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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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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武在头颅被砍掉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已经死了。
他只剩下头颅。
神问他:“你想活下去吗?”
在逐渐消散的意识中,肥武给出了回答:“不……”
“咯咯。”
神并没有理会肥武的反应。
那颗躺在血泊中,正要被野狗吃掉的头颅,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他被复活了。
肥武没有过多的去想,神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复活后的他面临着更大的问题。
他丧失了感知。
原本内心深处对于少女的,病态的爱恋消失了。
他不会笑,不会累,不会疼,不会呼吸。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死了。唯独剩下脑袋,承载着他的思想,使他不至于变成行尸走肉。
一个人,如果从来未拥有过“感觉”,那他就会变成无欲无求的,空壳一般的生命。
然而,若是曾经拥有过感觉,这种不曾消失的,给予生命“真实”的感觉,在某一天被夺走。
会发生什么?
肥武被复活成了一堆细胞。
一堆目前为止,人类无法解释的细胞。
当意识到这一点,肥武,接近崩溃。
他开始疯狂的寻找,想要找回那一份“感觉”,找回曾经拥有的“真实”。
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类似于“想法”一样的东西。
他是一个拥有实体的,却没有人型的幽灵。
一种由神创造出来的,史无前例的怪诞存在。
他努力装得自己像个人,丝毫没有愉悦感的笑,完全不为所动的哭,他想要表现出还拥有感觉时的姿态,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在冥冥中找回自己活着的感受。
他在为空洞的知觉寻找满足。
直到有一天,他似乎找到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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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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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肥武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我也不知道啊,我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分不清楚——不过,现在得先让你们安静一下。”
话音刚落,孙雷发觉肩膀有些不对劲,他心里一惊,很快意识到那是冰摄血在切断肥武头颅时溅出的血滴。
几乎没有犹豫,他五指张开,狠狠的抓住沾有灰色液体的肩膀,用力一扯,撕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表情木然,好像肩膀不是自己的。
同样,冰摄血也用这种方法,撕掉了沾在小臂上的液体。
一时间,肥武好像什么都没干,孙雷两人就受了伤。
“还有这种办法吗?真不错啊。”肥武很感兴趣的盯着孙雷的伤口:“不过,好像太迟了。”
一股蚀骨般的绞痛从伤口冲击进两人的脑袋,孙雷脸色一变,他手捂着伤口,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变得混乱而急促。
几秒钟后,他终于坚持不住,单膝跪下,脸上又惊又怒。
“混账……你使了什么手段……”孙雷的面部肌肉不断抽动,他在强忍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冰摄血也变了脸色,他甚至跪了下来,双手撑地,微微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那个女人爱上我了,是因为爱我,才为我做的这一切。”肥武显得很悠然,他答非所问的说着:“所有人都在追求一种感觉,一种满足的感觉,是情人,是亲人,是朋友又或者是金钱,是权利,是名誉……”肥武露出了一个笑,他蹲下肥胖的身体,保持着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看着孙雷:“这种满足能使人做任何事,变成任何人,我,满足了那个女人所缺少的感觉,所以她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了,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这就是满足感的威力。”
“我入侵了她的感触神经,使她感受到了比毒品还强烈无数倍的快感,那个女人体会到了天堂一样的满足,所以,她爱上我了,哪怕我再丑再脏再臭,她会爱上我,在满足感的支配下,任何心灵的抵抗都是白搭,因为心灵的存在,也为了满足啊。”肥武说到这,神色变得有些低迷:“而我,失去了满足的资本……”
孙雷似乎因为痛觉而变得更加怒火中烧:“我不想听你废话!”他释放痛苦般的大喊一声,猛地用头撞在肥武的脸上。他的头像钢铁一样坚硬,肥武一个后仰,倒在了地上。
但这一下似乎耗费了极大的体力,孙雷直直的瞪着眼睛,已经再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用自己最后的意志,抵抗体内的痛苦。
“哈哈,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就是你这股精神……”肥武坐起身:“在你的身上永远看不见懦弱的情绪,悲伤,屈服,逃避,都不会有,你的心里只有愤怒,只有对抗,无比顽强……”说着顿了顿,露出一个微笑:“你这种人最容易疯了,所以我才选你……”说到这却又停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
在一旁的冰摄血忽然止住了颤抖,他问:“选他做什么?”
肥武动了动,他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冰摄血:“你……居然抵抗住了痛苦?”他深深的看着此时正垂着头的冰摄血,忽然一拍脑袋:“不对,是你这一刻内心强烈的疑问暂时掩盖了痛苦,那可是直接用神经发出的疼痛,你怎么可能克服……”
冰摄血淡淡的抬起头,脸上再次恢复了事不关己的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你还没说完呢,选他做什么?”
肥武皱起了眉,他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同,似乎他并没有中自己的招:“你不疼吗?”
冰摄血认真的回答:“其实不疼,我是装的。”
肥武终于把注意力从孙雷身上移开,他站起身,把脸凑近了冰摄血,细细的看:“不可能啊?你怎么会不疼呢?”
冰摄血依然认真的答:“当然是因为我没中招啊?”
“你怎么会没中招呢?”
“因为我把中招的部分尖刺化了……你还没说为什么选他,选他做什么?”冰摄血显得很淡定,他像聊天一样跟肥武对话。
肥武盯着冰摄血的眼睛看了很久。
冰摄血毫不避讳的跟他对视着。
肥武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在演戏,在你先前攻击那几个人类的时候,身上刺出的尖刺有几根刺穿了墙壁,从那时候起你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你一直演戏,演到现在……你扮猪吃老虎,想探探我的底细,是不是这样?”
冰摄血不置可否,他接着问:“为什么选他?”
这次换成肥武认真的回答:“因为我在追求自己的满足。”
“为什么呢?”
肥武微微一笑,他似乎很喜欢这么笑,那张肥硕的脸挤成一个难看的幅度:“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猜?”
冰摄血脸色渐渐冷峻:“我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