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天,此时天色已晚,浓艳的夕阳渐渐褪去,夜幕悄悄扯开厚纱,蒙在山林绿水之,慢慢的,一弯眉月现出柔情的面目来,轻抚着世间万物。
“小安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阿罗的侍卫已经搭好了架子,架子正烤着乳猪,香味儿诱得越无雪口水直流。
“殿下,白将军先到了,在前面的林子里。辶”
侍卫接过阿罗的马鞭,看向前面的山林。
“哦?他有肉吃,小王跑得还快。”
阿罗哈哈一笑,拖住了越无雪的手,带着她往烤架边走澌。
“今日小安子给小王多调几本好喝的酒,怎么样?”
“好啊。”
越无雪嘻嘻一笑,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包在她柔嫩的小手,磨得她有些痒,有些麻,有些感动。
“让人去找找,有没有野蜂,取野蜂蜜来,我让你尝尝最鲜的蜂蜜酒。”
“这个好,哈,小王已经想馋了很久了。”
阿罗乐滋滋一挥手,吩咐侍卫们去找。
越无雪弯下腰,拿着小刀在烤乳猪割肉吃,嘴里念叨着,
“小猪小猪你莫怪,你品德高尚,舍身喂我,我等下用美酒来祭你。”
阿罗盘腿坐在布垫,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时伸手给她拍打袍摆沾的野花,抬头时,只见白鹤轩拎着一只布兜走过来了。
“老白,你拿的什么?”
阿罗伸头看,白鹤轩把布兜往地一倒,一包鲜美的蘑菇,又令人拿瓦罐。
“乳猪太腻,小公子方才受过了水刑,身体正虚,太腻对身体不好,需要吃点素才对。”
他说着,轻挽锦袖,将瓦罐悬在烤架,倒入山泉水,放进鲜蘑菇,调料各式调好,搁进,整套动作优雅流畅,不像在做汤,像在画山水画。
“你会煲汤?”
越无雪大愕,这富家公子居然懂这一套!
“兴趣而已。”
白鹤轩笑笑,盖瓦罐的盖儿,也盘腿坐了下来。
侍卫已经采了野蜂蜜来了,她指挥阿罗新砍了竹,截成大小不一的筒,洗净,成了盛酒的极佳器具,蜂蜜带着天然的花香,经过越无雪的巧手,和竹香、美酒融为了一体。
越无雪摇摇竹筒,一弯小小眉月在酒化开。
“温一壶月光下酒。”
她想到一句著名的广告词,轻声念了一声。
“数声和月到帘栊拍春衫惜酒香。”
白鹤轩抬眼看来,眸光芒微亮,沉吟一声,也念。
“我的非原创,是背的别人的,你的诗很好。”
越无雪嘻嘻一笑,仰头,把酒倒入喉。
“别呛着。”
阿罗王子立刻偏过身来,掏出一方帕子给越无雪擦嘴角,一副长辈的姿态。
“我自已来。”
越无雪拿过他的锦帕,自己在唇抹,一张红唇在酒精的作用下,红嘟嘟,颤微微,像月光下最美的那朵野蔷薇。
白鹤轩的目光盯了过来,温温柔柔地映在她的脸,这一瞧,居然是好一会儿,毫不避讳的。
“哎哟,小公子,快把头低下去。”
阿罗一声怪叫,伸手把她的脑袋按下去。
“干吗?”
“你别把老白的魂勾走了,他家可只有他一根好枪,都等着他传宗接代的。”
阿罗等她揉完了鼻子,才哈哈笑起来。
这话说得太露骨,越无雪的脸刷地红了,一掌推开他,跳起来走。
“喂,生气了?”
阿罗连忙爬起来,弓着腰,去拉她的头发,陪着笑脸哄她。
“你再拿这个开玩笑!我是小太监怎么了?”
越无雪红着脸,扭过头,踮着脚尖打他的脑袋。
阿罗也不躲,勾着头让她的小手拍。白鹤轩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二人身边,温和地笑着。
月光如此温柔,他的笑也温柔,阿罗给越无雪的友好也温暖。
这是越无雪最难忘的一个晚,从这晚起,便是分崩离析的痛苦,她后来常常想,为什么友情不能长存呢?为什么要化成剐骨的痛呢?
不过这时候的越无雪只想享受这样的温暖,有人庇护,有人疼爱,有人任她敲打脑门,还傻乎乎的笑。
“臭阿罗。”
她看着阿罗傻乎乎的样子,抿唇笑,用小手指去扯他的耳朵。
柔软温暖的指肚子捏在阿罗的耳垂,他慌慌地抬眼看她,看着看着,突然一张黑脸涨得发紫,弯着身子,转身跑开了,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慌乱,像看到了怪兽一般。
“他怎么了?”
越无雪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
“嗯,也许是内急了。”
白鹤轩忍着笑,看着她小声说:
“越小姐,我明日要开拔去边境,要不要我带什么话给你娘亲?”
“要的要的!”
越无雪连忙点头,又皱眉,
“如果早知道,我写封信给你捎去。”
“我备着了。”
白鹤轩转身往烤火架边走,只一扬下巴,侍卫们便架起了小桌,铺墨砚宣纸。
越无雪真心觉得这男人心思细腻,在古代,会做汤的贵族男人,十万金难求啊!当然,开酒楼而富得冒油的厨子除外。
她跪坐在布垫,略一沉吟,在纸写了几句话,吹干墨迹,又认真看了几遍,这才仔细地叠好了,交到白鹤轩的手里。
“谢谢你,白将军。”
“不用谢。”
二人正说着,突然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
“唷,原来阿罗王,白将军在这里寻乐子,皇正在找二位呢,夜猎要开始了,白将军和阿罗王再不到,可要受罚了。”看首发无广告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