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的画不过一千两,可是我的杯子可是价值一万两,就算你不要我赔你的画,可是你也要赔我的杯子啊。折算下来,你还得赔给我九千两。”
“三小姐,白玉何其稀有,即便你是将军府的千金,也未必能够拥有如此昂贵的物件,照我看来,这顶多也就是白瓷。”小贩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冷笑的看着司徒天静。
司徒天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有料到他居然也是个识货之人。
“你说这是白瓷就是白瓷吗?”
“那是当然!”小贩恼羞成怒的瞪着司徒天静。讹人不成反被讹,他心里很不爽。
眼见没有机会逃走,心想着干脆就来个鱼死网破。
正当小贩准备对司徒天静下手的时候,卓凌煜却率先递给流星一个眼神,让他将人拿下。
“放开我!”差点就把人抓到手,没想到自己先被人给抓起来,小贩恼怒的吼叫挣扎着。
“无知!”司徒天静冷嗤一声,看了眼桌子上假的烟雨图后冷声道:“连墨迹都没有完全干,你居然说是真迹,你以为傻子就很好欺骗对吗?”
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小贩望着此刻傲然的司徒天静,顿时忘记了挣扎。
明明就是一个傻子,可言行举止,都充满了尊贵的气息。一股傲气,更是浑然天成的让人畏惧。
此时,远远地听见一阵马蹄声,然后便看到流火的身影,缓缓而至。但是,他带来的不是一千两,而是一队衙役。
敢讹诈将军府三小姐,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看着小贩被官兵带走,卓凌煜望着司徒天静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明明就冰雪聪明,却非要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
如果,她不是司徒泰平的女儿,如果不是卓鸿煊下旨赐婚,他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开始。
察觉到有道炙热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司徒天静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体。
“王爷,你看够了吗?”司徒天静轻声道,天知道她废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够装作这样轻快的语气。
卓凌煜脸上收回视线,笑着道:“看来你除了冰雪聪明,还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奇怪。
司徒天静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因为她听出来卓凌煜话中的意思。
“王爷,我能谢谢你这是在夸奖我吗?”司徒天静莞尔一笑,淡雅的笑容,就如兰轩给人的感觉——温暖。
阳光照射在金灿灿的琉璃瓦上,反射着耀目的光彩,穿过太和殿敞开的木门照射进去,落在里面双手负立在大殿中央的卓鸿煊身上。
“皇上!”小圆子站在一旁,弓着身体。
尖锐的声音,在冷清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精致的薄唇,微微动了动:“有什么消息!”
卓鸿煊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只是眼底的一丝冷意泄露了他的情绪。
小圆子偷偷的瞥了眼皇上,看到他寒霜样的脸,又惶恐的垂下头。“回皇上,据探子回报,南儆王今天去了郊区,是去见上官家的三小姐。”
“可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卓鸿煊轻声道。
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在郊区见面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小圆子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回来的探子并没有说那么多。
“额……皇上,探子……探子回报……他们离得太远,并没有挺清楚他们说什么?”
哐啷……
小圆子的声音越说越小,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眼前一闪,他面前的青花瓷白玉瓶,瞬间落地,碎片四溅而开……
“皇……皇上,皇上息怒!”
小圆子惶恐的噗通跪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卓鸿煊转过身,鄙睨着地上的小圆子:“一群废物!”
这么小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如何能够委以重任。
“皇上息怒,探子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据探子调查,郊区正在新建一座四季阁,听说是三小姐的产业,奴才想……”
小圆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卓鸿煊,见他没有发火,便继续说道:“是不是可以派人混入四季阁里……”
“恩,继续监视他们!”卓鸿煊语气淡漠,眼底的火焰瞬间降了不少。
“是!”小圆子领命,躬身退出了大殿。
随着小圆子的离开,偌大的太和殿瞬间一片冷清。连着外头和煦的阳光,也突然间变得寒冷。
司徒天静以为卓凌煜会来四季阁是偶然,却没有想到一连几日他居然都会出现在这里。
“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卓凌煜低沉的嗓音,在司徒天静身后缓缓响起。
写的入神的司徒天静听到卓凌煜的声音,身体猛地一惊,手上的毛笔一滴墨滴落在白如雪的宣纸上,随之晕染开。
“三小姐如此好才情,怎落得一个痴傻不堪的头衔!”
