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会被控制？
明明我已经是猎妖师中算是比较出色的了，既如此……在他面前竟还是如此渺小吗？
也是，他活了上千年，而我只活了几十年，怎么敢与他相比？
“你想怎么样？”我沉下心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颊，真是造化弄人，仇人相见，竟会是这种局面。
此前我还妄想着复仇复仇，可我如此，怎敢说复仇？
他用手腕撑着脑袋，很悠闲地欣赏着我的脸，似乎并不急着说话。
不一会儿忽然噗嗤一笑，捋了捋额间的碎发，用一种充满魅惑的眼神挑逗道：“想我没？”
“呸，你恶不恶心？”我扭了扭身子，发现此刻根本没法动弹，除了两颗眼珠子能白他两眼，一张嘴皮子能由我控制之外，啥也动不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如今啥也干不了，我倒是能静下心来思考他的话了，他说顾凉是过去的他？若他没骗我的话，就是说他的灵魂也来了这儿，然后到了顾凉的身上？
所以他对我最近跟顾凉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记不得？
“你听我说。”他不急也不恼，一拂袖在面前变出了一套茶具，一边煮着茶一边慢悠悠说着。
呵呵，你倒是心大，如此了还有心思喝茶？！
“你既来了这，便要将这条路走下去，我会陪着你，永永远远都陪着你。”他轻轻用茶壶倒着茶水，茶水上方冒着滚滚热气，熏在我和他的中间，将他的脸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你哥哥没死，我没杀他，之前同你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让你恨我，然后来到这儿。这儿是原本的你生活的场景，你是我哥哥没死？”我轻声问道，“那他在何处？”
“他不在何处，你要知道，他本不是你哥哥，是我的挚友泽遥魔君，而你只有一个妹妹宫墨……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泽遥……”我喃喃道，“泽遥……泽遥是谁？顾尚痕，你说这些天花乱坠虚无缥缈的话，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我知晓你定是不信的，所以才必须得让你来这儿，体味了这儿的一切以后，你才会知晓我一切的筹谋。”
“你说泽遥是你的挚友，那为何他又是我哥哥？”
“你已然见到了宫墨吧，你也知晓她对我的心思，在之后，她会杀了你，而如今你只能按照我跟你说的继续过下去，找回你所有的记忆碎片才能离开这儿。”他轻轻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至于泽遥，是我命他来到你身边的，不仅是为了时刻探查你身体里墨莲的异动，及时向我汇报。而且在你这一世，我没让宫墨出生，否则她这种性子又不好控制，定会毁了你。在你身边放个我信得过的人，一切都会变得可控多了。”
听完他说的话，我沉思了些许时间，心里不是鲁莽地否定他，而是慢慢分析着。
照他的意思，如今这个世界里最后我是死了的，然后重生一切重头开始，顾尚痕为了不让一切重蹈覆辙，所以给我安排了个暖心的哥哥，把这个最后置我于死地的妹妹给除去了？
所以在梦神的幻境里，他只能创造出心底最真实的一切，所以照理说我应是有个妹妹而不是个哥哥的，因为一切都是被顾尚痕临时替换掉的？
这么想，一切倒是能说得通。
梦神那时也曾说过，说顾尚痕带给我的仇恨还不够，否则我应该是在天宫的那次就迷迷糊糊来到这儿的。结果由于风亦尘的介入，墨莲提前被除去，所以我满满的仇恨感随之消散，顾尚痕不得已，只能再次来找我，让我更恨他？
“把你的术法去了，我想挠个痒痒。”我抿了抿嘴，没好气地对他说。
他忽然一笑，法术就消散了去。
我扭了扭身子，抓了抓肩膀，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道：“那这是什么地方？幻境？”
“非也。”他替我倒上一壶茶水，轻轻递给我：“这是苦情花的世界，是最真实的世界，而你原本记忆里的猎妖村，是被人刻意重复的，在还没找到那个人之前，我不敢妄加告诉你，我怕事情会有什么变数。”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让时间回流，让凡间多一个相同的轮回？”
“不，是仅仅让你们猎妖村多了一世。”他顿了顿，道，“原本此生，我的确是出于私心才为你引渡墨莲，你也看到了，这一世的你拥有天资，痴心于猎妖术的造诣根本无暇看我一眼，不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重要。所以在你出生时我便封了你的仙脉和灵气，让你如同一个凡人。但猎妖世家世代与妖族结仇，我又担心你被欺负甚至命丧黄泉，所以将那株千年被污浊之气浸染的墨莲渡入你的体内，也好威慑一下四方妖邪。做了这些以后，又担心墨莲成长会伤害你，才让泽遥陪你长大。”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但的确是我没有思虑周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令你害怕这么多年，若你要责我骂我，我毫无怨言。”
“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在乎你？”
我似乎能明白他的心情。
经过了前些日子，我也有了之前的记忆，我能感受到顾凉对我的所有真心，而仅仅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与他有了肢体接触，原本在这儿的宫殇紫，一味地只是关心自己的妹妹，醉心于猎妖术，为护亲人一生平安。
而就是因为我的出现，今日的猎妖赛我私自取消，一意孤行来寻找灵坛，心里想着的是寻找出去的方法，走的路自然与她不同，性子也自然与她不同。
换作是之前的她，根本毫无怨言任凭宫墨欺负，因为心怀愧疚，而且在心底只会觉得宫墨是最可怜的，应当一辈子对她好。
如今我的出现，我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我所见识到的所有的事，对比宫墨的行为，我却深深为她不耻，觉得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所有的一切的改变，皆是因为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