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Fate/Zero半位面,冬木市。
庭院的槐木树荫里,轮椅之上的罗琦双目无神的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司狼伸着懒腰走出来,拉住轮椅的把手将她推到了客厅。做好的蛋包饭热气徐徐,司狼戳了戳罗琦的额头,随后又在上面印上一个早安吻。
罗琦的目光古井无波。
“今天也没有精神呢,你什么时候跳起来变成觉醒者啃了我?”司狼拨弄几下蛋包饭,开始例行喂食:“啊,张嘴。不好好吃东西可不行。”
司狼撑开罗琦的嘴,捏着她的下巴进行模拟咀嚼。等到罗琦的牙齿把食物磨得细碎,再换下一勺。喂食的最后,司狼稍稍喂了一点水,多余的水顺着罗琦的下巴滴落,被司狼泛着冷气的手冻住。他蹭掉冰晶,因为没有弄湿罗琦的衣服而松了口气。
滴滴,滴滴,滴滴。
房间里的座机亮起红色的信号灯。司狼直起腰,拿起话筒随意道:“喂,我是司狼。”
电话那边传出两年未见过的人的嗓音:〖司狼,我是黛茜斯德。〗
“哦呀哦呀,那可真是少见。”司狼卷了卷电话线,语气怠惰道:“那么,大小姐。最近在阿特拉斯院的学习生涯还愉快吗?被你拐去做‘猎人’的古乾又和你一起学习魔术了?”
〖司狼,我不是找你吵架而打这个电话。〗
“噗,我没有和大小姐吵架。是调侃啦调侃,不要听岔了。”司狼声音在笑,目光却没有半分涟漪:“我更希望你是因为吵架来找我的,黛西。因为你不可能因为想‘朋友’,特地打电话来闲聊。”
〖……司狼,我有件事拜托你。请先不要急着拒绝,安静听我说完好吗。〗
司狼摆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稍微使劲握紧了话筒。
〖我想请你帮我赢得圣杯的战争。〗话筒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司狼更是擦了擦话筒,以为他听错了。片刻后,黛茜斯德又道:〖圣杯能达到FZ半位面的根源。我想要见到根源,并和未成形的半位面意识直接接触。但我……再怎么学习魔术回路的构成,也没办法得到圣杯的认可。圣杯不会赐予我刻印。想要和其他拥有Servant英灵的Master争锋……〗
“你必须具备等同Servant的武力,所以你想到了我和罗琦。”司狼平静的截断了黛茜斯德的解释:“黛西,你忘记了。第三次圣杯战争之后,大圣杯里盛满了‘此世全部之恶’的诅咒黑泥。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不太可能得到。”
〖无论如何我都想试一次,拜托。〗
“托你上次冒进的福,罗琦现在还是一个植物人。别再把她牵扯进来了。”司狼拍拍话筒,装作信号不佳的模样:“喂喂?你说什么。喂喂?我听不到。啊……长途就是信号不行啊,就这样,挂了。拜拜。”
〖司狼,司狼!司狼你听我说……嘟……嘟……〗
翻身靠向沙发背,司狼仰头望向天花板,头疼的呢喃道:“黛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在FateZero,你想得到什么?”
“利用‘猎人’职业游走在生死,进一步开启觉醒度。了解魔术回路和圣杯战争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她因为没有Fate的半位面刻印,没办法被圣杯察觉和接受。所以打算辅助原本圣杯的七位Master之一,为了成功通过连接冬木市地脉的大圣杯,到达Fate半位面的真理根源……”
罗琦睁开眼睛,漠然分析道:“恐怕黛西想要融合成Fate位面的意识,如果我没猜错。”
“你!?”司狼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跃到罗琦身前抱住她:“太好了,欢迎回来……”
“你要勒死人了,司狼。”
“你难道不会推开吗。”轻笑的司狼松开罗琦,执手挑眉道:“还是说……舍不得推开呢?”
罗琦偏开头:“只是提尔封闭保护的意志太强了,Jenova有点侵入到身体。花费了一定时间打破保护的壳,还没来得及清理肉.体的问题而已,而已!”
“喔——?”司狼捧腹大笑道:“就算这样好了。我去买些好材料,之后要不许挑食好好吃完。”
“战士的食量很小的……喂,回来,喂,我还有话要问!至少告诉我,我到底昏睡了多久?……消失了。”
视野里司狼轻快的身影已经消失,罗琦低下头颅看向颤动的指尖。明明使出全身的气力,能做到的只有指尖发颤。环顾四周家居气氛甚浓的中国式居所,头痛的罗琦把全身的重量交给了轮椅的靠背。
自刚才司狼和黛茜斯德的通话内容判断,罗琦认为X317团队已经名存实亡。黛茜斯德单干,古乾游离于外围,司狼守着手无寸铁的罗琦……新人还不好判断。
然后,黛茜斯德想要成为FZ半位面的代理意识。
“看来张毅成为位面意识的刹那,对抗X的回收这种事……果然被黛西注意到了。”轮椅停在窗户对面的光斑里,辉耀的朝阳刺得罗琦眯起眼,参杂着烟青色的银眸比平日更接近冷色调,“想用牺牲的办法留住古乾,结束被X操控的命运吗。”
指尖一直发颤的罗琦,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明明是早晨,买什么食材啊。除非要躲到外面流马尿。”
罗琦的状况类似高位截瘫,除了头颅哪里都无法行动。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时光的流逝没有任何意义。照耀她全身的光斑随着太阳的上升而渐渐移开,光斑旁边的阴影将她笼罩。静谧的环境中,她安逸的闭起双眼。
“嘿咻,嘿咻。好表情,宛如圣徒光辉般的表情。”橙发的男孩自二楼的窗户跳进来,正午的阳光为他镀上朦胧的光晕。他拍干净爬上二楼而沾满尘土的衬衫,笑容灿烂阳光的说道:“打扰了~请问你是这家的女主人吗?一个人吗?”
