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阿宾是瘸子,阿宾反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这特么不是废话么?没看到自己还有一条好腿的么?!
然而当阿宾转过身去时,说话的那人已经跑了,只留下远远的一个背影。那健全右腿上的肌肉让阿宾羡慕得牙痒痒。
说话的那人是老王,三十岁上下,就住在隔壁。年轻的时候有点小钱,是个风流鬼,不知曾迷倒过多少懵懂无知的女孩子。如今老了,落魄了,没精力了,终于不再到处浪荡,也就定居在了这穆星城,专门祸害这儿的少女。
听说……那家的谁谁谁今天又为了他寻死觅活的……他的风流事迹一直在街坊间广为流传。
阿宾可没有心情管这些,他只要管好自家的小店就够了。当然,自家婆娘也得看紧了。
“阿宾,没米了,去抗一袋过来!”远远地,他就听到了他婆娘白洁的吼声,“快点!”
婆娘当年也是莫家巷一枝花,可惜……唉~岁月不饶人啊……
阿宾闷头应了一声,拄着拐杖迈着瘸腿就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看到楼下小黑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
小黑是个挺年轻挺有意思的家伙,可惜大好年纪不学好,偏偏来学他们混吃等死。最后穷困潦倒,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阿宾看他可怜,低价把自家楼下的房子租给了小黑。为这事阿宾没少跟婆娘白洁吵架。
“怎么了?债主又上门了?”阿宾打趣道。
他也就只是打趣,在这穆星城还没谁敢追债追到别人家里来。城主也不行!
“阿宾哥,下去做啥?”小黑却反问道。
“能干啥?去给我家婆娘抗包米~”小黑的反问让阿宾心中有些不爽,心说今天诸事不顺,连这小子也敢跟自己犟了。
“别去了,戒严了!”
“戒严?!”阿宾一愣,他呆在这穆星城数十载,戒严这种事却还是头一回碰到。或许他潜意识里,穆星城根本就不需要戒严这种东西。
穆星城原名天泉城,因为城西那可以增幅修士灵力的泉水而得名。因为这泉水,当地人做起了贩卖泉水的买卖,天泉城之名也就因此而来。而真正让这座三流小城名震大陆的,却是二十多年前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
毫无征兆,他就这般从大陆突兀的出现,三天之内走遍大陆,将各个在虞蒙拥有巨孽之名的家族搞得鸡飞狗跳。据说,当时各家最顶尖的存在连他三招都是接不下……
男人叫林穆,最终选择了在天泉城定居。天泉也就一跃成为了全大陆最不可放肆的地盘。就算各世家少主来了,在这里也得乖乖地守好规矩。
那天泉城,也因此更名为穆星城。
巅峰强者的影响力,恐怖至此。
试问在这样一个城里,还需要戒严吗?
“对啊,全城戒严!据说是跟失踪的林家大小姐有关……”小黑还未说完,却是看到阿宾早已脸色大变,丢下拐杖,火急火燎地跑下楼去。
他下了楼,还未走过院子,却是看见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腰间佩刀,坚实的脸庞上满是严肃之色。遥遥地,他对着阿宾一挥手。
“戒严,禁止出入!”
明明隔着个院子,那声音却是如同就在耳边响起。看那城卫的灵力雄厚程度,只怕,已经到了灵位境界。
阿宾应了一声,垂下头去,用袖角擦了擦头上的汗。
哒哒哒,屋外响起雄健的蹄声。
阿宾小心抬头,透过门框,看见冰冷的铁光。
骏马们昂首向前走着,身披甲胄的卫士骑在它们身上。一股股灵力波动从他们体内散发开来,呼吸吐纳之间的波动竟然让相隔甚远的阿宾感到呼吸困难。大街上,肃杀之气弥漫,竟然让整座城市都寂静无声。
少女骑在红色骏马之上,被侍卫们众星捧月般地围起。清冷的脸蛋上面无表情,周身灵力被她收敛到了极点,以至于身体之内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散发出来。然而其灵力虽无半丝波动,但怕是任何高手看到她内心都会涌起一阵阵的心悸。
少女怀中还躺着一男子,长相很是清秀,看年龄和少女差不多大小。只是穿的破破烂烂的,全身尽是血污,胸口处更是残留着大片的血渍,恍若刚从血海中打捞出来一般。脸色也是极尽苍白,全身气息极度萎靡,仿佛是没有了气息一般。少女却也不嫌脏,就这么抱着他,骑着马前行,任由他那苍白的嘴唇几乎贴在她的脸颊上。
在经过阿宾家门口时,少女突然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让阿宾如坠冰谷。
他吓得身体一颤,整个人倒退数步,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婆娘白洁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后,脸色同样是煞白。
“出……大事了~”白洁喃喃着说。
…………
世人都知穆星城的权利中心并非中心位置的城主府,而是城郊的天泉庄。
世人都说林家是虞蒙第一世族,然而林家一脉却只有两人,势力只是小小天泉庄。
天下皆知天泉庄虽只覆盖区区数里,然而其方圆万里之内,却没有任何势力敢于有任何的染指。
林家,天泉庄。
天泉庄位于山脚,山顶飞泻的泉水形成瀑布,溅落下来,形成漫天水汽。泉水长年累月的冲击在山脚形成深谭,潭水清幽,深不见底。其中有着极其浓郁的灵力透出,融入潭水中,使其显得晶莹无比。而天泉庄,就在此谭之外五里处。
天泉庄,某处小屋。此刻已近暮春,正是百花开的正旺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的芬芳,姹紫嫣红点缀在绿叶中,各形各色的花让人目不暇接。只可惜,这里并没有人欣赏。
不,人倒是有一个,但进来的时候却是与死人无异。看他当时的那模样,只怕此刻已经是死了吧。
啊~嚏!
秦轻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睛,从床上站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焚香味,他此刻正处于一间极大极宽敞的房间内。屋内的陈设都是新的,想来都是刚刚才搬过来的。他起身,掀开床上的帷幔,闪着亮光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好大啊,这幅字画;唔,这花瓶也不错;好香,什么味道……哇!!这是什么?!秦轻看着房间内的种种,发出一阵阵大呼小叫。
突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秦轻回头望向了门外,看到了静静站立着的俏影。
“林寻!”他叫出了声,跑出门去。
刚出门,他只感觉到一片光亮,屋外明媚的光亮让他暂时有些睁不开眼。显然,长期的黑暗让他对于光亮还有些不太适应。待他适应下来后,却不禁有些呆住了。
他记忆中的春,是五岁之前的事。那时他虽有意识有记忆,却也太过遥远。自树上野果被他采光后,这蛮荒世界也就陷入了无尽的秋季。他已有十二年没有再见过春季,如今乍一见到这般色彩缤纷的场景,又如何不让让他惊奇惊异和惊喜呢?
当然更加让他惊艳的却是林寻,林寻穿着素白的衣服,正对着他,用满是复杂情绪的眼神把他望着。
“这……就是虞蒙吗?”秦轻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问道,“还真是……”
秦轻还没有说完,林寻就抱住了他,沁人心脾的栀子传入鼻尖,让秦轻的心脏犹如小鹿般乱撞。
喂喂,虽然你霸道,虽然你漂亮,虽然你厉害。但你也不能招呼都不打就占我便宜吧……唔,好吧,就让你抱一会好了。
他将手臂收拢,反抱住了林寻。
呲~~
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传出,锋锐的匕首插入秦轻心脏,从背后透出匕尖。
“你……不是林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