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争,做不到知彼,就意味着失败!
姜谨尘并不是京都人,他的势力在哪里她现在都不清楚,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她有没有能力将姜谨尘扣押下来,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像当初她所想的那样快刀斩乱麻,折了姜谨尘的羽翼,让他不能再兴风作浪,也不可以直接杀了他
楚岁岁低头看着棋盘,如今的局势若她一步行错,便会满盘皆输。
“谁的信?”
姜谨尘看着楚岁岁认真的拆着信封,并不打算落子,随后他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抬头定定的看着楚岁岁!
“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不过我也还没看信,并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你若肯说给我听,那也不用这么麻烦!”
楚岁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姜谨尘格外的诚恳。
“你认为你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姜谨尘看了看楚岁岁,就像是探讨问题似的问出了这个不怎么礼貌的话!
楚岁岁的父亲可是淮安国的君主,作为臣子姜谨尘,这般言语实在不够妥当!
楚岁岁听到了这句话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所想,自己的父亲肯定与淮北王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本公主的父皇勤政爱民,运筹帷幄,智勇兼并,是一位难得的好君王!”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等会儿肯定会被姜谨尘反驳,但是楚岁岁还是这样说了,在她的心里她的父亲就是最好的君王,也是最好的父亲!
“你说的这些我承认!”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姜谨尘,并没有反驳楚岁岁的这番言论!
“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自以为是,狂傲自大的皇帝!”
“你知道我娘是谁吗?”
姜谨尘停了停,然后转而说起了仿佛并不相干的话!
“淮北王妃是绥阳长公主的独女!”
这个楚岁岁还是知道的!
绥阳长公主是楚岁岁父皇的姑姑,所以淮北王妃与楚岁岁的父皇是表兄妹的关系,也算是皇室血亲!
“十年前,我十四岁,你父亲为了巩固皇权开始着手削蕃,我淮北王府属于淮安最大的藩王,那场削藩便从淮北开始了!”
楚岁岁皱了皱眉头,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听过才是,怎么自己从来不知道十年前自己的父皇还曾经想要削蕃?
“我父亲与你父亲是从小长到大的情谊,我母亲也算是皇室中人!”
这个楚岁岁倒是知道一些,淮北王作为淮安最大的藩王与淮安皇室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在之前,淮安王的世子从小只能被养在京都城,直至成年继任王位才能返回淮北!
“所以为了你父亲的雄心大志,我淮北王府站在了你父亲的一边,支持削蕃!”
楚岁岁有预感,这中间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情!
“可是,我们淮北王府同意不代表其他的藩王也同意!”
“所以他们就抓了我的母亲,要是我的父亲和他们一同抵制削蕃!”
“你父亲说一切都有他在,他能够救出我的母亲,他让我的父亲别屈服,相信他!但是他做了什么?他让人闯进了那些人关押我母亲的地方,导致对方恼羞成怒杀了我的母亲!”
“若不是他自私,自大,我的母亲就不用死!那年阿苑才三岁!我父亲从此闭门不出,我还阿苑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这种仿佛被触碰逆鳞的姜谨尘是楚岁岁没有见过的样子。
“所以我从那时候发誓,一定要让你父亲血债血偿,但是他还没撑到我要报仇的那一天他就死了!”
“你想要什么?皇位吗?”
楚岁岁听后平静的说道。
她并不知道当年事情发生的具体详情,也不能确定事实是否就如姜谨尘所说的那样,即使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自己的父皇错了,自己也不会说自己的父亲不好,在她的心里,他的父亲一直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她现在能够做的,是在与姜谨尘的这场对弈中胜出!
“你想要怎么做呢?杀掉摄政王控制朝政,还是将楚承桓扶持上来做一个傀儡皇帝?”
“可是你这也有些太名不正言不顺了吧!”
没等姜谨尘回答,楚岁岁便紧接着说道!
“不如这样,我让皇帝写一道调令,让你来京都城做官吧!”
与此同时,楚岁岁将沈老太爷给她写的那封信放置在了桌边,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棋子!
