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陈经理说:“陈姐,来滨海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找个稳当的工作,好好炒菜就行。要说总厨当过没?确实当过,我是省城临江轩饺子馆的总厨,还是老憨山庄全国连锁店第一家分店的总厨,咱家老店的第一任东北菜厨师长是我介绍的,老陈也是我介绍的。跟咱家很有渊源,之前我还在咱家粗粮干过一个月,对咱家比较熟悉。这回老陈为啥不做大伙儿不说我也知道,按理说接替总厨的应该是杜师傅,轮不到我。因为啥让我当总厨我也清楚,既然当了,就好好干干,干啥都是干,当厨师是稳当点儿,但是现在厨师当不成了,必须当总厨,也行。”
说到这我看着她,认真的说:“陈姐,现在咱俩开始搭班子了,你的能力大家都认可,我非常佩服你,咱俩在一起好好合作一次,把老店做做,争取超过粗粮。”
“其实老谭我愿意和你合作,你是做事的人。”她说。
我笑了一下,习惯性的点上一根烟,说道:“说我是做事人我承认,我喜欢干工作。出来就是干工作的,挣点儿养家糊口的钱,不干工作谁给钱呀,是不姐。”
“你倒是挺实惠。”她笑道。
“本来就是这回事,不给钱谁也不干,没有白使唤人的。”我说:“现在没有,也没有典型的奉献。既然老板给钱了,咱就得干。至于给的多少是自己的事,不是老板说的算。有多大能力,创造多大利润就赚多少钱。有一天成了企业的负资产,和普通员工一样卷铺盖卷走人。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不要说有什么功劳,功劳是被人记住的,不是拿来说事的。我就认一点,今天我能创造利润,我就有价值,今天我不能创造利润,就没价值。”
“你说的挺现实,确实是这回事。”她说。
“我说的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其实就这样,在工作中没有多少人情,你讲人情了,工作完成不了,也做不好,所以说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上班的时候咱们只谈工作,下班之后咱们再谈感情。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下班无大小,上班立规矩,真是这回事。所以说做了管理,一定要把工作和感情分开,要不然做不好工作,也维系不了感情。”
“跟着我干的这些小弟都知道我是啥样人,上班的时候我对他们非常严格,几乎连个笑脸都没有,常跟他们说的话就是上班就像上班的,别拿工作开玩笑,把工作干好。下了班愿意干啥干啥,把天捅破了都没人管,只要你有那个能耐。”
“老谭你说的挺对,干工作就得这样。”她说:“老陈要是能和你这样想就好了。”
“老陈也行。”我说。
“他能力照你差远了,以前他也没当过总厨,在老店你也知道,要不是咱俩帮着他早下岗了。”她说。
“那也没保住。”我说。
“他那都是自己作的,怨不着别人。”她说:“没看后期跟我都来劲了儿,说啥也听不进去,好像胡弄他似的。”
“别提他了,人都走了咱俩儿就别说了。”我说。
“不说来气,你不知道老谭,我对他够可以的,他刚来的时候就是个厨师,做菜还不咋好,要不是我护着他早就回去了。”她说:“但是老陈挺会来事,把老爷子哄住了,老爷子挺喜欢他,后来让他当了饼店厨师长。”
我说:“他当厨师长老爷子也是看你面子,不看你面子他也当不上。”
她说:“那倒是,有我的原因。”
我说:“陈姐,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就是对老陈太好了。”
“你说这点我承认,确实对他太好了。”她说:“知道不老谭,他住的房子都是我的。”
我说:“姐呀,你为了爱情是真合出来了。”
她喝了口酒说:“要不然咋说女人傻呢。”
“也不傻,毕竟是自己喜欢的,换了我也那样。”我说。
“有啥用,现在人家回家了,不还是和自己媳妇孩子过,人家那才是一家人。”她悠悠地说。
“这是事实,没法改变。”我说:“婚外情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了自己也伤别人,看开就好了。”
“哪那么容易看开——”
说完她叹了口气。
“我是没经历过,但是我觉得不管是婚外情还是一夜情,都是需要感情的,都有付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感受到的是甜蜜和幸福,分开的时候需要正确对待。要说不难受那是假的,谁都会难受,但是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不是自己的只能放手,只有放手的才会留下回忆,不放手的都是痛苦,自己折磨自己。”我说。
她看着我,半天没说话,在想着什么。
没有打扰她,自己喝酒。
不知不觉两瓶白酒快喝没了。
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切身感受,能说的也就这些,很多时候人只能是自己劝自己,别人劝只是同情而已,或者是出于面子不得不说。
我没有经历过婚外情。和林燕的感情很好,她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虽然我们俩已经三年多没有夫妻生活,但这不是我出轨得理由。
