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关,落月帝国防御东日帝国的第一道防线,四外群山蜿蜒,地势险峻,山缝间的道路狭隘,只能容下四马并驱。
平坦的道路上一片寂静,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前面的是一个老者,灰白发丝下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看不出什么表情。形容凌乱,衣着随意,右边衣袖空空荡荡,随风起舞。后面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高约一米六几,眉目清秀,锦衣玉袍,衣冠整整。少年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因为少年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人麻布素衣,昏迷不醒,脑袋耷拉在少年的肩膀上。
“果然。”老者喃喃低叹一声。
“陈老,怎么了?”少年抬头望着老者。
“镇东关城楼上的群星落月旗被换成了旭日东升旗,也就是说镇东关被东日帝国攻陷了。不知关内三城情况如何?”老者目视远方,语气平静。
“可是前面关卡守卫森严,我们怎么……”少年正欲说话。
老者左手轻搭在少年肩膀上:“随我进城看看。”话音刚落,三人凭空消失。
呼吸之间,越过镇东关,老者少年又鬼魅般出现在关内三城之一的东一城中。城中四处插满了旭日东升旗,东日帝国的军队不时在街道上巡逻,城楼上挂着数十几具身着落月军服的尸体。城中百姓熟视无睹,人来人往,虽然眼角透露出恐惧不安,却丝毫没有反抗的念头。
“好残忍。”少年望着挂在城楼上的尸体,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老者面无表情喃喃自语:“比起六十年前,这又算得了什么。”
街边小贩扯着嗓子:“卖糖葫芦了,五文钱一串,又大又甜……”
老者听到这呼喝声,恍然失神,慢步走到小贩身边,伸出干枯的左手就要去摘糖葫芦。
小贩一紧张,急忙伸手推开老者,口中怒骂:“臭要饭的滚远点!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少年听到吵闹声,急忙回过神来,背着墨夜星小跑过来,对小贩作揖道歉:“抱歉,请给我两串。”说着掏出一颗碎银递到小贩手中。
小贩一改脸色,赔脸笑道:“好的,老板。”然后低头从包里找钱,再等抬头时,却发现面前的少年和老者早已不见了身影。将零钱放回包里,小贩脸上美滋滋的,今天赚翻了。
另一个街道上,少年老者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少年笑嘻嘻道:“没想到陈老喜欢吃糖葫芦。”
老者咬下一颗糖葫芦包在嘴里:“只是想到一位故人罢了。”眼神不觉之间流露出惆怅与凄凉。
少年知趣不再多问,自顾自吃着手中的糖葫芦。
“走吧,去落月帝国吧。”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老者咬着糖葫芦,左手搭在少年肩膀上。
……
几个呼吸,再次出现时,已到东境城。
东境城是落月帝国东边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从城市城楼上插着的旗帜来看,东境城还没有被东日帝国攻陷。
街道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告示牌处更是骚乱,周围的人交头接耳,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先找家饭馆吃个饭。”老者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道,“就这家吧,醉仙楼。”说完大摇大摆地先走了过去。少年背着墨夜星赶紧跟上。
老者还没进门就被看门的推开:“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东境城第一酒楼,是你能随便闯的?”
老者伸长脖子理论:“怎么了?有钱还不给吃饭了?”
看门小二不禁大笑,讥讽道:“今天要到几文钱了,把你得瑟的,醉仙楼也是你能消费的起的?赶紧滚!要不然打断你的腿!”
酒楼里,坐在靠门口的一桌人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桌上一位翩翩锦衣青年正欲起身,却被周围人拉住:“公子,这种琐事还是不要管的好。”锦衣青年喝了一口茶,平复烦躁的心情。
等到看门小二抽出棍子,少年才背着墨夜星姗姗来迟,“等一等。”
少年拦住看门小二,恭恭敬敬弯腰作揖赔礼:“非常抱歉,我们只是想吃个饭,不是来惹事的。”然后掏出一锭黄金,轻声问道,“请问这些钱够吃一顿饭吗?不够我还有。”
“够够够,里边请。”看门小二腆着笑脸,伸手欢迎。
“陈老,您先请。”少年让开路让老者先走。
老者朝看门小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得瑟地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少年背着墨夜星紧紧跟在后面。
看门小二吐了口口水,心中暗骂:“小人得志,真不知道一个乞丐怎么和一个富家子弟混到一起的。估计是个江湖骗子,糊弄小孩子年少不懂事,等被那小公子家族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那只右手恐怕就是以前骗人被砍掉的吧,过几天双腿再被打断就更容易要饭了,嘻嘻。”小二想着想着心里就舒畅了些。
门口的锦衣青年望着进来的少年,一脸疑惑,对傍边的人问道:“那少年是哪家公子?为何如此面生。”
傍边众人皆摇头不知。
老者找了比较僻静的角落坐下,指着菜单一顿乱点,对店小二道:“先来两只烧鸡,然后……”
一脸懵比的小二唯有连连点头:“是,是,是。”
少年小心翼翼将墨夜星坐在凳子上,双手交叉趴在桌上。
门口的锦衣青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了过来抱拳道:“你好,在下姓容,单名一个荣,请问公子的尊姓大名。”
少年起身点头,回礼:“我叫文谦。”
“姓文?东境城好像没有姓文的家族。”青年有些诧异,继续问:“敢问公子哪里人士?”
“这个……”少年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咳咳咳。”老者连声咳嗽,左手抓着一只鸡腿,指着锦衣青年很是不耐烦:“我说你这小子烦不烦,你站在这打扰到我老人家吃鸡的雅致了,赶紧让开。”
“这位是?”锦衣青年制止身后人的动作,彬彬有礼不露愠色。
文谦挠了挠头:“他是……”
老者啃了口鸡腿:“我是他长辈,怎么着?哪凉快哪呆着去,赶紧走!”
锦衣青年抱拳退走:“打扰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