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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个鬼魂正在接近,她吓得四肢僵硬。什么科学家不应该相信鬼神论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她能想到的只是跑,要逃跑,却一下也不能动弹。
周嘉感觉自己脸上失去了血色,恐惧感在步步紧逼下逐渐增强。整个屋子开始旋转,她的脑子好像被掏空了,空荡荡沉甸甸的……
对着黑暗中的女子,周嘉质问道:“你是谁?”
接下来,只有一段漫长无声的空白。
她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第二天早上清晨时分,周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床上。
周嘉揭开被单,发现自己身上还套着那件浴袍。她心想:不知道昨天是不是自己的厄运日,一整天都处在疯狂的事件中,应接不暇。到大半夜竟然还撞见鬼魂!
鬼魂事件简直挑战了周嘉的认知底线。昨天的自己慌乱不堪,简直没有一点理智和逻辑可言。她心中不服,一个翻身,下了床。
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已经大亮。
这时,哈提走进房间。看见一缕阳光落在周嘉的脸上,显得美人更加的迷人。她穿着酒店为自己提供的浴袍,松松垮垮的,后颈上一排排紫色印记,那是他弄上去的吻痕,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大腿适度地露出了皮肤,他想不到谁还能把这样普普通通一件浴袍穿得如此诱人。
想到她昨晚的主动竟然让自己那么的激动,他觉得不可思议。而现在只要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胸口就幸福得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自己好像突然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得到她原本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但他愈加的发现,自己竟然意外收获了一个珍宝。所以,才在昨天的白宫晚宴,急于昭告天下,她属于自己。
哈提的瞳孔随着周嘉的转身踱向自己而扩大,不知道为什么她显得比昨夜更加娇羞可爱。
周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昨天……晚上……是你抱我回到床上的?”
哈提笑得更开心了,调笑道:“回到床上啊……”
“不是……之前……”周嘉马上明白了这句话的暧昧之处,她没有掩饰好自己的尴尬之情,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我去了洗手间,我本来……我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早上怎么就到床上了?”
他故意做惶恐状:“难道我的未婚妻有夜游症?”
“天哪,求求你别闹了。”她急迫的说,“我说真的。”
哈提看她问的认真,想想道:“我早上起来,你就睡在我的身旁,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过盥洗室。”
周嘉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又有些失望,她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想起来什么,转身走到床边。拉开那个隐藏在画像背后的保险箱,速度极快的打开了它,磁条和装着黑色氪石的盒子原封不动的放在里面。她摆放的时候有独特的方向和角度,别人动过没动,自己一下就能看出来。
这岂不真是活见鬼了?
“咕噜噜噜……”周嘉早就饥肠辘辘了,肚子再次发声提出抗议。
她脸颊微红,觉得自己总是在出丑。
哈提微微摇摇头,转身走开了。
“等等。”她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我去让他们把早餐送进来。嗯,我知道,是我让你太累了……所以,还是让我来伺候我的王妃,算是赔罪了!”
“不……不用了……”周嘉觉得自己需要换个环境,透口气,“我想到餐厅用餐。”
哈提点点头。
周嘉先锁好保险柜,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盥洗室门口,大着胆子探头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敞亮干净。
哈提站在一旁观察着周嘉。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比昨天更加丰富了,总感觉她身上有无数东西让自己好奇。而这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周嘉心想:难道我真的太累了,做了个噩梦?
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贵妇幽灵站着的角落,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不!这一切太过真实了,她不会搞错!
周嘉身穿一件淡米色丝质连衣裙,两肩的丝带自然的打了个结儿,优美的曲线在丝质物的掩映下若隐若现。黑色的头发随意的绾了个小圆髻,用一根翡翠发簪固定。
本来还担心和哈提一起用餐,他会高调的来个包场,好在海耶亚当斯酒店有专为贵宾准备的私人餐厅。这是一个圆形餐厅,正中摆着一个圆形餐座,两把桃木色椅子。已经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侍者在一旁恭候着了。
他带着金丝边眼镜,头顶已经秃了,蓄着一撇花白小胡子,上身是白衬衫和暗金花纹的小马甲,下身是藏青色西裤。哈提先让周嘉入席,侍者轻轻为她拉开椅子。
她坐下后,开始四处观察。餐桌对面是一个白色的壁炉,壁炉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金色座钟,一个身姿优雅的侍女靠在钟表盘上,它的两旁也是金色侍女烛台。壁炉的墙上少见的没有挂装饰画,而是挂了一个金框的镜子。壁炉旁边是两扇落地的白色窗框,由于此刻光线过于充足,窗上白色的遮光纱帘被放下了一半,让射进来的光线变得朦胧了许多。
哈提拿起盘子上折叠整齐的餐巾,轻轻抖开,并认真的垫在了餐盘下面。
周嘉转回头,正对上哈提注目的神情,她赶紧敛下眼睑,睫毛微微动了动。
很快,酒店的执行主厨尼古拉斯亲自到来,推荐菜色。
哈提本想征求周嘉的意见,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于是体贴地说:“尼克本来就是布洛瓦系风味的大师了,都由他安排,好吧?”
