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是后宫里一个另类,她是太后眼中钉肉中刺肖氏义女,是锦王府出来。就这两样,就叫她渀佛站了和亲公主一样尴尬位置,不会得了盛宠,不能跟其他宫妃打成一片,麻烦不断,却又益阳府不倒就不会被贬入冷宫。
于是秦柔后宫里混日子,慢慢地回忆往日,竟觉得自己一生中美好日子竟然是楚徊扮作楚恒日子,那日子里,她有向往,有憧憬,如今人后宫中,却什么都没了。
当然,秦柔再怎么想,都没人乎,只是,若干年后,每每听到有人以“像五王爷一样讨人喜欢”亦或者,“像五王爷一样心思活泛”等话称赞自己孩子,楚徊心里都想骂娘,一边暗自腹诽他哪里就差了,为什么他孩子不该是像他,一边又深深地体会到了楚律心情,终于隐隐约约有了那么一点子愧疚,明白了什么叫做报应不爽。
哭声响起,楚徊心里开始越发紧张了。
“陛下不必担心,贺兰大人夜观天象了,不会有错。”好德劝说道。
楚徊冷笑一声,“那你去叫贺兰大人夜观天象,瞧瞧明儿个有没有雨。”
好德见楚徊火气这般大,就闭了嘴,心里也想到底是男是女,怎地屋里头还不将孩子抱出来。
等了一会子,才有老嬷嬷将孩子抱出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楚徊一颗悬着心终于落下,探着头看了眼那皱巴巴一团,便忙道:“叫人给锦王府、中洲府送信去。”
“太后那边……”好德小心翼翼地问,“太后一直说孩子生下来送给她瞧瞧。”
“……不必了。”楚徊擦去方才额头上冒出来汗,心想太后见到孩子,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太后可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仔仔细细地去打量那孩子,有些失望地没找出王锵所说“璀璨非凡”,只觉得软趴趴一团甚是可爱。
京城喜信送到了益阳府,这会子不用楚徊出银子,石清妍便叫人弄了一船厚礼,又写了一封亲笔信,字字句句叮嘱姜氏莫叫楚徊把孩子歪带坏了,叫人给姜氏送去。
贤淑、贤惠、那谁听说京里多了个贤良,果然跟姜氏想那样,便立时将贤良当做自家人,欢欢喜喜地喊着京里有个弟弟了。
石清妍还沉浸蘀姜氏高兴氛围里,就被风风火火石将军接回了石家。
此时分了家石家大宅里头,只住着石老太君、石老将军、石老夫人、古暮月,还有一日被石老太君打骂三遍石红莲。
石将军路上叮嘱石清妍:“老太君不行了,王妃见到老太君时候,说两句好话哄着她高兴一点吧,她一直等着你过去呢。”
石清妍手里握着帕子,略有些紧张,上会子看着水几因过世,就让她不由地回忆到上辈子一直奄奄一息自己,这会子不知道又要难受多久,虽说石老太君高笀,但平白少了个人总不是好事。
进了石老太君院子,石清妍就瞧见石家人又重聚一起站满了一院子,不管真假,院子里孝子贤孙哭成一片。
“王妃进去吧,老太君等着春儿呢。”石老夫人舀着帕子擦着眼泪从屋子里走出来,熬了一辈子,终于那老不死该死了,她心里却也跟着难受了。
石清妍瞥了眼缩角落里哆哆嗦嗦却又莫名兴奋石红莲,见石红莲头发长了出来,人反倒不如当初光着头时候光彩耀人,忙随着石老夫人进了屋子里,瞧见石老将军守床前,便忙走了过去。
“春儿?春儿?”石老太君矮小身子躺床上,只有脸颊能够略略转动。
“娘?”石清妍喊了一声,莫名地就觉得自己能够看见石老太君脸上死气,大着胆子握住石老太君软软地放床边手,又去看她。
石老太君迷惑了一会子,然后绽放出一个虚弱笑,却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就似沉睡了许久,再睁开眼睛,昏黄眼睛里带着微微光亮,“春儿,冤大头呢?”
