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呀？”
黑骨的双眼亮晶晶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慢。
他接过了这一叠纸，只大致地看了一圈，就知道这是另外一种蛊虫的炼制方法！
黑骨的双眼顿时越发亮了！
他手脚麻利地将这一叠纸塞进了胸口，拍着胸口对红袖保证道：“你回去和小安说，黑骨会乖乖的！”
红袖不知道那些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但听到黑骨的这一番保证还是松了一口气，她这算是完成了夫人的交代了。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黑骨挥手，然后不等红袖离开，也顾不上再找那些府兵的麻烦，撒丫子就跑没了影。
不多会儿，场上就剩下了红袖和那群准备压着黑骨打架的府兵。
其中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面白无须，却少了一条胳膊的男人走到红袖的跟前，“你口中的夫人，是？”
红袖顿时看向了他。
“曹大哥。”红袖缓缓说道：“你应当知道，将军之前在越郡成了婚，夫人就是将军的妻子。”
“我知道。”
曹洪皱眉，“我要问的是，这夫人为人如何？可配得上将军？”
红袖笑了笑，“能让将军看得上的人，又如何会差？”
要说最开始，在她得知将军娶了一个乡下妇人的时候，她也是不忿的，觉得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女子是真正配得上将军的，就是京城里的那些公主小姐，她都看不上，更不要说一个乡下妇人，还是个嫁过人却死了丈夫生了遗腹女的寡妇？
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却渐渐被夫人的魅力所折服了。
夫人虽然没有做什么大事，可在细节上，却能够一点一点的浸润周围的人，叫人很快对她心悦诚服，便是红袖都不例外。
也因此，红袖将自己当成了林小安的心腹，万事都恨不得能替林小安考虑好，又哪里愿意听到曹洪这样疑似不待见林小安的话？
曹洪是少了一条胳膊，又不是少了脑子，哪里听不出红袖话里对林小安的维护，当即惊奇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早些年就认识了，别人不说，当初红袖这丫头还是他从北狄的战马下救回来的，又因为他年长她十多岁，刚带回来的时候红袖还是小小的一个，所以他几乎是将她当做自己女儿养着的，而红袖虽然喊着他曹大哥，却也像是对待父亲一样敬爱着他。
除此之外，红袖还因为幼年的遭遇，一向都嫉恶如仇，更视顾承钰为主人，一心为他着想，任何人想要靠近到顾承钰的身边，她都能着急个半死。
可是现在，她居然为着一个才认识了没多久的女人，对他这个如兄如父的大哥不假辞色？
难道说，那女人真的那么好？
曹洪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来。
蒲扇似的大掌往红袖肩头一拍，又揉了揉她的发顶，这才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咋还生气了？”
“哼。”
红袖也知道曹洪是没有恶意的，他和最初的自己一样，只是关心将军罢了。
红袖哼过之后，道：“我才没有生气呢。我不和你说了，夫人还等我回消息呢。”
“嗯嗯，去吧去吧。”
曹洪挥了挥手，目送着红袖离开，这才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回头你们让将军身边的暗卫送些消关于我们这位将军夫人的消息，越快越好。”
不管将军和红袖如何，他要先看过那些消息才行，若是能够亲眼见过这位将军夫人才行。
林小安可不知道将军府有一众人等着见自己，她在琼华苑还没有等回红袖，就见顾承钰回来了。
她连忙迎了上去，帮着顾承钰脱了外面的披风，“冷不冷？”
“不冷。”
顾承钰握住林小安的手，比一直呆在屋里的林小安还要暖和几分，可见是真不热的。
他又往四周看了一眼，没看见小花儿和顾瑾，也没有看到红袖，不由问道：“小花儿他们呢？”
“小花儿和小瑾儿在大长公主那儿，红袖我让她回了一趟将军府。”
听到后一半，即便林小安没有明说，顾承钰也知道林小安是让红袖安抚黑骨去了，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
可他惊讶的是前一半。
“小花儿和小谨在娘那里？”
娘能喜欢小花儿和小谨？
但转念一想，小花儿和小谨都是好孩子，娘会喜欢也是正常。
思及此倒是没有之前惊讶了。
林小安点了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只问道：“你面圣之后如何？”
他们这一次回来，明面上是被大长公主亲自捉回来的，但实际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提到正事，顾承钰的表情严肃了不少。
他沉声道：“还是因为北狄的事情，之前给了北狄那边一个狠狠的教训，按理说他们那边应该能消停几年，但是今年北狄那边一直下着大雪，冻死了许多妇孺，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要命的是，北狄那边的牛羊也死了好多，他们今冬怕是难过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极有可能会南下。”
毕竟，饿死冻死是死，战死也是死。
前者是一定会死，后者却说不定能在死之前饱餐一顿，又或者不用死。
不管是谁，都知道会怎么选择。
也是出于这样一份考虑，圣上才会召回顾承钰。
林小安虽然不甚了解战情，但是对人性还算了解，一个人，在穷途末路之下，有极大的可能会做出疯狂的选择，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本就穷凶极恶的北狄人？
但这也意味着，顾承钰迟早会再次上战场。
“那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林小安皱了皱眉，她不会阻拦顾承钰上战场，只是想要在他上战场之前，为他准备好一切能够准备的东西。
所幸的是，之前在连家村的时候，她已经为顾承钰炼制好了完整版的护心蛊，还有各种防身的蛊虫，就连将军蛊也给他炼制了一个，再加上顾承钰自身的本事，受伤在所难免，性命之忧却一定不会有了。
只不过战事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林小安打算给顾承钰的一些心腹也准备一些东西，所以才有此一问。
在听到林小安的问题，顾承钰也差不多想到了此节。
他考虑了片刻道：“按照我们的推算，北狄那边极有可能在年后就南下。但这是我们的猜测，究竟会如何，还无法彻底确定。”
林小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顾承钰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自己去了净房洗漱。
等到他收拾完回来的时候，林小安还坐在窗前沉思。
他没有打扰林小安，只走到外面，对郑嬷嬷说道：“你去荣鹤苑那边走一趟，看看老夫人那边的晚膳是怎么准备的。若是老夫人不打算留两个孩子吃饭，你就将孩子抱回来，若是打算留着孩子吃饭，或者别的情况，你都让人回来通传一声。”
“是。”
郑嬷嬷应下，很快领着两个丫鬟往荣鹤苑去了。
直到她们除了琼华苑，顾承钰才收回目光往正房走去。
刚进门，看着只有林小安一人的房间，顾承钰脚下一顿，若有所思。
小安身边只有红袖一人伺候，似乎有些不够。
她只不过将红袖派出去做一件事情，身边就彻底没了人。
看来得再找几个人过来才行。
心里琢磨着这些，顾承钰脚步轻轻地走到了林小安的身旁。
林小安还在想着给顾承钰和他的心腹准备什么蛊虫，虽然察觉到顾承钰的靠近，但并没有分神去看他。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有小丫鬟通传，说是红袖回来了。
林小安回过神来，让红袖进了屋里。
一见红袖，林小安就问道：“黑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