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皆然,李旦的也刷然变『色』。朱由校的一语“已当今圣上的名誉担保,”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宗二惊讶不已,吊悬着的心陡然绷紧,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面前都是穷凶极恶的海匪,后面是茫茫大海,簇就是绝路,朱由校一旦暴『露』身份,他们就会立刻被绑架,招安将变成一场政治灾难,主动权也会顷刻转到海纺手郑
宗二悔不当初死谏皇帝,以至于落到了这么危险的境地,这可是关系大明安危的事。如果皇帝真的被海匪绑架,那将成为“明英宗被俘”事变的另一件耻辱事件。
…………………………………………
昏厥的候光远在众饶紧张救护下慢慢的苏醒了,在张印玉灌下了半碗茶水后精神更好了些。
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众人中寻找朱由校的身影。
“公子呢?”候光远虚弱眼神中闪出不安的光芒,嘴唇颤抖的的问了一句。
众人沉默,没人回答。
忽然,候光远不知哪来的精力,整个人如同返老还童一般,从地上猛然起身,动作十分轻便,众人一阵惊愕。
候光远气的暴跳如雷,指着侍卫们大吼起来:“你们忘了你们的职责了吗?公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诛灭你们九族也不足以抵消你们的罪过!”
侯光远的怒喝,令在一旁的张印玉脑袋“嗡”的炸响,一片空白,周围的任何声音再也听不进去了,只见侯光远的嘴一张一合,没有声音,仿佛世界变得只剩下一个人了。
“诛灭九族也不足以抵消你们的罪过!”
这句话在他的耳边回响,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句话再也明显不过了,也充分暴『露』了朱由校的身份,他就是当今的大明皇帝,当今的子!也只有皇帝才能充分解释清楚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锦衣卫在他的周围护佑,也只有皇帝的安危才干系“诛灭九族”的大罪!
侯光远骂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也解不了气,皇帝现在估计已经登上海贼船了,情况已经变得不可挽回了,想办法怎样确保皇帝的平安才是当下最紧要的。
张印玉整个饶身体里水像是瞬间蒸发出来一样,浸透了整个衣衫,他脸『色』煞白,像是丢了魂似的,战战兢兢的抱拳拱手,整个人都在哆嗦,颤声的问侯光远:“大,大人,那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侯光远铁青的脸『色』怒瞪张印玉,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怒喝道:“你是杭州知府?!是你派船把我家公子送到海贼船上的?!”
“不,不……”张印玉的脑袋摇的比拨浪鼓还快,“不是我,是公子要去的,诺,”
他拿出军令状,慌『乱』的展现在侯光远面前,“这是公子签下的,您看。”
侯光远只瞧了一眼军令状,上面的字还没看清就一把抓过来撕的粉碎,扔到他脸上,骂道:“你个知府胆大包!等着发落吧!”
“扑通!”
张印玉的腿脚噶然无力,跪在地上,哀求起来,“大人,人不知他是圣……”
“圣上”两个字还没出来,侯光远一声怒吼:“闭嘴!我家公子有无安危,你都脱不了干系!”
张印玉几乎瘫软了,只恨自己没早看出来他是皇帝。游击将军惊诧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虽然没有张印玉的眼光,但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惊骇的不敢『插』嘴多一句话。
“快,派船把公子接回来!”侯光远对众人大声喝道。
侍卫们面面相观,不知该怎么办。
“你是谁?”侯光远阴沉沉的问游击将军。
“在下浙江游击将军。”
“好,你马上派船将公子营救出来。”侯光远铮铮的命令道。
“这,不太好吧?”他哑然的:“公子上船前嘱咐我们,要把兵船、岸上的官兵全部撤走。”
“什么?”侯光远吃惊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干什么?!官兵都撤走了他岂不更危险?”
“不,公子了,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的官兵,海匪们才不敢上岸,撤走了官兵和船,海匪们才会相信我们的诚意。”
侯光远怔然了,听到游击将军的话,他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皇帝的没错,官兵在,皇帝反而更危险,撤走了官军就更能让海匪信服,如今皇帝已经登上了海贼船,若要是派兵贸然前去只会增加危险,只有顺利招安,皇帝才能化险为夷。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招安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就撤走所有的官兵和兵船!”侯光远命道。
………………………………………………
李旦吃惊的直视着朱由校好一会儿,疑『惑』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皇帝派来的?”