周嘉赶紧点点头,合上了菜单。
略微早于午餐的时间,哈提点了口味更加清淡一些的干白佐餐。
头盘上的是宾夕法尼亚烤梨,酥脆香甜,很快就勾起了周嘉的食欲。
舒适、安详的用餐环境,美食更能让人心情放松。
侍者上菜的时机非常讲究,而且顺畅。周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头盘的空盘已经被撤走了,换上了新的沙拉盘。
一大盘奢华感十足的“海耶亚当斯酒店特制科布沙拉”被放在的桌子一侧。
科布沙拉是色彩夺目的美食,由切成小块的鸡肉、花猪肉、脆莴苣、煮鸡蛋、牛油果、番茄和干酪按照一定的次序排列摆放而成。它诞生在好莱坞中国剧院旁的一家叫做棕色礼帽的餐馆里,老板当初做这道菜用尽了自己厨房里所有的食材,因此以他的名字命名,又由于好莱坞明星对这道菜喜爱有加,如今它成了全美最著名的沙拉之一。
侍者已经帮周嘉盛好了一份,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用银质叉子轻轻叉起一块牛油果,放进嘴里。
她虽然在用餐,眼神始终落在为他们服务的侍者身上。
哈提有些不解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
他说这话的同时,老侍者略显惶恐地退到一旁,低下头,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周嘉连忙解释:“没有,不是!他很好,他的服务很完美……只是……”
“只是……什么?”见她变得吞吞吐吐,哈提更好奇了。
“我只是看他年纪挺大,有个问题,想问……又觉得开不了口……”她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哈提说:“想问就问吧!”
周嘉这才抬头与老侍者对视,问道:“我想问的是,关于这家酒店的事……”最后,她费了半天劲,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这里是不是闹鬼?”
老侍者和哈提都是一愣。
餐厅里静悄悄的,周嘉没有等到老侍者的答案。而是听到了壁炉上那侍女座钟发出的“滴答滴答”分针走动的声音。
过了片刻,哈提挥了挥手,那老侍者,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退出了餐厅。
只剩下了周嘉和哈提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周嘉有点没明白过来味儿。
哈提轻声道:“他当着我这个老板,自然不敢说酒店里闹鬼了!”
“老板?”周嘉睁大了眼睛,“这是你的酒店?”
“是的!”哈提点点头,“与其问他,不如直接问我。你也知道我对自己的投资项目都会非常的谨慎,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关于这家酒店的来历、情况,事无巨细,我都一清二楚。”
周嘉想了想,说:“嗯,还是刚才的问题,你能回答吗?”
哈提说:“是的,这里一直有闹鬼的传言。”
周嘉看着他。
他继续说下去:“二零二零年,我从B.F.绍尔公司购买了这家酒店。收购前,饭店相关的资料我全部都派人查验过了,我可以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酒店的承建商是一个叫做哈利·沃德曼的人。他十七岁只身一人,从英国来到了纽约,为了养活自己,从小工做起。辗转周折十年,他学会了木匠这门手艺,从给人修建楼梯开始,发展到华盛顿地区著名的不动产承建商,建了大量地标酒店,豪华公寓和民用住宅。一九二八年,按照当时一位著名建筑师的设计,他修建了这座酒店。
哈提捧起酒杯,喝了一口,杯子空了。他先给自己倒酒,又为周嘉添了些许。他笑笑说:“他很令人敬佩,应该说他的人生完全可以拍成一部经典的好莱坞励志影片了。”
“那你可以投资拍一部!”周嘉说。
“也许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因为接下来的故事,更加吸引人。”他说,“两年之后,经济大萧条时代来临了。恰恰就在这个最黑暗的时期,有头脑的人才能看到商机。纽约最大的酒店经营巨头朱利叶斯·玛耐基偏偏看准了时机,他离开纽约,将投资目标锁定了首府华盛顿。他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酒店,二零零六年转手时,B.F.绍尔公司可是花了巨资购买的。”
周嘉觉得他谈到金融投资的时候,神采飞扬。心想:既然他对投资很谨慎,说明这比买卖没亏。她脱口问:“你也是低价收购的?”
听她这么说,哈提露出了一副“王妃深知我心”的欣慰笑容,“这个自然。接下去就跟你讲讲闹鬼的事儿。其实,这个传闻从很早以前就有了。你知道为什么这酒店的名字是海耶和亚当斯酒店吗?”
周嘉摇摇头。
“因为在哈利·沃德曼购买这片地产建酒店之前,这里曾经是约翰·海耶和亨利·亚当斯的住所。”
这两个名字对周嘉很陌生,她问:“他们是谁?”
“他们可都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约翰·海耶出生在一个反奴隶制的家庭,最早进入政坛的身份是林肯总统的私人秘书,后期是威廉·麦金莱和西奥多·罗斯福两位总统的国务卿。而另一位,亨利·亚当斯那就更不得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建国之父”之一——第二任美国总统约翰·亚当斯的孙子,他的伯父是约翰·昆西·亚当斯,是美国的第六任总统,而他的父亲查尔斯·佛朗西斯·亚当斯是林肯任命的伦敦大使,要不是因为早逝,恐怕会成为他们家族的第三位总统。亨利本人则是一位历史学家和作家,还获得过普利策奖。”
这两个名门姓氏加在一起,简直如雷贯耳,让周嘉惊叹不已,原来酒店的名字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头。
“美国内战期间,他的父亲被林肯任命为驻英大使,亨利作为父亲的私人秘书前往伦敦,在那里,他碰到了自己的老乡,同样来自波士顿的美女——玛丽安·胡珀,她有个非常可爱的昵称,叫“三叶草”。这两人年貌相当,门当户对,彼此吸引,更重要的是他们为对方的学识和文采所折服,很快坠入爱河。”哈提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周嘉,殷切的眼神仿佛是在借用他人的爱情故事倾诉自己的爱意。
周嘉无法忽视他这么热诚的表露感情,说实话东方人总是更为含蓄的,特别是在感情方面,常常表现的十分隐晦。她本人更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哈提的爱这么强烈而直接。明明最初的时候,他只把自己看作是交易的对象,难道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就让他有了这样的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