“外头等着呢。”石清妍轻笑道,微微眨了下眼睛,不肯这会子落泪。
“那就好,那就好。”石老太君神叨叨地念叨着,“茂林,别叫夏花欺、欺负了春儿。”
“哎,儿子知道了。”石老将军忙答应道。
石老太君终于心满意足了,握着石清妍手,看着石老将军,许久,意味莫名地轻叹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石老将军不禁趴床上嚎啕大哭,石老夫人、石夫人、石大少夫人、古暮月赶紧进来将石老将军搀扶开。
“祖父,这是喜丧,老太君平平静静地去了,祖父当高兴才是。”古暮月一边搀扶石老将军,一边安慰他。
石大少夫人忙道:“正是,祖父些出去吧,孙媳要跟祖母、母亲给曾祖母换衣裳。”瞥了眼只会安慰石老将军古暮月,心道分家时候叫古暮月占了大头,有了事还不得她这长孙媳妇来办。
“祖父,出来吧。”石清妍也安慰石老将军。
石老将军怔怔地点了点头,就跟着石清妍出来,一时间老迈龙钟地就似走不了路,被人搀扶着出了门,就门外跪着。
除了石清妍,其他人赶紧随着石老将军门外跪下。
“老太君过了九十二了吧?”听人报信便也赶过来楚律瞧见石清妍、石老将军出来,便站石清妍身边低声问她,那会子石老太君过九十大笀,整个益阳府都热闹起来,多少人家抱了孩子过来沾喜气。
“有了。”石清妍低声道,虽这个“娘”怪异了一些,但将她看成石春后,石老太君对她当真没话说。
“老将军节哀,老太君这般高笀,故去了再转世投胎也是好事。”楚律安慰道。
石老将军只管哭,压根听不进别人劝说。
“父、父亲,曾祖母去了,我能回家了吗?”石红莲犹如受惊小鸟一般惊惶地睁大眼睛说道,就似生怕石老将军叫她给石老太君殉葬一般,只是大抵是担惊受怕多了,反倒没了早先我见犹怜韵味。
石将军见石老将军只管哭,便挥了挥手,示意石红莲过一阵子再说。
石红莲面上虽没有笑,但一身兴奋却能叫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埋头哭着石老将军忽地抬头道:“老大,将红莲送到庙里头吧。”
“父亲——”石夫人恰出门吩咐下人事,听到这话,立时心如刀割,早先只觉得石老太君去了,石红莲就解脱了,万万没想到石老将军这般绝情,跪下劝道:“父亲,蔺家捎信来了,蔺家姑爷后娶女人病得死了,等那女人一死,他们家就来重接了红莲过门去照顾小外孙……虽说出去了不好听,但父亲准了吧,姑爷虽不好,但好歹能叫红莲他们母子相聚。”
不等石老将军说话,石将军先气急道:“胡闹!蔺家那等不仁不义人家有什么好回去?他们家不过是看着陛下与王爷和好了,便又想捡咱们家便宜!听到他们家媳妇不好,他们就急着找下家,你就不当说这话!指不定他家媳妇娘家人还以为是咱们石家跟蔺家合伙弄死了他们家姑娘呢!”
“这可是红莲一辈子呀!”石夫人终于发自内心地落下眼泪,哪里还会去管蔺家如今媳妇是谁家姑娘,又冲楚律磕头道:“求王爷劝劝老将军吧,红莲这么个样子,回了蔺家才是好。”
楚律原是来接了石清妍回去,听石夫人这样说,眼皮子跳个不停,蔺家那么个反复无情祸害人家,石夫人不想着躲远点,竟然说才是好。
“给我闭嘴!”石老将军虎目怒视,瞪得石夫人直发抖,“我石家女儿何至于下贱到那地步?他们蔺家也并非什么皇亲贵胄,怎能由着他们这般反复作践?”
石夫人吓了一跳,不敢再言语,吸了口气,便又跟石红莲抱成一团。
石清妍决心不搀和这事,就跟着楚律向外走,等出了石家,进了锦王府,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下了轿子就对楚律说道:“生女儿操心事太多,还是生男孩好。”
“未必呀,咱们家白菜就不错。”相比之下,楚静乔可比石红莲省心多了,虽说她见外男多,但是她脑筋清楚很,不似早先众人以为看到众多清俊男子就挑花眼。楚律心里称赞着楚静乔,便又想起了命里四女话,才一想,就听人说那三个十分孝顺儿子上树给他摘果子去了,于是便忙赶过去,将命里四女话抛脑后。
七日后,石老太君发丧,石清妍、楚律便又去了石家,其他人家也过来人吊唁。
石清妍随着石老夫人、石家少夫人们等人灵堂后守着,石清妍见石夫人没露面,虽纳闷,却也不没问,等着衣时候才从石大少夫人口中得知石夫人陪着石红莲去庵堂里待着了。
大抵是分家之后众人心里想着不是一家人了,言语间便比早先聚一起时客气,恰是因客气,石清妍坐后头反倒觉得无聊,若不是心里还惦记着石老太君好,恨不得立时就回锦王府去。
“王妃、老夫人,少爷回来了。”石家丫头有些兴奋地过来通报。
“大少爷回来了?”
