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队长,糟了!”一个从远处策战马跑来的隋兵急促的呼叫道。
“糟你他妈的!”队长指着他的鼻子就喝骂道,显然是士兵不懂得审时度势,胡子脸本以为抢得美人归,但对方却宁为玉碎,胡子脸正碰了一鼻子灰,火气骤升。
士兵白受了一顿臭骂,心里差点委屈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军情紧急,他咬着牙关,还是说了出来,道“队长,唐军已经攻过来了,我们有很多兄弟已被唐军杀掉了!”
“什么?”胡子脸大吃一惊,准备刺向徐永林的剑,已经收了回来,喝骂道:“你他妈的,这么要紧的事情,现在才来告诉我?”
士兵是万般的委屈,直呆在原处,一声不吭。心里暗道:“你这个该死的,就知道发臭脾气!看你怎么被唐军五马分尸了。”士兵对队长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
胡子脸转一转马头,背向还在哭泣的徐永林。道:“难道小镇上还有其他活口逃走了去报信了?怎么会这么快就让唐狗知道的。”
也不知道胡子脸是否在自言自语,一众隋兵,无论是马上的,还是马下的,都没有作声,生怕一会他又大发雷霆,拿自己出气。
“走,不要跟唐军硬拼。”胡子脸对刚才那报信的隋兵道:“去,召集其他兄弟,往南下撤退,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再说。”
士兵听后回了一声,就掉转马头,去通知其他的隋兵了。
“死人的东西!”胡子脸对着紫薇剑道:“没用!”他本不是一个识货之人,当然不知道此剑的宝贵。要是他知道,这把宝剑可以换十座城池,不知道他会不会怪自己有眼无珠。
把紫薇剑扔在地上,还是他的大笨矛来得管用。对众士兵道:“出发!”留下了正在痛哭的徐永林,一众士兵扬长而去。突然,胡子脸发现,徐永林正在白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是想要调侃一下徐永林还是真有此意,对着徐永林叫嚣道:“小子,记着爷的样子,要是你不死,能长大成人,不要忘记了来找老子报仇。”说完,拉一拉马头,轻蔑的道:“差点就捡了你这小子做便宜孩子了。反正是算你没福气,做不了老子的儿子。”
“驾!”驾着马,疾速而逃了。
徐永林艰难地收住了哭声,看着母亲的遗体,他心里万分的沉痛。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是其次,失掉了所有亲人的痛,差点使他的心全部碎掉。
捡起了紫薇剑,徐永林再看一看母亲的遗体,暗中发誓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抱着沉重的心情,徐永林把母亲的遗体好好的安葬了,独自一人,随便捡了一个方向,行尸走肉般踏上旅途!
大唐初建国不久,除了中原一带,北方一些远离重要城池的偏远山地,还是被各方势力所占据,甚至还有隋朝的残余势力。他们在那里各自为政,也有的互相攻伐,攻城略地,百姓受到战乱的拖累,生活得犹如猪狗一样。
徐永林走了三天的路,一路以来,粒米未进,只靠喝点河水充饥,即使是在山上,也找不到一点的野果,况且徐永林早已听父母说过,山上的野果,是不能乱吃的。又饿又累的模样就像是在大街上乞讨的小乞丐,这个战乱的天下,也没有人肯施舍一点给他这样的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因为这里有太多这样的孩子了!
徐永林曲起身体,蹲坐在一间残破不堪的房子墙边上。现在的他,已完全没有其它的想法,怎样活下去?活下去有什么作用?他都已经想不到了!没有了父母的孩子,就像是一棵生命很轻贱的小草,有一点点的风吹,就能把他吹倒!
徐永林不断的想到在德兴镇上的快乐时光,父母高高兴兴的给他说话的情形还犹在眼前。
母亲煮饭时总是叫他不要再出去玩了,准备吃饭了。而父亲呢,总是希望他能帮父亲整理一下鱼网上的废树枝。想到这里,徐永林想起了母亲煮的美味的饭菜,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不过母亲煮的菜那是非常的好味道。一想起来,饥饿的感觉就油然而生。他低泣起来,母亲说过,要自己好好的活下去,他还清楚地记得。
“这里有个小孩子,老伴,快出来看看。”一把老年妇人的呼叫声,吵醒了准备在墙边上入睡的徐永林。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此时在房子的大门口接连跑出来两个老人家,他们是一对老年的夫妇。徐永林对老年人非常的尊敬,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乡下老爷爷和老奶奶,因为母亲曾经教过,要尊老爱幼,徐永林对母亲的教诲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这对老夫妇是本地的老百姓,男的叫黄灿,女的叫林德如。今年都是上了六十的人了,在家里无依无靠,两个儿子去当兵,早就没有消息了,听别人说,是战死沙场了,但隋朝已亡,现在也无法真实的确认。现在两老也不抱有什么期望了,听说镇子上去当兵的,有很多都抬了尸体回来,而自己两儿子,却是连尸体都没抬回来。隋朝都灭亡了,即使不战死,也有其它的死法。这个世道,能活下去,哪有那么容易呢。所以他们看着徐永林,就分外的觉得可怜。
林德如建议道:“老伴,不如把这孩子收养了吧,无依无靠的,看到他就可怜。”
黄灿也非常的赞同老伴的建议,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是无依无靠,把他收做我们的养孙,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有个孙子,日子好过多了,不像现在,活着就是在等死。”林德如兴奋起来。
只见徐永林虚弱的身体,脸上已有点发青,但还是微笑着看着两个老人。
“真是怪可怜的。”林德如一边说,一边向徐永林走去,道:“乖孩子,你的家人呢?”
“吃饭了没有,真是可怜的。”
林德如一下子把一大堆问题都提了出来,不过徐永林还是没有出声,还是只微笑着看着他们。
“我的乖孩子,来,让奶奶抱抱。”徐永林可爱的样子,越来越让林德如心疼。而四岁的年纪,块头又不大,即使是林德如这样的老年妇人,也能一下子抱起他了。被这样抱起来,徐永林立刻就想起了他的母亲,以前就是这样抱他的。“呜”的一声,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