在外面工作有没有诱惑?有,能没有吗?一个把持不好就兴许犯错误。
也想像老陈那样潇洒一把,但是知道那样得付出代价。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性,那好解决,找个小姐就可以了。
可是还真没有找小姐得经验,唯一的一次找小姐还给人家劝从良了。
现在的张丽挺好,过着自己幸福得婚后生活,正积极努力要生孩子。她是一个回忆,一个很好的回忆。
现在我有我的家庭,她有她的家庭,这样很好。和她的电话联系都少了,尽量不去打扰,是保持友情得最好方式。
和陈经理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后结束战斗。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微醉,走道有些踉跄,可用不用送她回去,她说不用,自己打车回去。
来到街上打了一台出租,她坐上走了。
陈经理说了她的家庭情况。爱人在街道上班,是个公务员,女儿在念大学,过年毕业。她和她爱人的关系行,不说好也不说坏,谁也不管谁,各过各的。她爱人在外面有自己的女人,她知道,也不怎么管,用她的话说管也没用,现在有几个男人在外面没有女人的,只要不破坏家庭就行。
她和老陈的事她爱人不知道,我看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管而已。
很多夫妻之间的现状都是如此,人过四十,激情褪去,彼此之间没了吸引,家成了一个存身睡觉的地方,双方很理性客气的维持着,美其名曰为了孩子。
不知道自己过了四十是不是也会这样。
第二天早上验完货,跟王亚信说了厨房后院那些报废设备的事。
他说:“那没事,本来就是咱们厨房的,留下行。”
“不用跟崔会计说一声?”我可。
“不用跟老崔说。”他说:“咱家破烂我卖,老爷子跟我说了,卖破烂的钱不用往上交,让我自己留着买两盒烟抽。咱们不是那人,不是自己的钱拿着扎手,每回我都交给崔会计,他拿回去上账。这回好了,不用交给他了,交给你就行。”
我说:“你也别交给我,在你那攒着,当咱们厨房的活动资金,有啥活动的时候好有钱买奖品。”
他说:“放我这也行,我也不贪污。”
“一共也没多少钱,犯不上贪污一回。”我笑道。
他说:“老谭,现在你是总厨了,安排个别人来验货呗,哪有总厨天天验货的。”
我说:“我也没啥事,先验着吧。”
来到厨房,今天是李福顺和于文学卸货,他俩儿正在把原材料往各个砧板案子上分。
“老大,我看验货没啥,以后我来吧,你在寝室多睡一会儿。”于文学说。
“不用,我都习惯了。”我说。
“我也睡不着,每天早上七点就醒了。”他说。
“是吗?起那早?”我可。
“我起得早,好几年了,主要我睡的也早,每天十一点之前保证睡着。”他说。
我说:“那你睡眠真好。”
来到青菜间,择菜阿姨已经到了,正在择菜。择菜的一共两个人,都五十多岁,一个是山东的,一个是四川的。
她们两人看到我冲我笑笑,然后继续干活。
我说:“这两天菜还行,没有冻的。”
“没有,都挺好,就是土豆有点黑心子的。”山东阿姨说。
“多吗?”我可。
“不多,一袋子里有五、六个。”她回道。
我说:“那还行,可以接受,要是超过十个就不行了,得退回去。”
“没那么多,也就五、六个。”她说。
我说:“你们俩儿八点就过来了,挺辛苦,这样,晚上八点就下班,过了八点也没啥事了,把卫生收拾好就可以下班了。”
“八点下班?”四川阿姨可道:“能行吗?”
“那咋不行,你俩儿没必要跟着挺到九点,其实晚上你俩儿过了七点就没啥活了,菜也全择完了,在这也是坐着,还挺冷的,八点就回去吧。”我说。
“那可谢谢总厨了。”
“不用,你俩儿把菜择好就行,别耽误事,卫生收拾好。”
“放心总厨,我俩儿保证收拾好。”
我说:“记着面点用的韭菜,提前一天摘洗出来控着,必须的。”
“放心吧,打你那天告诉我俩儿我俩儿就这样整呢,你看那筐韭菜,就是昨天洗出来的,控一晚上现在全干了,一点水没有,也没烂。”
包饺子用的韭菜头一天洗完了控水第二天用效果最好,以前都是当天洗当天用,现在改了过来。
从青菜间出来上了二楼,来到饺子间。和面师傅老杨正在用压面机溜面,看到我笑着打招呼。
“过来了总厨。”
我点点头,看到压面机的安全网已经安上了,可道:“安上安全网干活有点费劲是不?”
他说:“还行,习惯也没啥事,安全了。”
我说:“到啥时候都得安全第一。”
从面点间出来,来到凉菜间。凉菜间收拾的非常干净,各种使用工具都放在指定位置,有规有据的。在挂剪子的位置是两个剪子的标签,只挂了一把剪子,很显然昨天晚市收市的时候有一把剪子没归位。四下看看,在菜架子上泡海带丝的保鲜盒里发现了没归位的剪子,估计是谁拿剪子绞海带丝了,绞完了习惯性得把剪子仍在保鲜盒里,忘了归位,被我抓了个现行。
从凉菜间出来到了剁馅间,剁馅的老夫妻已经来了,正在那切芹菜。
“来的挺早呀。”我说。
“噢,总厨呀,不早了,得赶紧切,昨天芹菜馅卖没了。”老头说。
“老哥,你们早上来的早,晚上就早点走,八点下班。”我说。
“能行吗?”他可。
“行,过了八点也没啥活了,在这也是待着,回寝室多好。”我说。
“那谢谢总厨了。”他说。
“不用,谢啥,你们晚上可以把饭打完了回寝室吃,不用在这等着。”我说。
“那可怪好的。”
“早回去是早回去,得把卫生收拾好,啥都做到位了再走。”我说。
“你放心总厨,我们俩儿保证把这活干的干净利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