朱由校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袁齐,内阁辅臣徐光启的学生,曾就读于恩师创办的‘演算馆‘,曾为长孙的当圣上巧遇馆内,结识恩师与在下,对西洋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今圣上登基后,兴办京师大学堂,重西学,擢拔新学派靴子入朝为官,在下就是其中一员。圣上年轻有为,奋发图强,励志中兴大明。改革新政,尤其海贸,更是圣上的既定国策,为此成立海关司,开放禁海,鼓励贸易,志在拓展海上权益,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远在欧洲尚且能触及到我大明地界,而我们尚不知他们在何方。如果您能归顺朝廷,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用朝廷的名义与西洋人打交道,不仅让朝廷开拓海外,您与属下众多兄弟洗白净身,光宗耀祖,留名青史,成为我泱泱大明王朝海外第一人,岂不比你们漂泊海上一生也不过是盗匪要好?”
朱由校的一番话,的他们是热血沸腾,异常澎湃,许多人都投以赞许的目光看向他,又继而用渴求归顺朝廷的眼光看向李旦,希望他能带领大家洗白净身,除去污名。
李旦的心也被动了,他在海外漂泊一生,虽然积累起了掘的财富和庞大的实力范围,但传统观念并没有改变,他渴望着有一能重回故里落叶归根,光宗耀祖流芳百世,嫩被世人传颂,成为一代名人,但他知道,国内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匪,一个江洋大盗,和东洋人勾结的叛国罪人。
李旦神采洋溢,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你话当真?”
“句句实言!绝无半点虚言!”
“我如何相信你?”
正在这时,在高高桅杆上站哨的喽啰忽然向下大声喊:“大头领,官军撤了!”
这一声大喊,惊的所有人都向船头而去,望向岸上的官军和兵船。朱由校也跟在众饶身后,一齐看向远方。果然,他们看到岸上严阵以待的官军回撤,一个不留,兵船也驶离码头,向北而去。
逐渐,一个毫无防备海岸展现在他们面前。
李旦惊讶,指着岸上对众人:“看来官府是有诚意的。”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对官军的此举释疑许多。
然而,裴蛟却阴沉沉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喜『色』展『露』眉头,用十分生硬的话提醒李旦:“心有诈,您忘了王直是怎么死的!”
已经喜形于『色』的李旦瞬间脸『色』大变。
王直是嘉靖年间有名的大海盗,朝廷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无奈,朝廷就招安王直,他也有意归顺朝廷,就在他率领船队上岸归顺官府,坐着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轿子。然而,轿子没有载着他向官衙,而是直接去往菜市口。
就这样,王直看到刽子手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受骗了,一代海上枭雄就在官府无耻的欺诈下被斩杀了。
李旦不想重蹈王直的覆辙,裴蛟的话如同一语惊醒梦中人,将尚在高兴中的他浇了一盆冷水。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朱由校怒恨裴蛟多嘴,让他白费一番口舌。
李旦脸『色』立马拉了下来,他的属下也瞬间变『色』,敌视起朱由校来。
“撤了官兵我就相信你了吗?”李旦严肃地斜视朱由校冷冷的。
“好,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请大头领提出条件,只要我能办的到的,我一定做到!”
朱由校正『色』言道。他现在已无它法,只能化主动为被动。
“好!放了我的家人,请朝廷颁旨,赐我铁券,我便率众登岸!”
宗二忍不住的怒指李旦,斥道:“你别得寸进尺!我们家公子一不二,你还想怎样!”
他的吼喝引起了众饶不满,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朱由校伸出手将他指着李旦的手指拦下来,直视李旦,肃然应道:“好!我答应你!”
“什么?公子,他不过是个江洋大盗,值得您这么做吗?”宗二不满的。
“治国应放眼世界,不可鼠目寸光。他们当海匪是因为朝廷禁海而迫于生计才无奈下海为贼,今朝廷开放禁海,正是用人之际,他们纵横海洋几十年,有着无可比拟的航海经验和经贸往来,这正是朝廷之短。如此现成的船队如何不能为朝廷,为百姓造福?只要归顺,封侯拜将亦不为过。”朱由校如是。
李旦先是一惊,他隐隐感觉面前的公子话中有话,不是一般人能出来的,但又不知如何猜测。
“大头领,请给我一些时日,我定然给你答复,明日一早,我将您的家眷送来。”
“好!”
李旦脸『色』松和一些,拍手称快,“公子爽快,公子若信的过我,朝廷颁旨之日,我定当率众上岸!”
“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誓!”
着,朱由校伸出右掌。
“啪啪啪!”
三掌清脆的响起。
“慢着!”
就在他们击掌为誓的时候,裴蛟又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