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邋遢青年环顾两人,眼神茫然,摸不着头脑。
“你,你是谁啊?”
“这破花瓶真能卖上万?”
李老冒满头虚汗!
几次张嘴,却根本不敢开口。
在其他人跟前,李老冒神气的很,但当着江凌云的面,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是江凌云…
对整条鬼街的震慑!
此时。
江凌云微微颔首。
“没错。”
“这只象耳方瓶,根本不是什么宋哥窑仿品…”
“而是宋弟窑烧制,传世的佳作!”
然而。
“哈哈!”
邋遢青年却怔在原地,身侧的混混店员,则狂笑不止。
“宋弟窑?”
“你特么脑残吧!”
“哥哥弟弟的,文玩又不是认亲戚,你咋不整个妈妈窑呢?”
他瞪着一双贼眼。
在阮思弦、温如萱身上,肆无忌惮的瞟着。
“领这俩妞儿,还挺水灵…”
“这是刚逛完窑子?”
“怎么着?”
“准备卖妈妈窑,还是爸爸窑?”
江凌云的脸色…
骤然一沉!
右手扬起,仿若一道虚影,啪的打在混混脸上!
“你…”
混混猝不及防,傻子般挨了一巴掌,回过神后,当即暴怒。
可…
刚撸起袖子。
拳头、胳膊却不受控制般,刹那撞在玻璃柜上!
哗啦!
玻璃当即碎了一地。
“啊…”
混混倒在地上,右臂血流如注,方才那张阴狠的小脸,而今苍白如纸。
口中不断传出惨叫,竟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江,江凌云…”
李老冒瞪圆双眼,三魂皆冒,根本不敢斥责。
江凌云狠狠剐着地上的混混!
“出言不逊,该打!”
整间奇宝阁…
鸦雀无声!
邋遢青年也吓怕了,呆立在原地,浑身直哆嗦。
“史料记载,南宋时有章氏兄弟,分别创办瓷窑,后世称之为‘哥窑’、‘弟窑’。”
江凌云的语气,再次沉静下来。
“两者…”
“都属青瓷,釉色却大不相同。”
“哥窑以米黄釉为标志,弟窑则多上青釉,这个老板肉眼凡胎,才会误以为,这是哥窑的东西。”
嘀嗒。
一滴汗水,顺着李老冒脸颊滴落。
偷偷盯着双耳方瓶,脑袋里嗡嗡作响。
听江凌云的意思…
这难道是真品?!
邋遢青年,非常老实的小声问:“那…值钱不?”
“值钱!”
江凌云重重点头。
弟窑,以青瓷闻名于世,与哥窑并称“南宋龙泉窑”,为南宋五大名窑之一。
其特点,胎白底细、有朱砂底,釉色青若梅子,光华映照下,如徜徉水波间。
与弟窑相比…
哥窑最大的特征,便是“开片”。
这只象耳方瓶,通常光滑细腻,根本没丁点开片,说它是宋哥窑或仿品,完全是笑话!
“哥窑常有米黄釉,弟窑却极少见这种釉色。”
“其珍贵程度,自不必说。”
江凌云言辞闪烁,把两者的差异略略讲述。
但当着李老冒的面,如何鉴定的事,却是只字未吐。
当然。
通常而言,宋哥窑更加珍贵,但凡出世,都能拍出7位数。
但…
米黄釉的弟窑,更是稀有!
“7位数?!”
邋遢青年大脑宕机,立马抱紧象耳方瓶,傻笑起来。
“发财了…”
“有了这么多钱…都够我盘下整个网吧了!”
“哈哈!”
江凌云却轻轻摇头。
“错。”
简单的一个字,立刻叫所有人…
面色齐变!
不管李老冒,还是邋遢青年,都错愕的望着他。
“怎么又错了?”
温如萱大皱眉头。
“你不是说,米黄釉弟窑很值钱吗?”
“但不包括这只!”
江凌云从邋遢青年手中,接过象耳方瓶,拿在手中,轻轻一倒。
瓶口,已面对众人。
“看好。”
众人的视线,马上聚集在象耳方瓶上。
几个呼吸的功夫,惊呼声四起!
“这是…”
温如萱惊讶不已!
昏暗的方瓶内,隐隐透着尿黄色泽,似乎早已渗入瓶身,难以洗刷。
瓶底,更似被侵蚀般…
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孔,白底儿除了尿黄,还像被人刷过,几条细线纵横交错。
李老冒微张着嘴:“怎么回事?”
“江凌云,这里边有现代痕迹,你居然敢说是南宋的。”
“这回…”
“你丢人丢大了!”
江凌云视若罔闻,一对明亮双眸,凝视着邋遢青年。
青年却红透了脸。
半天…
说不出话来!
“夜壶。”
阮思弦的声音,却极为平静。
“他们一家人,常年用方瓶方便,尿液侵蚀性很强。”
“所以…”
李老冒瞪大了眼珠子!
有些喘不过气。
不光…
因为这番话。
也因为直至如今,他才想起眼前的女人,正是阮家小姐。
阮思弦!
她真的和江凌云在一起!
“可惜。”
阮家靠古玩行当起家,不认识江凌云时,阮思弦便是个中高手。
她低眉嗟叹,眸光似水。
“米黄釉龙泉窑,弥足珍贵。”
“居然被当成夜壶…”
“价格,自然一落千丈!”
咚。
邋遢青年两眼发直,浑身脱力,猛的跪在地上。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噼啪掉了下来。
“娘诶!”
“7位数,我的7位数…”
“住口!”
江凌云眼神一厉,当场怒斥。
“抱着如此宝贝,却只会游手好闲。”
“你连满身铜臭的俗人…”
“都不如!”
青年的眼泪更多,眉宇间痛苦之色,令人感慨唏嘘。
“算了。”
江凌云摇摇头。
落地后,为了防备秋献,他已经把80万,分别转到了几张卡上。
如今,恰好用的到。
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张银行卡,递到青年眼前。
青年的哭声,戛然而止。
江凌云淡淡道:“这里是10万块,你拿去吧。”
本来。
这只方瓶,被尿液侵蚀多年,诚如他最开始所说,能卖出几万,已经是高价。
10万…
就当做做善事。
“谢,谢谢…”
邋遢青年双手接过银行卡,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您放心。”
“今天的事,我一定不会忘记!”
说完。
他头也不回的跑出奇宝阁!
“至于你…”
注意到江凌云的目光,李老冒浑身猛颤!
笑容僵硬,比哭还难看。
“江,江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把我当个屁…”
“滚!”
江凌云沉声怒喝!
“是,是!”
李老冒根本不敢反抗,甚至连脑子都不转了,拔腿就往外跑。
跑出去十来米。
他急忙停下。
转过身,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店铺…
走也不是,回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