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月缓缓走进殿内,看到坐在堂上的田锐泽便下跪行礼道:“皇上,民女此处有一奇药,可一试,”随即掏出放在掌心。
皇后命宫女将药呈给姜路繁,开口问道:“姜太医,你看看此药是否有毒?”
姜路繁细心查看片刻,回禀道:“皇后娘娘,臣已确认过,无毒。”又转头看向楚子月,似不曾认识,“姑娘,你怎可知此药对皇上之症有效?”
楚子月轻声回道:“民女见到皇榜时,想到自己曾经也患过此疾,当时恰遇一行走江湖的高人赠药才得以摆脱此苦,高人担心民女日后再犯,所以多赠了几粒以防不时之需,所以这才敢斗胆一试。”
听罢此言,姜路繁顿首请示皇上,田锐泽早被折磨得几近疯狂,“拿来吧,阿嚏,既然...阿嚏...无毒,还不...阿嚏...赶紧呈上来...阿嚏”。
皇后将药送与田锐泽,田锐泽咻地放入口中,皇后和姜路繁站在一旁耐心地候着。
少顷,田锐泽果真喷嚏不再一个接着一个,这才看向眼前的女子,温和地问道:“你献药有功,说吧,要何赏赐?”
看着龙颜大悦,楚子月心中暗笑:“我制的药,不由我来解,谁人能解?”
脸上却一脸认真道:“民女无所求。“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楚子月,皇后温婉地说道:“起来回话吧。”
楚子月谢过皇后,缓缓起身,一举一动透着优雅。此刻田锐泽身体轻松了许多,这才细看眼前的女子,看着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不凡,礼数尽知,想必并非出自寻常普通人家,于是严肃地问道:“说吧,你是何人?”
楚子月猜想他对自己已有所怀疑,于是突然跪下,露出惶恐的神情,坦诚说道:“臣女不敢欺瞒皇上,先父乃楚良朋,臣女楚子月,系二夫人所出。”
闻此言,众人皆愕。
“二夫人当年同那啥皆在火海中随楚将军去了,人尽皆知,你如今又因何出现在此处?”皇后语气虽显疑惑,但态度却不冰冷。
“当日臣女并未在府中,奶娘带臣女外出采买,不料与奶娘走散,当时年幼,不慎被歹人拐卖,这些年来各处流落,直到近日辗转才回到青延。臣女也是前些时日才知道母亲也已不在了。”说罢两行清泪从精致的面庞滑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谁看了都心疼。
田锐泽看着这弱小的女子,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怜悯,“如今既已归来,就安心回府去吧,你救朕有功,想要什么赏赐,朕答应你。”
“回禀皇上,臣女真的无所求。”楚子月依然委婉地拒绝。
“朕既为一国之君,又怎可欠你一个小女子人情?”田锐泽话语中透出不容反驳的威严。
皇后见此情景,寻思着说道:“皇上,这孩子心善,臣妾看着投缘,不如封她为郡主吧,以后可让她到宫里多些走动,再者楚将军若是泉下有知,也定当欣慰。”
田锐泽听后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下令昭告天下,封楚子月为倾城郡主。楚子月当即叩谢隆恩,一旁的皇后和姜路繁的脸上皆浮出一丝笑意。
姜路繁同田锐泽刚起身离开片刻,皇后屏退左右。田浩邈便从帘子后面溜了出来,皇后见他这般鬼祟的模样,笑道:“皇儿这是要作起贼来了?”
田浩邈不作反驳,谄媚道:“刚刚多谢母后。”知道父皇生性多疑,若不是母后刚刚那般以退为进,加上姜太医的配合默契,这场戏又怎会如此天衣无缝。
那日楚子月将归府的计划告知于他,他心甘情愿地助她,所以皇后这边他已早作安排。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谢过兴王殿下。”被皇后留下的楚子月一脸诚恳道。既然要回府,那么多一重皇上亲赐的身份,姚氏明面上是不敢拿她如何了,只是若没有田浩邈和皇后的相助,又怎会如此顺利,所以这一声谢,一定是要说的。
田浩邈俊美的脸转向楚子月,眼神中尽是柔情。一点不似以前楚若冰霜的那个兴王。
“无需多礼,尘儿已将你的事都已说与本宫听,这六年本宫未见他真正地开心过,作为他的母后纵是心疼,却无能为力。如今你回来了,能让他快乐的事,本宫又何乐而不为呢?”皇后由衷地说道,“你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楚子月小心地迈着步子,恭敬地走到皇后跟前,没想到皇后却拉起她的手,一双笑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直赞道:“真是个可人儿,难怪尘儿如此执着。”
田浩邈听言:“母后莫要取笑儿臣。”
楚子月亦是低头一脸娇羞:“皇后谬赞。”
一只赤色的手镯在扬起的皓腕中显得格外的夺目,皇后朱微婉看到此物,原本笑脸盈盈的脸忽然之间变得凝重,一旁的田浩邈察觉异样,忙呼道:“母后?”
皇后拉着楚子月的手不觉用力了些:“此物从何而来?”
“这是娘亲在我生辰时送我的,”楚子月如实道。
“你娘亲手背之上是否有粒一红色的痣?”皇后语气急切,似是要确认什么。
“娘亲左手背上确有一红痣,莫非娘娘认得我娘亲?”楚子月一脸疑惑。朱微婉凤首微颔,接着一息长叹。
田浩邈也是一脸茫然,“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朱微婉看到这手镯,勾起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往事。原来当今皇后,娘家乃大理朱氏,昔日奉旨入宫,却不想途中水土不服,一路上狂吐不止,奄奄一息。
一日天已将黑,离驿站还有些路程,随身的侍从见主子坚持不下去,便借宿一农妇家中。许是命不该绝,农妇之女自小跟父亲学了些医术,见到此症状,亲手熬治了几副草药,朱微婉服药之后日渐好转。令人银两相送,却被拒绝,最后百般劝说下这农家之女才肯收下她随身带的镯子。
皇后将心事吐露给二人,看向楚子月的手腕,“便是眼前的这只。这镯子色彩奇特,世上独有,你们若细看,底下还刻有我的名字”。
楚子月细心将镯子从手腕上滑下,举在半空中仔细一瞧,上头果真刻了一个“婉”字。
皇后接着说道:“入宫后几年,我派人打探,却发现救我的女子,也就是你娘亲,已消失无踪,忽然想起她的名字我都不曾记下,茫茫人海,难再寻觅。又怎知她也来了这青延城中?”朱微婉懊悔不已,眼中尽是黯然,昔日恩人近在身边却无从相见,还落得这身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