这回轮到姜谨尘错愕了,他故意暴露其实就是想要让楚岁岁在出嫁之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做。
他要让楚岁岁在出嫁之后立马失去她淮安公主的身份,但是他没有想到楚岁岁这样平静,而且还与自己探讨起了怎样名正言顺的掌控朝堂。
“不用谢我,想必如今召令已经出了城,不日便会传到淮北王府了!不过不能见到淮北王的风姿实属让人有些遗憾!”
说着,楚岁岁一颗白色棋子便落在了,黑色棋子的后方,与之前零散的白色棋子连接起。
这时,姜谨尘若是执意还要往前走,那么白棋将会将后面的一片黑棋围死吃掉,若是姜谨尘选择,为后方的棋子解困,那么白棋也将会得到喘息的机会!
“从这一路到淮北,我多的是机会可以阻挡住公主的诏书!”
姜谨尘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手中的棋子,却是半天也没有放下去。
“世子还是莫要低估了皇室!即使你一路眼线你也不一定能将诏书截住,何况,你现在知道诏书在谁的身上吗?”
这招儿釜底抽薪,楚岁岁也算是玩得极好,直击了姜谨尘的命门!
淮北王虽然已经十年不曾出府,但正因如此才能说明,淮北王对于当年的事情依旧不曾释怀,他对于自己懊恼,对于自己逝去的王妃愧疚,但是同样他对于当年造成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并没有极致的怨恨!否则做这些事情的恐怕就不是姜谨尘,而是淮北王了!
。
但是让燕离止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分析了那么多,楚岁岁和摄政王的面色却凝重了起来!
“看来这场刺杀,醉翁的意在你!”
楚岁岁面色有些复杂的说道。
她之前还在想那幕后之人费尽心思的安排了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现在看来他是为了试探沈清妙!
“而他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沈清妙也面色深沉的说道!
燕离止坐在一旁,看见两个人这样,并不晓得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那怎么办!”
楚岁岁一急,就扯到了后腰的伤口,面色一下子就白了,惊得燕离止连忙走到了楚岁岁的身边。
“慢一点!”
燕离止扶着楚岁岁说道。
“没事!”
楚岁岁摆了摆手,示意燕离止自己没事!
“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沈清妙有些无奈的说道。
“可是一旦你被怀疑,这淮安就要乱了!我留下来帮你吧!”
楚岁岁突然间萌生了把婚期推迟的想法!
燕离止看向楚岁岁,颇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不用,你走吧!赶在能走的时候,若我暴露了,我有的是法子离开!”
沈清妙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不是摄政王!”
燕离止原本并不明白两人打的什么哑谜,但是在沈清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燕离止却发现眼前之人与记忆里的摄政王气质相差巨大!
燕离止说完这句话之后,楚岁岁和沈清妙都看向了他。
“辰王殿下好眼力!”
沈清妙笑了一下,下一秒站在燕离止面前的已经是一头白发面若芙蓉的沈清妙了!
“沈姑娘?”
任燕离止多么淡定,此时也惊讶的出了声。
“辰王殿下!”
“这……”
燕离止一时惊得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不过这到真的不是燕离止见识浅薄,而是眼前的事情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易容,易骨,乃至易声之术,燕离止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但是所能记载下来的这些术法顶多都只能对自己本身做一个改变,就像尹青黛之前易容成嬷嬷的时候,她最多只能在自己的基础上将自己变老一些,变得弯腰驼背,容貌平常。
但是沈清妙却是将自己可以完全的变成另一个人,身高,体型,乃至性别,就像是完美的复刻一样,而这种变化居然没有借助什么工具!就是凭空的变换!
“沈姑娘技艺超然!”
燕离止稍微震惊了一会儿变与往常无恙了!
“辰王殿下过奖了!”
沈清妙浅笑了一下说道!
“那由此看来,那人想必是知道了摄政王是假的!”
燕离止一瞬间释然了,他终于明白楚岁岁有时候的那些让人理解不了的举动。
同时他也怪自己,为什么当初还能说得出来“摄政王安好”这样的话,当时楚岁岁听到自己说这话心里该多难过啊!
可能真心喜欢就是这样,燕离止并没有埋怨楚岁岁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了自己,反倒是自责自己的言语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