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火锅店时，苏蜜正在捞虾滑。
见他俩进来，也只在空位上扫了一眼。
“不好意思，迟到了。”
孟忍脸上挂着疏离礼貌的微笑，跟苏蜜客套的寒暄。
苏蜜却扫了他一眼，冷声道：“都是自己人你还装什么装？”
孟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彦。
这是送命题，他没法接。
对上他的视线，礼貌的笑笑，还不及开口，苏蜜突然侧目看着他。
嘴角噙着浅笑，语不惊人死不休。
“是吧，爸爸？”
叶彦：！！！
听到苏蜜手一哆嗦，筷子掉了。
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又掀翻了蘸料碗。
一时间只听得席间乒乒乓乓一阵响，还有碗筷掉在地上发出来的撞击声。
叶彦的手忙脚乱和苏蜜的好整以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很满意叶彦的反应，苏蜜的嘴角挑起微笑。
嗯，皮一下就很开心。
战肖辰看着自己这调皮的媳妇儿，嘴角挑起无奈又纵容的笑。
他这老丈人定力不太行啊！
尤其是对‘爸爸’这俩字，简直是听一次哆嗦一次。
就这还想让耳聪目明的苏蜜不发现端倪？
瞎子都能看出他有问题。
等服务员给叶彦换了新的餐具，又把地上的脏污都处理干净离开后，叶彦边用热毛巾擦手边瞄苏蜜的脸色。
“你刚刚叫我什么？”
叶彦还有点回不过来神。
再听一次，让他习惯习惯也不是不行。
苏蜜却笑笑，“没听清楚就算了。”
叶彦：……
不愧是他女儿。
沉默片刻，叶彦给苏蜜涮了些鱼片。
“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彦深知藏也藏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了。
苏蜜朝着孟忍和澹台闻看了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
“很难猜吗？”
苏蜜挑净鱼刺，蘸着酱料吃了一片鱼肉。
嗯，鲜嫩爽滑，烫的火候正好。
“他们俩是你的学生，尤其是孟忍，跟你亲儿子似的，你说东他不敢往西。”
叶彦和孟忍：……
微顿，苏蜜又吃了一片鱼片。
“澹台闻不是你亲儿子，也差不多了。这俩人一声不吭就来这，还美其名曰说是来帮我的，可这俩人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就直奔你这医院，我就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孟忍和澹台闻：……
果然什么都别想瞒过苏蜜那双眼睛。
这女人聪明的可怕！
两人同情的看了一眼战肖辰。
战肖辰：？？？
“你很聪明。”
叶彦给苏蜜递了一张纸巾，“嘴角沾了东西。”
苏蜜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我妈……”
开了个头，苏蜜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别扭，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她还好吗？”
叶彦轻哂，“有吃有喝的，还不错。”
对寻常人家来说，有吃有喝是不错的生活状态了。
可十几年如一日的被囚禁着，连自己的亲人儿女都不能见面，怎么能算好？
苏蜜也扯了扯嘴角，“她在岛上？”
叶彦点头，“这十几年一直都在岛上。”
叶彦的筷子朝着窗外指了指，“在那座玻璃房子里。”
“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她？”
“也不是一直陪着，只是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当初佟丽珠为了控制她给她使用了过量的精神类药物，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注射镇静剂。”
苏蜜夹菜的动作一度，“那她还认识你吗？”
她没办法形象，被精神类药物控制的人，渐渐失智到最后连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忘记的癫狂模样。
“认识。”
叶彦笑了笑，“她第一眼看见我，就认出我来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自嘲的笑道：“我这张脸动过不少刀子，连我自己睡醒照镜子，都会反应半天，才能接受我已经变脸的事实。”
苏蜜：……
鱼片突然不香了。
“为什么不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佟丽珠不就想要钱吗？
把钥匙给她不就行了？
苏蜜问的没头没脑，叶彦却听懂了。
“你以为佟丽珠得到钥匙就会放过你妈？”
“不会的，佟丽珠要的根本就不是钱，她就是想看你妈过的不好。”
苏蜜：……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
“你母亲是关棣父亲心头的白月光，就连娶佟丽珠生下关棣，都是为了应付家族使命。”
苏蜜：……
她侧目看了战肖辰一眼，“还真被你说中了。”
他都可以去开个卦摊儿了。
几乎全都被他给说中了。
战肖辰扯了扯嘴角，倒了杯大麦茶，“喝点热的。”
苏蜜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又问道：“那这么多年，佟丽珠就没怀疑过你？”
佟丽珠为人狡猾，生性多疑，怎么可能会没怀疑过叶彦的身份？
更别说佟臻一眼就认出他来。
佟臻突然跟一个陌生男人这么亲密，佟丽珠自然也要对叶彦多加提防。
不然也不会一大早的就把他‘请’过去问东问西。
叶彦轻笑，“她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
苏蜜从叶彦的语气中听出嘲讽。
她挑眉，等着叶彦继续说。
“可臻儿被迫服用过量的精神类药物，在药物的控制下会认错人或者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现象。”
苏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难怪叶彦可以在岛上行动自如，还不被佟丽珠发现。
“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不怕被佟丽珠的耳目发现？”
苏蜜追问。
叶彦笑着摇了摇头，“发现又怎么样？听到你叫我爸爸那一瞬间，我就不想瞒着你了。”
自己女儿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那感觉多憋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苏蜜哦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听他这么说而有多少开心的神色。
“你在岛上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跟小姨和我联系？”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父母还活在世界上，甚至想象过无数次，他们不联系她，是因为不方便。
可叶彦明明能跟外界联系，还给孟忍发了个邮件。
跟自己徒弟联系，却不给自己的女儿报平安，她是用了多少积分才换了这么一个爹？
“因为我和臻儿一样，都不希望你卷进这次的事情中来。”
叶彦伸手，想摸摸苏蜜的头发，却又觉得自己的举止可能会引起她的不适，不得不讪讪的收回去。
苏蜜听了这话轻哂一声，“可我还是卷进来了，不是吗？”
叶彦自嘲的笑了一声，“早知道佟丽珠他们母子会耗时多年布局把你也卷进来，早把你母亲的钥匙给佟丽珠就好了。”
什么财富，都是一些身外物。
他们有手有脚的，努力工作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也不会有什么难度。
苏蜜：？？？
“那钥匙不是有三把吗？难道不是三把钥匙同时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