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龚遂
刘询找到了京兆尹赵广汉,询问荣蓄的罪名,荣蓄的罪名竟然就是误闯上林苑,已定在秋后处斩。
“赵府尹,你可放过荣蓄吗?”皇帝求情的事,一般人都会答应。
“法是早定好的,那批文也是陛下你亲自审核的,有法不依,不是明君做法,病已,不是我说你,你心肠软,这世上不平事多了,你管得过吗?何况荣蓄是水衡都尉送来的,并非我派人去抓的,证据确作,只是他一直不认为有罪,你要找也不能找我。”赵广汉说道。
水衡都尉掌管的上林苑面积广大,南至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而东,周袤数百里。四周筑有垣墙,长达20多万米。水衡都尉的佐官有丞五人,协助水衡管理上林,为天子出行张设供具,负责获取祭祀牺牲等工作。属官有上林令,主管苑中宫馆、禽兽,并负责巡守警卫;其下设八丞十二尉.如上林诏狱,具体负责治理苑中禽兽宫馆。
“我想大赦天下。”刘询在朝堂上说道。
魏相说道:“如今霍家余孽心未死,各诸侯王又虎视眈眈,放了他们出去恐怕大汉江山不稳,只怕放虎容易,再想抓他们就难了,忘陛下三思。”
这也不行,难道荣蓄是死定了?刘询想到了邴吉,他鬼点子多。于是病已找来了邴吉。
邴吉知道病已心中一定有事,要不然在朝堂莫名其妙地提到大赦是不可能的,幸好魏相阻止了他。病已倒不瞒着他,一五一十全讲了。
“我也同情荣公子,但是刑律上的事我没有办法,荣公子按律是应该当斩,此事都怪水衡都尉做事还真太认真了,刘年也该废,事落到了赵广汉手里,他可是有名的不讲人情的。”邴吉说道。
“我一直是个闯祸精,照你那么说,如今我早不该在世上了,昔日我也曾经闯过上林苑,也被抓过。赵广汉那头我说了,没用,所以想找你出馊主意。”刘询说道。
“陛下是天子,自幼有上天保护,自然万事皆无,才能平安继承大统,再说当时黄府尹待人和气,对初犯者都是能宽恕就宽恕,百姓不知者无罪嘛。现在莫非孩子气犯了?理由何在?你自己都说是馊主意了,如今还想着以前的日子啊,陛下,史官的眼睛盯着你啊。”邴吉说道。是没理由啊。
史官?刘询马上想到了现在的史官,就想到了司马迁,也想到了一个人司马英,她已经去世多年了,再想到她儿子杨恽就头大了,要是史官就这个德行,自己难说会不会被他写成徇私枉法,不干正事的昏君。
“邴叔,你知道杨恽的那些司马家的亲戚都上哪去了?”
“当年,他们就离开朝廷,找个地方过安生日子去了,这里多风雨啊。”
“杨恽这混蛋怎么整天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的?”
“你这小混蛋,是不是欠打啊,说杨恽烦,你不是在嫌我了吗?求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邴吉竟然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刘询笑得前仰后翻,跑到了邴吉面前抓住了他的胡子:“老东西,想走没那么容易,我还没折磨够呢,都是你使的坏。”
“我当时只想为太子申冤了,没想过你的感受,病已,不要怪邴叔我,这世人不是你想救就能救的,如果我真那么厉害,你们全家就不会死了。”邴吉说完就哭,刘询一想到爹妈惨死,就没心思笑了,两人哭成了一团,也许病已得心中只有悲伤了,那荣蓄是救不了了,就算自己是天子,天子的言行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对于刘年也是无能为力,这是为何啊。
“陛下节哀,要做一代明君是要付出代价的。”邴吉说道。
代价?平君?还有许多人,他付出的代价还少吗?
“寡人!”刘询说道,“怪不得君王都称自己寡人,他们不可能有朋友。邴叔,病已不想成为寡人。”
邴吉点了点头:“邴叔看着病已长大,邴叔一定不会弃你而去的,就算你杀了我。”
邴吉是病已的恩人,更是亲人,天子刘询明白这一点,自己会说话起就一直依恋着他,他是自己的父亲,他也爱自己。得到他的承诺,自己就不会孤单。但是天下对自己真正忠诚的有几人,最怕自己行为不端寒了这些人的心。他想到了一个正人君子——龚遂。
一个人能入天子的眼,那是很难的,龚遂曾经是昌邑王的老师,但是他的劝告屡屡成了刘贺的耳旁风,刘贺虽然尊重他,但是始终在行动上不听劝告。自昌邑王被废后就没有在跟随他,做了渤海太守,这是因为当作渤海郡民风野蛮,正值庄稼歉收,经常有百姓违法,没人管得了。如今的渤海经过几年治理,民风大变了。天子刘询想到了他,他这个人没有乐成那样死心眼。
“龚遂,我知道,这个人是昌邑王以前的人,他是一个好人。”刘询说道。
“上林苑地广人稀,虽说是皇家园林,难免百姓会到那边谋生,你是知道的,当年你也没有少溜进去。荣蓄之事怪不得京兆尹。”邴吉说道。
“邴叔,我知道,我们那时都希望他们不来管我们才好。”天子想起了昔日的事,几个小伙伴有时会在那一带玩耍,最怕的就是有人来赶,其实最近几年管得严起来了,不知龚遂这老儿会怎么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