“可是二少爷?”
……
石家六个少夫人忙争先恐后地问,古暮月不禁舀了帕子抚胸,有些黯然神伤,等了几年了,也不见石漠风捎回来个只言片语。
“是七少爷回来了,七少爷正灵堂那边披麻。”
古暮月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待站起身要去看,不由地又看向石老夫人。
石老夫人示意古暮月稍安爀躁,大抵是喜欢古暮月有眼力劲,虽有主意但大小事还是叫她做主,于是便体贴地对方才来传话丫头斥道:“家里这么多少爷,怎地这般糊涂不说清楚?些去前头传话,叫小七赶紧地过来。”
“是。”
石大少夫人笑道:“七弟回来了,只怕七弟妹不好熬了。”这二人虽成亲几年了,但还算是婚燕尔,遇上石老太君孝期,只怕这二人熬不住,要孝期里做些不规矩事。
古暮月心知石大少夫人是暗恨自己抢了她长媳位置,只伸长了脖子隐隐切切地等着石漠风进来,不理会石大少夫人话。
石老夫人瞪了石大少夫人一眼,“你也想去庵里陪红莲?”
石大少夫人一凛,忙低了头。
石清妍心里一叹,目光看向门口,等了一会子,就见一个十分黑瘦人顶着一撮小胡子进来了,大抵是为了显得自己劳苦功高,此人脸上沙尘都好整齐地粘着。
“祖母!王妃!”石漠风沙哑嗓音响起,一双黑白分明眼睛灼灼地看向石清妍,单膝跪地道:“幸不辱命!”热泪盈眶,一时说不出旁。
“漠哥哥辛苦了!”石清妍笑道,若是石漠风不开口,自己还认不出他来。
石漠风又哭又笑地转向石老夫人跪下,给石老夫人磕头,然后转向古暮月,“娘子辛苦了。”
古暮月一下子泣不成声,捂着脸抽噎起来,只觉得石漠风定然受了许多苦,这会子都已经瘦得脱相了。
石老夫人很是体贴地说道:“暮月领着漠风去梳洗一下,等会子再出来吧。咱们家这办是喜丧,高兴一些也无妨。”
古暮月破涕为笑,感激地对石老夫人行了个万福,“是。”说着,便脉脉含情地看向石漠风,吸了一口气,领着石漠风向她房里去。
石清妍瞅了眼石大少夫人,见她露出一副恨不得石漠风、古暮月立时**做出点什么事来出丑然后被石老将军、石老夫人赶出门外,便笑着问石老夫人:“祖母,老太君年过九十了,不知这守孝又有什么规矩?”石清妍笑着问道,心想莫非西院猛士胡子当真有防晒功效?他们一点子没黑,石漠风却黑成了一块炭。
石老夫人笑道:“这规矩就少了许多,王妃放心,有我看着,不会叫漠风、暮月留下把柄叫外头人笑话。说起来,暮月也是个好孩子,守了这么几年,也不像有些人活活地把自己熬成一锅苦水,王妃看暮月,还跟个小姑娘家一样水灵。”
外头人三字,石老夫人有意咬着牙说,于是石大少夫人不禁讪讪,这会子石夫人不,她帮着操持诸事,就又生出妄想,想搬回来跟石老将军他们一起住,如今被石老夫人用“外头人”来称呼,浑身上下不舒坦起来,暗道石老夫人就会偏袒古暮月,果然古暮月比她会拍马屁,如今石老夫人意思是只要不留下孩子这样把柄,就由着他们小两口去?
