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父皇,儿臣亦恳请父皇赐婚。”楚不丁的声音传来,只见田宏扬已起身离席,凌然立于高阶之下。
田浩邈闻言,侧转过身子,双目极寒地盯向田宏扬,脸色骇然,眼神中强压着怒火,似乎一待释放便将万物化为灰烬。田宏扬却一脸从容。
姚沛春不禁手握得生疼,宏扬这孩子今日这是怎么了,昨日里自己让父亲在大殿上议立储之事就没讨得好,今日又和兴王争相请旨赐婚,为何如此心急与兴王一争高下。
众人亦是觉得奇怪,看着气氛似是不对,却无人敢出声,只将目光齐聚在两位王爷身上徘徊,皇后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目光只紧紧地随着田浩邈。
田锐泽并未发现二人的暗潮涌动,微眯着眼,觉得煞是意外,却又哈哈大笑道:“宏扬亦不小了,莫非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父皇.....”
“父皇.....”
两人异口同声。
田浩邈不满田宏扬所为,侧首看向田宏扬,不悦道:“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三弟理应让我先把话说完。”
田文虹早就察觉事情不妙,亦跨出一步,向二人恭贺道:“看来不日我将有两位皇嫂,我先向二位皇兄道喜了。”又对着田宏扬说道:“大王兄说得在理,三哥何不先让大王兄表明心迹。”
田宏扬无法,只得作示让田浩邈先讲。
“父皇,儿臣看中的是......”不待田浩邈将话说完,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支暗箭,径直向田浩邈后心射去,众人惊叫出声,慌作一团。
眼见利箭要刺中田浩邈的后背,只见一个身躯瞬间挡在了田浩邈的身后,任由这箭刺中了自己的身子,田浩邈转身一看,中箭的人已欲坠地,不省人事,吓得双手哆嗦着接住,失声痛喊:“母后,母后,快传太医。”田绮梦听后花颜失色,奔至皇后身旁哭成一个泪人儿。
田锐泽酒意全无,起身厉声喝道:“禁军听令,速擒拿刺客。”
谭茂实带着众多侍卫立刻前往宫中各处搜寻。田锐泽仓皇着奔至皇后身边,抱紧怀中的人儿,大声呼道:“婉婉,你快醒醒。快宣姜太医。”
太医姜路繁匆忙赶来,细探了皇后的伤势,将箭小心拔出,认真检查了一番说箭上无毒,又在伤口上倒了药粉,这才起身回道:“皇上,此箭并未射中要害,皇后娘娘安养些时日便可痊愈,还请皇上勿忧心过度。”
田锐泽紧皱的眉头稍有松弛,令人将皇后小心送回尊胜宫,田绮梦放心不下,紧身跟随而去。
此刻田锐泽勃然大怒:“谁都不许离开,务必捉拿真凶,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天大的胆子。”
席间噤若寒蝉,行刺王爷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人起了杀伐之心?
一盏茶的功夫,远远地看见谭茂实抱着一女子跑了过来,田锐泽挑眉道:“谭茂实,怎么回事?”
谭茂实跑至跟前,“启禀皇上,刚刚臣受命追寻刺客,发现倾城郡主亦受了伤,赶紧回来复命。”
听得是子月受了伤,田浩邈和田宏扬瞬间无法从容,两人飞身来到谭茂实身旁,田浩邈接过子月,见子月面色惨白,凤目紧闭,不由得担心,不等田锐泽吩咐,田浩邈便大声呼请姜太医立刻医治。
姜路繁心中也是担忧,仔仔细细探了一遍,发现只有左臂有一处剑伤,小心处理了伤口,心中才缓和许多。于是向田锐泽回禀道:“皇上,郡主无大碍,只是受了皮外伤,未伤及筋骨。”
田锐泽极为不悦,大声喝道:“姜太医,人人你皆说无大碍,为何皇后和楚家丫头都昏迷不醒?”
姜路繁知道君王恼怒,小心翼翼地回道:“娘娘突遭重创,卧躺一两日便可苏醒,臣可保娘娘性命无虞。郡主应是过于惊吓,臣现在就设法让郡主苏醒。”
姜路繁伸手右手,将拇指放至子月的人中处掐了片刻,只见子月轻咳一声,双眸缓缓睁开,看见一群人围着自己,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子月,你刚刚怎么了?”田浩邈脸上的焦急之色并未完全褪去。
田宏扬见子月清醒过来,这才安心地退至一旁,只是心中有些慌乱,今夜太不寻常,不安地看向自己的母妃,姚沛春亦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心中不由得更加紧张。
“子月,你方才看见什么了?”田锐泽开口问道。
楚子月见皇上询问自己,轻轻在浩邈的怀中挣脱,慢慢起身回话道:“启禀皇上,方才席间饮了不少酒,臣女觉得烦热,便出去透透气,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黑影,臣女见他举止鬼祟,正欲呼喊便没了知觉。”
田锐泽听罢,更是气极,将手重重拍在桌上,“何等嚣张的贼人,在这宫中如入无人之地,谭茂实,给朕彻查。”
“是,皇上。”谭茂实领了命,又往宫中各处搜寻。
时至二更,谭茂实领众侍卫归来,全然没有收获。田锐泽心中亦开始起疑,只怕今夜是早有预谋的,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姚沛春,便吩咐众人各自散了。
田宏扬紧跟在姚沛春身后,行至寂静无人的角落,低声问道:“今夜之事可与母妃有关联?”
姚沛春矢口否认,抓住宏扬的袖子,“宏扬,这绝不是我所为,你定要相信母妃。”
田宏扬神情有些落寞,月色下衬得有些憔悴,将姚沛春的手轻轻拂去,“但愿母妃值得孩儿相信,孩儿希望母妃是个明白人,有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勿空花心思。”说罢便黯然离去。
姚沛春心中难受,步履恍惚地回了永秀宫,此事是否与父亲有关?定要速速问个明白。
出了宫门,田浩邈不待子月分说,便将她拦腰抱起,口中说道:“你受伤了。”子月身子微动,反驳道:“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
田浩邈不容她反抗,疼惜地说道:“虽然未伤及筋骨,你这伤口亦不浅,需静养些日子。还疼吗?”
子月轻点额头,不再挣扎。
将子月轻轻放入马车后,田浩邈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子月感觉到他手上层层汗珠,手心已没了温度,“加害你和母后的人,我定让他碎尸万朱。”楚冽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充满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