卓凌煜眯着眼,看着宣纸上的字,隐隐有些怪异。
“你走路没声吗?”一滴墨,坏了一幅字画。司徒天静放下笔,恼怒的将宣纸揉成一团。
“是你太入神了!”卓凌煜眯着眼,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视线落在被她揉乱的宣纸上,他伸手将纸团拿了过来。
“揉了可惜,不然给本王吧!”说完,他便将纸团放在桌面上缓慢的摊开抚平。
认真的模样,好似对待自己视如珍宝的东西。
司徒天静顿住了,愣愣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自己已经很小心了,难道他还是看出来了什么。
还是……小心为妙。
真的司徒天静是个实打实的傻子,别说一手妙笔丹青,恐怕连笔都不会拿。
所以当她偶然练字的时候发现,才发现纸上的字,根本就是暮如霜的字迹。
虽然,她已经故意有所改变,但是还是担心卓凌煜会看出来。
毕竟当年……他跟暮如霜那么的亲密。
“不过是一张坏了的字画,若是王爷喜欢,不然静儿重新写过。”司徒天静伸手想要拿回字,手却被他硬生生挥开。
“不用了,本王就要这个!”
司徒天静无奈的叹了口气,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算了……只是有些相似罢了,他未必看得出来。
一幅字画卓凌煜并没有看在眼里,可没料到司徒天静如此在意,他想也没想直接推开她的手。
若真的不重要……又何必害怕被他带走。
讪讪然的看了眼卓凌煜,司徒天静干脆转过身,看了眼桌案上的笔墨,最后深吸口气,让自己沉下心。
作画能够让司徒天静烦乱的心情沉淀,这是暮如霜的习惯,也成为了司徒天静的习惯。
卓凌煜小心将抚平的宣纸卷起,藏入衣袖之中。
回头一撇,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不远处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和司徒天静。
哼……卓凌煜心里冷哼一声。
“静儿,虽然你有一手好字,不过这画……本王却不敢恭维了。”卓凌煜浅笑着那双狭长入鬓的凤眸泛着细碎的温柔。
“额……”司徒天静微微一愣,一回头就撞到了他带着温柔的眼睛。
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
从前,当她还是暮如霜的时候,他总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久久回过神,司徒天静薄唇吐出几个简单的:“什么意思?”
“静儿难道看不出来吗?”卓凌煜揽着司徒天静的腰,随之把头靠了过去。
顿时,一阵淡淡的清香窜入鼻腔,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感觉,瞬间汇聚在身体的某个地方。
同样因为他的动作出神的还有司徒天静,他厚实的手掌,总是那么的温暖。
“咳咳……”异样的感觉,令卓凌煜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字画上。
司徒天静猛地缓过神来,伸手了卓凌煜,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王爷,请自重!不知王爷说是什么意思?”
司徒天静是不会作画,可暮如霜却会,而且对自己画的丹青也非常有自信。
突然听到卓凌煜这样说,难免不会有些恼怒。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
“你这话的事鸳鸯吗?这明明就是两只鸭子好吧!”卓凌煜说完就大笑了出来。
什么?居然说她画的鸳鸯是鸭子,你长眼睛没有……
司徒天静气呼呼的在心里怒吼着,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贯的温婉:“王爷,需不需要天静帮你请大夫。”
看着宣纸上,栩栩生动象征着比翼双飞的鸳鸯,居然被他看做是鸭子,这未免太……
“为什么要请大夫!”
司徒天静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卓凌煜笑声顿时停止。
“王爷有眼疾,难道不知道吗?”司徒天静讽刺道。
敢说她画的鸳鸯是鸭子,不是眼睛有病又是什么。
“这个本王还真不知道,不如静儿替本王看看。”卓凌煜猛地俯身而去,远远看去,到像是小两口在斗嘴。
看着司徒天静眼里冒火的光芒,他就已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