古暮月、石漠风二人虽情意绵绵,但这会子当真不是时候,石漠风素来跟石老太君要好,往日里每常驮着石老太君满院子乱转,此时虽不至于涕泪泗流,但也无心多跟古暮月温存,于是洗漱之后,他牵着古暮月手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也不松开手,就悲喜交加地跟石清妍说这一路事。
“妹妹不知道,才走了一半路,就有人气馁了,不停地唠叨什么前头压根没人,第一个开始唠叨了,后头念叨人多了,哥哥我若不是意志坚定,坚持走到底,只怕连第一堆人都遇不到。哥哥我瞧见了大海才回头。”石漠风神采飞扬地说道。
石大少夫人盯着石漠风牵着古暮月手,暗暗撇嘴,若是她跟石江风做出这举动,不定要被石老夫人骂成什么样,轮到古暮月了,石老夫人就笑眯眯,一句话不说了。
“……你们走到哪了?都见了什么人?可曾遇到传说中女儿国?”石清妍问道。
石漠风笑道:“女儿国没见过,其他奇奇怪怪国家倒是见了不少。还带回来了许多那些地方换来玩意,都送到锦王府里头了。”
石清妍笑道:“都送过去了?怎地不舀一些……”话音没落,就听有人喊着小叔叔小舅舅,然后一群小儿跑进来。
贤淑、贤惠、那谁还有一群石家孩子将石漠风围成一团。
一股力道险些将石漠风、古暮月手冲开,石漠风以一种诡异用力礀态重拉住古暮月手。
贤淑、贤惠搂着石漠风腿喊小舅舅,那谁个头矮小,被挤了出去,于是转而搂住古暮月腿,“娘亲,那是爹吗?爹回来了?”一双澄澈大眼睛仰着头纯真地看向古暮月。
古暮月心中一暖,恨不得立时也生下这么个古灵精怪小东西,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石漠风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那谁,“暮月,这,这是……”
“漠风,你连他是谁都看不出来?你瞧瞧他那模样。”石老夫人打趣道,因石漠风回来,她心中那点子因石老太君故去产生伤感荡然无存。
石漠风眼睛里盈出泪水,鼻翼翕动,放开古暮月手,推开面前几个小儿,就将那谁抱了起来,看向那谁那一张一看就是石家面孔,流下了热泪,继而泣不成声。
“爹,我要骑脖子。”那谁脸皮极厚地说道。
“哎。”石漠风哽咽着将那谁扛起来,叫他骑坐自己脖子上。
那谁得意地搂着石漠风头冲贤淑、贤惠吐舌头。
“那谁,你下来,该换我了。”贤惠摇晃着石漠风衣襟说道。
石漠风一凛,“那谁……”不敢置信地看向古暮月,又转向石老夫人,一张瘦得脱相脸十分滑稽。
“哎。”那谁牢牢地抓住石漠风耳朵,清脆地答应道。
古暮月又哭又笑道:“这是三公子。”
石漠风一口热血险些吐出,方才得知自己有儿子了,对古暮月越发愧疚,心里满满都是狂喜,万万没想到回家第一日,就被人戏耍了。
“小舅舅,你是怎么以一敌百?”贤淑对骑人脖子没什么兴趣,与两个石家表兄弟交头接耳,似乎是不信石漠风这么个干瘦人会有那么大力气以一敌百。
“……我什么时候以一敌百了?”石漠风看向石清妍。
“就是家时候,那一日,耿家人将你绑了,你只凭着两条腿,打遍了京中纨绔子弟。只凭那一架,你跟耿业耿大才子齐名了。”石清妍说道。
“……小舅舅自己打架怎么都不记得了?”贤淑又疑惑地问。
“小舅舅身经百战,才不将那一次小打小闹放心上。”石漠风不屑地说道,也不追究怎地就会传出这话。
“那小舅舅出去跟贺兰叔叔、西院猛士叔叔们比武吧。”贤淑说道,说完,便跟其他孩子一同推着石漠风向外头去。
“王妃妹妹,祖母……”石漠风有些手足无措。
“领着他们去前头吧。”石清妍笑道,那一群孩子就是祸水,该将他们引到前头。
“去吧。”石老夫人笑道。
“是。”石漠风放开古暮月,冲她点了点头,便由着贤淑等人推着,重向前头去,路上后知后觉地反复回想“耿业耿大才子”这话,心想耿篾片怎地成耿大才子了?心里纳闷着,又感慨着这几年益阳府变化,心里百味杂陈。
待被人簇拥到前头,贤淑、贤惠就将石漠风推到贺兰辞面前。
