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闻言,回道:“那个可怜的南凐国贵族公子,为了从你手上保护自己远在南凐国的家人。已经为命是从,参与陷害了自己国家的公主。为何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他行动失败了,留着只会连累你我!若非慕容绥从中阻挠,非要从他口中挖出什么内幕来,他早已经不在了。
现在,他一家人的性命在我手中,他才没有开口供出你我。但是,天牢的刑讯残酷你是知道的。他一个没吃过苦头的贵族公子,又能挨得了几天?
所以,除了狠绝,我别无选择!今晚,你去天牢解决了他!”
钟离蓁不动声色的说道,接着,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现在,你的天眼所窥测到的关于我儿子的影像——改变了吗?“
顾嘉遇坚定道:“没有。那位公主,会要了你孩子的命!你何不直接将你的顾虑告诉太子?或许他会悬崖勒马。”
钟离蓁向竹林深处的慕容洵望去:“没用的,他同他父皇一样,对于你这占卜巫术嗤之以鼻。自以为是的抵制……”
顾嘉遇沉了沉脸色道:“所以,你得继续狠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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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寝殿。
铃兰哭累了,在翘楚榻上昏睡了过去。翘楚将她垂落在脸上的乱发随意扎了扎,并动作轻柔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三声敲门声之后,是赤练她们进了来。翘楚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们动作轻一点。
“主子,你让她睡在你榻上,而你……在照顾她?”赤练见状诧异问道。
翘楚无谓的笑了笑:“我们昨晚谈冷乔的事情,谈了一宿,她也哭了一宿。现在累坏了。我为她难过,也为冷乔难过。来,我们出去说。”
来到门外,莫婕妤转过身,对上翘楚考究道:“我以为,你会怨铃兰那天那样说你?”
钩吻上前表示附和:“是啊,主子,你也忒大度了!您这肚里简直能撑船!”
“这不叫大度,这叫情商好吗?”翘楚认真地纠正道。
“情商?”几个丫头头一回听说这等新鲜玩意儿,纷纷好奇问道。
翘楚简要回道:“情商代表了一个人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及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所以,我能感知到铃兰的悲伤,也能控制自己不迁怒于她的一时怨怼。
还有,我们所处的东凌皇宫,的确暗藏凶险,我无法给你们一个万全的保障。但,只要有我翘楚在,便不会轻易叫旁人伤及你们!”
几个丫头各个看向翘楚时,眼中又恢复了从前的光亮。
翘楚接着同她们分析:“东凌的皇帝和皇后说,冷乔袭击我是受北冽国所指示。但是冷乔在铃兰前去探视的时候,告诉她,幕后黑手却是在这宫中,一个地位极高的人。”
钩吻思索道:“是不是……什么反对东凌同南凐国结盟的人?”
“或者,只是单纯反对主子同太子的联姻?我看那天宴会之上,那将军府的花小姐,似乎是对主子敌意极重!”赤练道,“我看她是对太子有意思,所以……主子若是嫁不成太子,她岂不是最得意?”
莫婕妤见翘楚一直愁眉深锁,在她耳旁轻轻问道:“主子你之前分析了这东凌国内,除了皇帝慕容绥之外,其实很多势力都在反对联姻。这么多的嫌疑人,该从何处下手?”
“排除法。慕容洵看我时的微表情告诉我,虽然他也不赞同联姻,但是这次的事情,他确实没有参与其中。所以,慕容洵是我唯一排除在外的。
北冽、西凉已经将南凐国瓜分,南凐国若想苟延残喘,必须同东凌结盟。唯有顺利完婚,才能保护仅剩半壁江山的南凐国,免遭涂炭。除此之外,还有阿难的安危……
所以,既然慕容洵不在嫌疑之内,我便要好好利用他。
我需要时间,让慕容洵尽快爱上我、娶我。更需要快点找到指使和暗杀了冷乔的人!”
赤练闻言,问道:“主子,那……你爱他吗?你放得下宇文连城吗?”
翘楚若有所思的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爱?出生皇家,我们与生俱来享有了太多财富、尊荣,凌驾于众生之上。爱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太过奢侈。又怎能奢望呢?”
一阵黯然之后,翘楚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利落道:“我们得尽快找出这个躲在暗处,处心积虑对付我的人。否则,下一次的偷袭,我们并不一定能这样幸运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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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天牢,一个囚犯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双手被束缚在镣铐之中。伴随皮鞭抽入身上**的声音,他剧烈颤抖着,双手在镣铐之中胡乱抓着,试图缓解身上的皮肉痛楚。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痛得哭号起来。
狱卒打累了,将皮鞭摔地上。
这个囚犯据说是偷偷潜入了南凐公主的房中,意图不轨被当场抓获的。
皇帝特地下令要大刑伺候,直到他供出幕后黑手。
想不到,这囚犯看着娇弱,嘴倒是很硬!这两天他一刻不停的折磨拷打,愣是没从他口中问出点儿什么。
这狱卒打算,出去喝口酒,吃口肉,休息片刻,稍后会来,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
狱卒走后,这囚犯也昏睡了过去——是冷乔。
这两天来他所受到的苦楚,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的,也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畴之外的。
一阵阴森静谧之后,一个矮小瘦弱的黑影闪了进来。
只见来人蹑手蹑脚走近,用一个麻布制成的面罩遮挡着自己的脸。只依稀从她垂在胸前的长发已及她襦裙判断得出——是个女子。
她的面罩已经破烂不堪,如同她身上的衣衫。残破肮脏的面罩上,有两个窟窿,露出她的一双眼睛。
她环望了周围,从地上一串狱卒刚刚丢下来的钥匙中,找出了锁住冷乔手腕的镣铐上的那一把。很快便将冷乔释放。
她急切摇了摇冷乔:“快醒醒!逃,赶紧逃!”
声音嘶哑恐怖,如同鬼魅。
冷乔被摇醒,发觉手腕间的镣铐也被解开了。耳边只有一个嘶哑的嗓音在低吼:“逃,赶紧逃!”
然后,冷乔睁眼,只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眼前迅速蹿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谁?你……为什么放了我?”
然而,那个穿着残破衣裙,带着肮面罩的神秘女子,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