罗琦睁开眼,看向不请自来的男孩。男孩穿着简单的紫色衬衫,普通的休闲西装裤,衬衫里面的工字背心洗的发白。
他左手取出一本古书,捻开仿佛经历了百数年岁月的腐朽书页,笑容愉快道:“看来是一个人。不能动吗?放心放心,我不是小偷。只是想要来借点东西——这本书里面记载的东西,没有道具不能钻研呢。”
男孩手里的书本散发着淡淡的魔力,他捻开的那页残余的魔力最重。
见到罗琦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少年有些挫败的讪笑道:“我呢,叫做雨生龙之介。啊啦,这个名字你可能没有听过。不过最近媒体为我取了新的名字,叫做杀人的恶魔。”少年愉悦的弯起双眼,吐槽道:“明明一个炸弹扔下去,比这几个人要多得多呢。真是过分,那帮家伙。”
“雨生龙之介?”Caster的Master?
“啊,正是。虽然一个人有点不够,借你的血液一用。”龙之介翻动手腕,一把小刀缓慢并坚定的捅入了罗琦肩膀的动脉。血徐徐流出,龙之介面庞因兴奋而染上红晕,捧着魔法书欢呼道:“这次一定能刻画出完整的图案!”
虽然身体不能行动,妖魔血肉的本能还存在。肩头伤口蠕动的肉芽把小刀顶了出去,罗琦肩膀的豁口在短短半分钟内消失无踪。
沾染罗琦血液刻画Caster召唤阵的龙之介困惑的抬起头,他沾满血腥的手指揉了揉眼,随即郁闷道:“好痛!血跑到眼睛里了。这下糟糕了,很难洗出来啊。”直起身的龙之介用干净的袖口揉着眼,另只手触碰罗琦肩膀的胸口:“衣服破了,但是伤口呢?这是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不为他营造的恐惧氛围而影响的罗琦,龙之介捧腹大笑起来:“什么啊!本来以为是死相无趣的怪人,只有血液可以享受一下。结果这是什么啊?你是什么啊?恶魔还是天使?啊,我突然有好cool的策划,把你吊在十字架上做殉难的圣徒怎么样?”
“不怎么样的主意。”罗琦盯着龙之介的双眸,淡淡道:“要是你想用我的血液刻画那个召唤阵,我劝你算了吧。”
龙之介困惑的歪了歪头。
“用虚无的血液召唤出来的Servant,只能是没有刻印赋予的我而已。”罗琦不认为大圣杯有能赐予刻印控制她的威能:“正好,请你帮我一个忙。”
DominatePerson(支配人类)。
原本打算拒绝的龙之介疑惑的眨了眨眼,语气平和问道:“嘿,突然觉得你很亲切,没办法拒绝你的请求。这是天使的手段吗?像是发展信徒那样魅惑了我?”
“算是吧。”罗琦微笑道:“如你所见,我现在的身体没办法活动。能帮我查询电话呼入记录的最后一个,并且打回去吗。”
“那个,我看看。国际长途啊……”龙之介给黛茜斯德拨了回去,摁下免提键:“莫西莫西,我是杀人恶魔A君哦!”
〖你是哪位。〗
“啊咧,我是美与憎恶的卫衣服美少男战士,A君。”龙之介回望罗琦,丢了个询问的眼神,嘻嘻窃笑道:“总觉得没人欣赏不就无趣了,打电话给你一起分享这愉悦的美学。”
〖不可能,无论是罗琦还是司狼,都不是平常人能够对付的存在。你究竟是谁。〗
“帮我告诉她:黛西,要找人帮忙最起码的诚意是面见。”
龙之介绽放出恍然的笑容,超愉快的转了一圈,俯下身捂住听筒道:“呐呐,帮了你的忙就把那个超cool的技能交给我吧?叫你老师也没问题。”不等罗琦回答,他放开话筒兴奋道:“‘黛西,要找人帮忙最起码的诚意是面见’,旁边的金发存在是这么说着。”
〖金发存在?你说罗琦?等等,你!嘟……嘟……〗
黛茜斯德今天第二次被人强行挂断了电话。
挂断通话的龙之介扶着窗棂,回头挠脸颊道:“总觉得这样听你的话不太对。Enjeru,下次再来向你请教古书的事吧。”体内的魔术回路隐约被激活,察觉到违和感的龙之介双臂撑起身体,向窗外跳去:“拜拜啦。”
不是身处大圣杯链接地脉,其他法则魔术被压制的冬木市。想必罗琦也不用花费两年的时间,才能从提尔构成的保护壳里挣脱。
“Caster的Master,冬木市……她考虑的真是周全。”罗琦顺着龙之介的背影,朝染血的地面和被肉芽弹出的小刀看过去,无奈道:“又要被司狼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