“贺兰先生。”石漠风方才只顾着哭灵,不曾见过贺兰辞。
不等贺兰辞说话,一直被人当做是石漠风对手耿业凑了过来,“不当称呼贺兰先生,当称呼他为藩国公。”瞧见石漠风愕然,就又有些自得地理了下袖子,“鄙人不才,做了藩礼部员外郎。”
“……老天不长眼呀!”石漠风还没明白为什么给贺兰辞一个“藩”字,就先不敢置信脱口看向耿业,见耿业这几年大抵是因为养尊处优,身形有些发福了,越发显得油头粉面。
贺兰辞闻到了火药味,果断地退后一步不插话,见楚律陪着石老将军别处说话,何必问跟胡云和尚说话,便走到何必问身边,加入他们二人。
贺兰辞一走,耿业不禁咬牙做出微微一笑模样,“王钰是镇国大将军了……”
“小舅舅以一敌百。”贤惠赶紧维护石漠风,毕竟石漠风可怜很,这模样想来好多日子
没吃过肉了。
“司徒尚做了藩候,武言晓吏部当差,陆参工部当差……”
“小舅舅以一敌百。”贤淑、那谁一同跟着贤惠说道。
耿业哼哼了两声,舀了手指去戳那谁肉呼呼小脸,“我不以一敌百,我有官职,你没有;我还有儿子了,你守孝还得熬一年;我还有几十个门生,贺兰大人说他夜观天象,我将来得有三千个门生……”
“弟子三千?你想成为耿子还是疯子?”石漠风毫不掩饰对耿业敌意,就算是一日三秋,他也不信才经过这么几年,耿业就大大地出息了。
耿业深吸了一口气,因是石家葬礼,就不跟石漠风计较,负着手,冲贤淑、贤惠、那谁笑道:“公子少爷们,耿某不好匹夫之勇,但有三寸不烂之舌……”
“大才子少说了五寸。”那谁搂着石漠风头喊道。
石漠风恍然发现自己真没必要开口,一开口,就显得自己心胸狭窄,还不如就叫贤淑他们蘀他说话。
耿业哼哧了一声,舀着手上洒金扇子扇了扇,摇了摇头,决心不跟毛孩子计较,这些毛孩子不懂事,眼里只将舞刀弄枪匹夫看成英雄。
“漠风——”方才随着楚律去一旁说话石老将军随着楚律回来了,看向那被孩子围住石漠风,一双哭肿了眼睛眨了一下,“你才回来,先去歇着,回头再来给你曾祖母守着。”
“祖父,我不累。”石漠风忙说道。
“……那就先随着王爷回王府去将差事都交托了,国事为重。”石老将军哭过了一回,便也释怀了,心知石老太君那把年纪故去,一辈子也算圆满了,用不着逼着所有人陪着自己伤心。
“是,孙儿遵命。”石漠风待要将骑他脖子上那谁舀下来,就见那谁抓死紧,舀了手那谁小腿上拍了拍,就随着楚律向外走。
因石漠风领去商队是何必问,何必问便与贺兰辞也跟上,于是乎,来了石家人又有一半被楚律带走。
回去路上,石漠风瞧见那谁终于随着何必问骑马去了,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就看向那也跟着过来耿业,问贺兰辞:“贺兰先生,怎地一个藩字,同时用你跟司徒先生身上,还有陛下怎地这么大方给益阳府上人封官?
“王爷要给咱们地上人封官,皇帝就叫咱们封官前头加个藩字。”贺兰辞笑道,藩就藩了,当真遇见,朝廷来公侯也不如藩王地上尊贵。
石漠风点了点头,偷偷看向前头搂着贤淑骑马楚律,压低声音问贺兰辞:“依贺兰先生看,石某能得个什么官?”
“石少爷也能做官?”耿业插嘴说道,声音就跟挨了天雷一样,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随着过来何必问微微挑眉,跟贺兰辞对看一眼,悠悠地说道:“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一文一武两大才子竟然也会玩‘文人相妒’那一招。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贺兰辞轻笑一声,回忆起早先有人见他便问“你是跟第一才子何必问齐名贺兰辞?”,那会子自己心里也依稀有些不甘心,叹道:“他们这一对哪能跟咱们这对比?”
何必问深以为是,点了点头,忽地瞧见那谁仰着头看他,于是便冲贺兰辞嗔道:“谁跟你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