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完全谅解另外一个人。
就如同罗琦不知道Lancer迪卢木多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坚持战斗,直到双枪折断,手臂白骨狰狞刺出。那双臂当枪的疯狂男人,令在场的所有人汗毛倒立。□□断了就用手臂,手臂不能动了就用牙齿……
就算再生能力超强的罗琦,也快要到极限了。如果Lancer能够多坚持半分钟,她将不能抑制体内躁动的妖魔意识,为了求生而觉醒。
Lancer是含笑而逝的,虽然是苦笑。
临死前他的眼睛清明了一瞬,侧头看向和他叠成一团,满身血渍的半人半妖。感觉到他折断的手臂和枪头都在金发半人半妖的腹部里,进行了一场淋漓战斗的Lancer仰头笑出声,青年清朗的笑声令在场的几个人不忍的扭开了头。
“你是个好战士,是个好对手。”
Lancer的声音虚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留恋。他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艾因兹贝伦城堡结界笼罩的范围看不见星辰。他费尽全力把折断的手臂从罗琦的腹部抽出来,颤抖的指尖抠唆的摸出了他折断宝具的枪头。
赤红色的枪头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即将回归的Lancer身形自下往上变得虚幻,他脚裸以下的部位已经化作光斑飞向天际,这部分在不断的扩大。
“如果有下次……吾将誓死捍卫吾之君主……我……不会再输……”
随着Lancer的消亡,半人半妖作弊的再生功能重新运动。放在普通人身上本该致命的伤口缓缓蠕动,坚定不移的自愈着。
贯穿Lancer盔甲和腹腔的大剑Tyr咣啷落地。失去支撑的罗琦向前扑倒,坚实的地面撞痛了她的鼻子。令痛觉迟钝的半人半妖反常的感觉到疼,看来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闻着土地的尘泥味,罗琦费力的抓了抓手掌。
司狼第一个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生怕在他给她翻身的时候,罗琦就咽了气。
罗琦抓着他的衣领,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隐瞒我受伤过重的事,暗中探查Caster……跟着Saber……别、叫黛茜斯德别自作主张……别分开……给Caster逐个击破的机会。”
司狼抵住罗琦的额头,带着哭音低吼:“别管那么多了,快治好自己!哪怕觉醒也好!”
当心卫宫切嗣,那个男人是会把盟友当做诱饵的狠心男人。他们没有可以利用的感情基础,可能在卫宫切嗣眼里,他们这群人是妨碍世界和平的战争贩子吧。
还有被激起紧迫感的Caster绝对不会放过Saber,他会想方设法消灭阻碍他“得到”圣女贞德的阻碍。那个疯狂的元帅为了贞德,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更别说他的性格已经扭曲了,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哪怕再阴暗和疯狂。
唯一具备和这群人周旋智慧的黛茜斯德,在古乾的打击后,恐怕会有一段时间一蹶不振。不能再依赖她的判断。
前有狼后有虎。
圣杯战争的进程已经被打乱了,不能依赖编号者的先知判断了。
半人半妖的身体产生了恶心眩晕的反应,罗琦已经临近昏厥的边缘,她死死抓紧司狼的衣领。许多话没有机会说出来。眼前司狼烟青色的眸子产生了重影,罗琦视野里的一切都在重叠旋转,大脑嗡嗡作响。
在罗琦陷入昏迷后。
城堡被破坏后的残破大厅里,卫宫切嗣面无表情的环抱双臂,看着表情木然宛如人偶的同盟者黛茜斯德,冲着她身后被司狼公主抱在怀里的金发半人半妖挑了挑眉。他的口吻听不出不满,只是陈述事实:“这就是媲美Saber的高端战力?”
“……”编号者们没有说话,主心骨罗琦昏迷,另外的主心骨黛茜斯德沉默。
“的确是高端战力,算了,Lancer和他的Master已经被排除了。”卫宫切嗣不抱希望的叹了口气:“虽然没做到同时消灭Caster和他的Master。但也能留着牵制监督者,这届的监督者和Assassin关系不清。……只要其他人在Caster准备好之前找到他。”
不然准备好的Caster对Saber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卫宫切嗣把Caster对Saber的疯狂看在眼里,暗暗在心中道了声不可能。
不符合心意的Servant果然做不到顺手合力的利用,要是他召唤的是Assassin情况大概不一样了吧。
“正因如此,才要积极的找寻Caster。”想到那个把她认作别人的英灵,Saber握紧了胜利誓约之剑的柄端:“他的准备会付出更多人命作为代价,在那之前,我愿意手刃他。赌上吾剑之名。”
卫宫切嗣看了她一眼,全盘否决了Saber的请战:“你只需要呆在爱丽丝身边。”
那种把她当做没有想法的木偶工具的平淡语气,令Saber横起剑。紧咬嘴唇的骑士王的愤怒几乎冲破了理智的约束,在她的时代哪怕面对再令人憎恶的敌人,她也不曾如此愤怒过。屈居人下不能贯彻自己的骑士道的王,已经不知道如何做了。
刻印令她必须服从眼前这个眼神木然的人类男人,但是作为骑士王的另一部分,令Saber想要横刀立马。她从来不是会斩断反对者头颅的暴君,但不代表善于听从他人意见的骑士王,没有身为王者的骄傲,只是个脾气绵软的少女。
“你是在命令我吗,Master。”愤怒到极点的Saber语调平静,她翠绿的眼眸里带着一种睥睨的高傲:“如果不是,请恕我不能遵从。”
卫宫切嗣沉默的看着一反常态的Saber,这个曾背负着国家的少女,之前再愤怒的时候也没有做过如此失礼的举动。执意抱着圣杯战争是一个人代替千军万马天真念头的骑士王,之前从未放弃过让卫宫切嗣认同她的理念。
原本卫宫切嗣一直在躲着骑士王,或者说躲避骑士王贯彻了一个时代的坚定理念。
“我告退了。”Saber行礼,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切嗣大人。”
卫宫切嗣没有说话,沉默的目送Saber离开。隐藏了满身疲惫的男人开始感觉到心有余力不足,糟糕的状况使他连脑仁都在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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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琦昏迷前想过情况也许会变得糟糕,但她从未想过会变成如此。
黛茜斯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古乾叫门也不开。马拉诱骗了苏伦和越前五月出门。恪守着骑士信条的Saber和卫宫切嗣大吵一架,以散心的名义离开了城堡。
如果现在其他的Servant进攻,卫宫切嗣绝对会是团灭的结局。
这还要多亏司狼尊重罗琦的意思,并未把她重伤的事情透露出去。
罗琦醒来的时候司狼并不在,身为唯二还能有所作为的编号者,紧随Saber出门的他正在打探Caster的下落。而不放心黛茜斯德的古乾留守在城堡,替不在的Saber保护卫宫切嗣。可能因为监督者下达的停战协议,Saber并未太担心卫宫切嗣的安全。
但回来的司狼带来了坏消息。
苏伦和越前五月死掉了,被Caster偷袭,当做祭品一样的拖走了尸体。
由编号者尸体召唤出的怪物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