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门在经历失去老门主的痛苦之后,又为新门主的奇妙医术和重情重义感到些许欣喜,加上柳夫人的身体日渐好转,柳一门的招牌又渐渐明朗起来。
只不过按照以往的门规,柳一门每三年招收三十名新弟子,三年学成便被分派到皇宫或基它州府,安排重要职务。眼下这批学员到年底正好学满三年,目前由石崖和程翼轩带着。明年春天本该招收新弟子,但是柳夫人的意思是暂时不再招收新弟子,待柳门主的死因查明之后,再作打算。莫子言和柳惜云也同意,他们两个马上就要动身前往漠北,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归来。
十一月初一早晨,莫子言和柳惜云早早起床出城去祭拜爹爹。回来后又向柳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就此告别。
他们此去漠北只带了程翼轩和陆行、江原两名弟子,石崖和其他弟子留下照看柳一门。他们骑马一路飞驰,天黑前就赶到安佑镇,并住进了客栈。
莫子言和柳惜云依旧分房而睡。他们在楼下吃过饭,便上楼休息。走到莫子言的客房外面,还没等他推门进去,柳惜云就喊了他一声。
“子言——”
莫子言转过身来看着柳惜云,看她一直盯着他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儿,你去休息吧!”柳惜云收回自己的目光,推开旁边的房门进去了。她刚才的失态是因为突然想起临行前娘对她说的话。
“惜云,此去漠北一路凶险,你千万要小心。娘之所以同意莫子言跟你一起去,是因为娘知道他对你一定会有帮助。但是这个人的来历我们都无法得知,你要暗自调查清楚才好。”
娘的话她不敢忘记,只不过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莫子言不是个危险的人,否则爹也不会非要她嫁给他,娘也不会让他跟着她了。
夜越来越深,他们房中的蜡烛都熄灭了。程翼轩在外面看到他们都睡下了,他才回房去睡觉。
安佑镇是离洛城最近的一个小镇,只要是从北方过来要进城的人必经此镇。所以这里一向鱼龙混杂,难得安宁。不过晚上还算平静,那些赶了一天的路晚上住宿客栈的人一般都睡得很早,以便早晨早点起来继续赶路。
等到三更与四更交替的时候,外面已没有了任何响动,客栈也关门了。
莫子言坐在床上,手指间又开始隐隐发出光芒。片刻过后,比上次更多的小花从他的指尖飞出来。
修武先修心,欲禁武随心。人乱我不乱,九层二九天。
第二天天刚亮,下面的客堂有人打了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程翼轩站在楼梯上观望,看到莫子言和柳惜云从房中出来,他作了个手势制止他们下楼。这时楼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还不清楚状况,先看看再说。
这时,打斗的两个人里面有一人明显处于劣势,招架不住了,他的同伙便一窝蜂上来帮忙,四对一又把局势扭转回来。
“说好的单挑,怎么又反悔了!”另一方的同伙也不能袖手旁观,两人一起上前支援。
店小二在一旁站在不敢出气,掌柜的从里面走出来,大喝一声:“各位好汉请住手,早饭马上做好,请各位好汉先吃饭,有了力气接着打!”
楼上看热闹的都被掌柜的几句话逗笑了,楼下也渐渐停了手,但一番舌战还是少不了的。
“什么星蕴帮,还赫赫有名呢?一个对付四个都难,还在江湖上叫嚣‘以一抵八’呢!”先违反规则的一方坐下后,又先恶语相向。
“你们又是哪个帮派?连名号都没有,也敢出来混!”星蕴帮的人也沉不住气了,大声怒斥到。
“你们星蕴帮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连我们鼎鼎大名的‘刚柔门’也没听说过?”
听到“刚柔门”这个名号,星蕴帮的人都大笑不止。旁边一些陆续入座的人也都继续听着,为一大早就看到这么有趣的场面而庆幸。
“什么‘刚柔门’啊!江湖人只知‘柳一门’,哪个晓得什么‘刚柔门’!”
莫子言、柳惜云、程翼轩和两名弟子也下楼了,他们默默地坐到一边,催店小二赶紧上菜,吃了饭好赶路。
星蕴帮和刚柔门的争吵还在继续,无知的他们不过是在为旁人增添笑料罢了。
“星蕴帮有什么牛的,你们的帮主和帮主夫人干得龌龊事江湖都传开了。常言到‘虎毒不食子啊’,亏他古立城能干得出来!”
“你们给我闭嘴!”星蕴帮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误会他们帮主。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要不是同伙拉住,他已经冲出去了。
“武功修为不行,只会在嘴上下点功夫,我们星蕴帮的人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就是!什么‘刚柔门’,看着到像是席柔派来的‘窝囊废’!”
此言甚是狠毒,呛得刚柔门的人没话说,还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莫子言在大家都在哄笑的同时,眼睛瞟了一下旁边桌上的那个男人。听到“席柔的窝囊废”的时候,旁边那个男人眉头略皱了皱,握着兵器的手也动了动。
店小二开始往客人的桌上上菜,争吵声也渐渐停止了。虽然有的人心中还压着火,但碍于这家客栈的掌柜也颇懂江湖规矩,都不敢在这里太放肆,各自作罢了。
吃饭的时候,莫子言又仔细观察了旁边的那个男人。看他桌上摆了四个盘子,且全是肉食,没有馒头和米饭,只有一壶酒喝着;他吃饭不用筷子,盘子里的肉用手抓起来就吃;他的衣服头饰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喝酒的时候袖子下滑,露出右手手腕处,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程翼轩让陆行去打包些食物,还吩咐江原出去给马备些料草。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旁边的那个人先结完账走了。
“子言,你在看什么?”柳惜云发现莫子言一直向门外看,就问他。
莫子言摇了摇头,接着他又用手指了指外面,告诉他们可以走了。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星蕴帮的那三个人也跟着出门了。
江原已经把马牵了过来,莫子言刚要上马,就看见那个手腕上有伤疤的男人跟在星蕴帮三个弟子后面,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碰了碰程翼轩的胳膊,程翼轩也注意到了,于是跟了过去。
柳惜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想问就被莫子言阻止了,莫子言示意她上马,他们先往前面走了。一直走到镇口,他们才下马等着程翼轩。
没多久,程翼轩骑马飞快地赶了过来。
“门主,大小姐,那个人不像是魏国人!”程翼轩神色有些慌张地说。
“哪个人?”柳惜云问。
“刚才吃饭时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个男人。是门主先发现他有异常,命我跟过去。我看到那人跟着星蕴帮的三个弟子一直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突然出手把那三个人解决了。”
陆行和江原感到十分惊讶,柳惜云也急忙问:“三个人全死了?”
“没错,几乎是一招致命,而且是三条命!”
“有没有看清是什么招数?”柳惜云追问。
“出手太快,我没有看清楚。他兵器都没有亮出来,我又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很难分辨。”
“星蕴帮那三个人的武功虽说不是十分精湛,但是看得出来也不是一般的平庸之辈,居然能被人一招杀死!他到底是什么人?”
柳惜云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得了她。她又想求助于莫子言,可是莫子言却摇了摇头。
“我们赶紧赶路吧,天黑之前如果不赶到下一个驿站,我们就得露宿野外了!”陆行提醒他们。
“是啊!”江原也附和到。
“走吧!”柳惜云骑上马,飞奔而去。
漠北之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