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转身正要进屋,白雨生和一个年轻男子进门来了。
“啊,月亮,你真的能下地走路了?”那年轻男子进门就惊呼一声。
白雨生不客气的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拜托,南风,不要这么高声大嗓,吓到我妹妹我可跟你没完。
年轻男子自知失态,连忙抱拳道歉。
白月亮看了一眼年轻男子,是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看起来比白雨生年岁相仿。
因不知道叫陈南风的和这白家是什么关系,只好含混的答应着。
唐氏这两天一直谨小慎微又春风满面,一边扶着月亮进屋,一边热情的招呼那男子:陈公子,请进来坐吧。
那男子朗声答道:不了,白婶,我得赶紧回去,我堂哥明天成亲,还有很多事儿需要做,我刚听雨生说月亮病好了,过来看看她。
唐氏也欢喜溢于言表:是啊是啊,月亮好了,真是谢天谢地。明天是你们陈家的大日子,是要好好准备呢,让雨生一块去帮忙吧。
白裁缝走进来:陈公子,我给你堂哥做的婚服可还合身?
陈南风恭敬的说:白叔,我只顾写喜联了,没到堂哥房内看他试衣,不过白叔的手艺自然不用说,肯定是合身的。
白裁缝脸上露出谦逊又满意的笑容。
白雨生站在白月亮的座椅旁,从头到脚的来回打量,白月亮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说:哥,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白雨生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月亮,你太瘦了,你需要好好吃饭,想吃什么就给我说,我到镇上去给你买。
白月亮再次被感动,她真切感受到这个哥哥给予她的关怀。她使劲点点头,我会的。
陈南风告辞,白雨生也一同出门,他要继续去陈家帮忙操办婚事,陈南风写喜联,他和其他人帮忙贴起来。
这个春天,万物生长。
院墙下的草长高了些,开出各色的野花,梨树上的花落了,枝枝桠桠上冒出嫩绿嫩绿的叶子,不几天功夫它们已经长得像小孩手掌般大小,天空时常有鸟飞过,它们有时候会停下晾衣绳上,左顾右盼一番,又扇着翅膀轻快的飞走了。
白月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愉快有生机的春天,她觉得身上渐渐有了力气,她甚至可以帮娘纺棉,帮爹裁衣服了,当然,她做的都是最轻松的部分,爹娘哪里舍得让她劳累呢,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不那么无趣找点事儿做罢了。
这天,白月亮正在和爹一块裁衣服,爹量好尺寸,在布料上画上标记,她拿着剪刀按照标记剪开。
“家里有人吗?”,外面传来一个年长妇人的声音。
白月亮觉得有些好笑,这里的人到家里来都是这样的开场白,明明大门敞开,甚至听见屋内有动静,也是以“家里有人吗”这样的问句开始。
爹一边应着“有人,有人”一边走出门去。那边娘也走了出来。
“是高婆婆啊,快请进快请进”,月亮在门内看见是个佝偻着背的白头发婆婆。
她看着娘有些过分热情的请高婆婆进屋,不过也正常,做个小本生意嘛,原本就应该对人和善热情些。
爹娘二人几乎是簇拥着高婆婆进了屋,白月亮也赶紧打招呼:高婆婆,您坐这个椅子上来。
那婆婆一边不客气的落座,一边目光犀利的从白月亮身上扫过。
“这就是你家姑娘吧?看起来脸色不错,看来身子真是已经大好了”。
爹娘频频点头,是的是的,月亮已经完全好了,你看她都能帮我裁衣服了。
他们眼神热切的看着高婆婆,月亮感觉气氛有点怪异,这跟平时爹接待做衣服的客人的时候不太一样。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如今家里也没有什么重的负担了,我今天是给咱家雨生提亲的”,这高婆婆慢悠悠的说。
唐氏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哎呦,高婆婆你看,我只想着请你进屋坐了,都忘了倒茶了”。
白月亮按住娘的肩膀:娘,你坐,我去吧。
等她端茶进来,却发现气氛又变了,爹娘完全没有了刚才欢喜激动的劲头儿,爹很少见的点起了旱烟袋,娘不停的搓着两只手。
高婆婆接过茶水,声音很大的啜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你们再想想吧,我好不容易寻思到老周家的姑娘,过了这村没有这个店,虽说咱家姑娘病好了,咱家负担还是挺重不是?雨生可真是再耽误不起了,幸好老周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不然像咱家现在这种情况,怎么会同意和咱家结亲呢。
爹娘时不时的点头应着,显得心事重重。
高婆婆起身告辞,临到大门口又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拍拍唐氏的手:好好想想吧,娶媳妇哪有白娶的,都是要有聘礼的。
唐氏无声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