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宏王府中,楚子月便觉得少了些什么,她发现他最心爱的玉兰树,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残杆,心中颤了一下,久久地凝望着,不发一语。
田宏扬想起了那夜的事,觉得有丝窘迫。
“好端端的,怎么就断了?”
“大风吹断的。”田宏扬支吾着,语气中衬出几丝哀伤。
“将我府上的那株移来吧,反正我难得在府中呆上几天。”楚子月明白,这院中少了玉兰,终是遗憾。
“子月,你一道搬来吧。”田宏扬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其实他心疼她,楚府上下,如今只剩下她了,楚明诚仍在牢里,即使出来了,以那脾性,也撑不起楚家。
“宏扬,我......”楚子月不知如何拒绝,皇上有了旨意,她早晚都是他的妃,可是,她总有一种感觉,一种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感觉,似乎在告诉她,要等待什么。
田宏扬见她不再像往日那样果断地拒绝自己,心中已然大喜,温和地说道:“好了,我等你,若是你哪天想好了,就戴上我曾经送你的那支玉簪,我就迎你入府,可好?”
“嗯。”
田宏扬眼中似窜起一股火苗,滋生着,燃烧着,这一次,他胜券在握。
此时的荷塘已是一片枯寂,秋风吹尽了绿色,将褐色涂满了大地。荷叶的墨绿早被褐色所取代,原先饱满着撑开的小伞,不知何时已经卷姚,低垂,且变得稀稀落落,荷花早已无迹可寻,只剩下光杆立在水中,显出一封坚强却又弱不经风的脆弱样子。
皇后一夜之间病倒了,皇宫上下,都慌了神。
皇后说,想看雪,这令所有人犯了难。谁都知道,这才秋季,离冬季还有好几月的时间,这样的季节,何时下过雪?
田锐泽突然明白,虽为天子,有些事,终还是斗不过天。
楚子月看过几回皇后,皇后憔悴的容颜令她心疼,皇后对她的各种好,像潮水般涌现在她的脑海,她看到绮梦也在悄悄地抹泪,她和林祖父商讨了些方子,可是依然不见奏效。
这一日,她望着天空,此时的天依然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下雪的征兆。一只黑色的鸟忙碌地在她眼前飞来飞去,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想它应该是赶在冬日来临前筑好自己的窝吧,她看见它嘴中衔着的东西,突然有了主意。
三日后的夜里,月亮方升起时,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飘落在青延城的王宫。那雪花极其轻柔,飘飘洒洒,漫天飞扬,与月色交融,惊艳了宫里所有人的目光。
皇后凝神地望着天空,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渐渐有了血色。
“谢谢你,子月!”朱微婉拉紧子月的手,无比动容。
所有人的目光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个娇小的女子,仿佛她才是那飞舞着的雪花中最美的一朵。待雪花落在地上,人们才明白,天空飘舞着的,盘旋着,竟然是细小的棉花,像雪一样洁白,像雪一样轻柔。
皇后的身体,竟然渐渐地开始好起来。
这场神奇的雪,一夜之间,成了青延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月儿你听说了吗?宫里前天夜里下雪了。”玉琲将刚刚听到的消息将信将疑地说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纳闷,“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雪呢?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楚子月只是嫣然一笑,“玉琲,去好好排演新戏吧。”那日她看见鸟儿嘴中的棉花,她脑中就浮现这个怪诞的想法,没想到真的实现了皇后的愿望。她看到皇后开始好转,她打心底替她开心。这一切多亏了钮梅,她不知他在收到她的传信后,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便搜寻如此多的棉花。她觉得奇怪,她为什么想不起来是因何与一个太子府的侍卫结缘,而且这个侍卫还是如此的帮她。皇后昨日赏赐了很多东西,她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是属于钮梅的。
怀揣着皇后赏赐的珠宝,楚子月悄悄地来到了太子府。兴王当上了太子,皇上另赐了一座更大的府第。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被弯弯姚姚的连廊东拐西拐的竟然迷了路。她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先寻一处屋子,等夜深些再去寻找钮梅,否则一不小心被当成误闯的刺客就难以说清了。
心中落定了主意,楚子月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她发现屋内有烛火在跳动,猛然发觉这可能是一间有人的屋子,她想转身离去,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似正朝着这间屋子而来。她没有办法,只好猫着身子往里间走去,希望能寻一处能藏身的地方。
屋里响起“哗哗”水声,不时地一声又一声,杂乱无章。
楚子月定睛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一个男子,正背对着自己,全身那啥地坐在桶中沐浴,她吓得差点呼出声来,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水!”桶中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楚声的吩咐。
楚子月一时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水!”见没有动静,男子似乎有些不悦,语气中带些愠怒。
楚子月此刻慌了,她觉得,这间屋子充满着危险的气息,马上逃离这间屋子,是不容思索的事情,她踮起脚尖,才刚后退一步,怀中的一串珠子便“哐当”掉下地来。
田浩邈叫了几次,仍然不见有人添水,心中已经恼怒,此时听见奇怪的声响,便愤怒地转过脸,眼前的情景也令他大吃一惊。
一个女人,瞪大了双眸吃惊地看着自己,尽管她捂着半张小脸,他依然认出她了,她是宏王未过门的妃子,是那个与自己字迹相似的女子,是会在秋季下雪的女子。他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该死!他暗暗诅咒了一声,房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打开。
“出去!”他怒吼一声,伸手将烛火击灭。
方才进门的人又拎着水桶迅速退了出去,楚子月以为那声怒吼是朝着自己,便拔起腿离开。走了两步,倩腰便被人用力地搂住,她的身子瞬间僵硬地如同烈日暴晒后的黄土,“太....太子....”她的脸已经红得像宫门前的灯笼,舌头也不再利落。
“嗯?”田浩邈不知何时扯起了一条裤子,上半身却依然裸露。他的胸膛光滑而结实,散发着浓厚的雄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