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凡跳完八个大坑回来,神色如常,气息不乱。死囚们一个个叹服不已。
申不凡教训道:“刚才那个大汉之所以坠亡,完全是他不够果决,是他的怯懦害了他。在生死关头,哪里能够有半点犹豫?犹豫就会要你的命。你们跳的时候,不要想着坑底的那些枪头,只把它当作平时的大坑来跳。千万记住,冲起来之后,有去无回,借助跑的势头,一鼓作气跳完这八个坑。”
死囚们按照申不凡的说法,调匀了呼吸,一个个鼓足了勇气去跳坑。既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申不凡许下的荣华富贵。人的潜能看来是不可估量的,在这生死关头,人人都迸发出了远超过平时的力量,死囚们居然全盘通过,再也没有人掉下坑去。
申不凡很满意,这第一关的效果达到了。死囚们通过了这次非凡的勇气测试,那基本上就是走出了恐惧,勘破生死大关了。
接下来是第二个项目:举圆木。
死囚们根据身高相近的原则,分成了七个组,每个组正好七个人。举圆木的地点,还是那八个大坑中间。七个人站成一排,双臂一齐向上,用力举着一段三丈有余的圆木。圆木是特选的,每一段大小差不多,圆木的直径,一个大汉双臂合围刚刚能勉强抱住。站在坑边,坑底是数不清的长枪头,那个掉下去的大汉,已经被十几根枪头穿的透过。
圆木非常沉重,如果每组七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吃不住力,都将给那组的人带来灭顶之灾,不是被圆木压扁,就是坠下大坑。如果大家都撑不住了,心够齐,一齐撒手不干,那好,旁边那些横眉怒目的士兵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们将很乐意将撤出的人射成刺猬。
圆木举起来,片刻的功夫就将囚徒们的体能压榨到了极限。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向上举着的双臂变得完全麻木,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这个时侯,与其说是体能的消耗,不如说完全是意志力的坚持。这种意志是与生俱来的、最重要的一种——求生,为了生存拼尽全力。
终于有一个死囚撑不住了,他并不想放弃,但是他最后的一丝力气已经被挤出。他的手仍然努力地向上举着,对头顶横木不能使上半点力气。这个现实相当地致命,对于他,以及他同组的那几个伙伴。同组的其他六个人当然无法承受这多出来的一份力量,哪怕是分担,也不能承受,他们已经到达极限了。七双胳膊一齐发软,笨重的圆木无情地朝他们压过来。那情景真是无比惨烈,七个人被圆木狠狠的压在下面,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就被圆木压得口吐血沫,扑地不起。
另外几组死囚被圆木已经压迫得麻木的神经又短暂地清醒过来,打足十二分精神,跟死神做坚决的抗争。
那一组囚徒的惨死没有让申不凡感到更多的伤情。身为一个特种兵,就注定与死亡为伍。特种作战的性质决定了他们必须要具备那种前赴后继面对死亡的品质。有时候,为了大局,为了完成任务,就是全员牺牲也在所不惜。
死囚们悲壮地举着圆木。现场一片沉寂。没有申不凡的命令,这个死亡游戏就不会终止。
终于,申不凡说了声:“停!”囚徒们如逢大赦,小心翼翼把圆木放下来。申不凡命令几个士兵过来清理训练场,把那些死于非命的囚徒尸体拖走。囚徒们看着同伴的尸体被拖离,心中也不觉得十分悲伤了。因为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很可能也是同样的结局。他们眼前最重要的是,排除一切杂念,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各种残酷训练。
死囚重新排好队,有士兵提着小布袋过来,在每个死囚面前都放了一个小布袋。死囚们解开布袋,里面装的是大米。申不凡沉声命令道:“把布袋里的米倒在地上!”
死囚们把布袋里的米全部抖出来,不知道申不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申不凡指示:“把这些米一粒一粒数清楚。数错了的,今天就不吃饭了!”要在平时,这饿上三五天都变成问题。但是如今,不知道每天有多少艰险等着自己,要是身体得不到及时补充,那意味着生存的机会就比别人少得多。
死囚们把刚才备受折磨的精神稳定下来,个个专心致志数起地上的米粒来。
这是申不凡想出来的一个新颖的心理训练。经历了生死考验的人,心理往往处在亢奋的状态。这个时候要是不能迅速冷却下来,那就极容易在战场上犯错。在战场上,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所以,他要把这些队员训练成胜不骄败不馁,时时刻刻保持沉着冷静的好习惯。
申不凡第一课的主题是勇气,勘破了生死大关的人,再来进行体能训练就相对容易多了。根本不用申不凡去提醒,死囚们从切身体验中悟出一个道理,训练中来不得半点马虎,马虎是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因此,这一关悉数通过。当士兵拿着事先登记好的数据和那些囚徒核对时,几乎无人出差错,除了一个人!
当士兵问到那个囚犯时,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零!我这里的米粒数是零!”士兵有些惊讶,猛然发现,那个囚犯的跟前果然没有一粒米!
士兵们决断不下,向申不凡禀报。申不凡来的那个长着瘦削脸庞的囚犯跟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囚犯满不在乎地说:“米粒都装到我肚子里去了。”
申不凡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为何这么做?”
那个囚犯回答:“申大人,我这么做,没有违反规定吧?”
申不凡:“我没说你违反了规定,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首先,大人要的是准确的米粒数,我给的数据不会错。再说,就算说我数错了,我也有这些米粒垫底,亏不到哪去。”
申不凡点点头,这家伙行事不拘一格,是个可造之材。他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鲁云南。”
“好的,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