅,和眼睛里的倔强!
“安安,不要再继续了,你就服个软吧,不要再继续了!”燕长歌颤抖着说道。
没有理会燕长歌的话语,安安就这样倔强的盯视这天空,而在这天空之上,此时仿佛也正有一双朦胧巨眼,毫无感情的与安安对视着。
“嗯?这是...雾霭空间!”慢慢的,一点一点,燕长歌居然发现此时的整片死棺空间内竟然开始发出了一丝丝的震动,定睛望去,只见二人所处的空间外围,一阵阵雾霭开始低鸣着暴动了起来!“这...什么情况!”燕长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因为他竟然从这暴动的雾霭里感觉到了一丝焦躁!
而天空中的巨眼,在感受到了那暴动的雾霭之后,那波澜不惊的眼神里一丝欣喜竟然一闪而过!“难道传说是真的,真的有人可以凌驾于五死馆之上吗?你我二人,到底谁会为主,谁为辅,你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人呢?”心神震动,此时远离深蓝数万光年的一颗残枯恒星之上,正在与封陵激战的辰死棺底,一个古老的魂体突然睁开了双眼!“再加大一些压力,我倒要看看,这丫头能做到什么程度!”魂体接着闭上了双眼,紧接着此时的安安只感觉全身周围,十倍的压力狂袭而来!
“呵呵,这是动了杀心了吗,来呀,虽然我只是一介女流,但是我要是喊一个疼字,就算我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