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月刚进屋,玉琲就随后而来,禁不住还是开口问道:“月儿姑娘,今日如此多人,是点星客栈从未有过的景象,是否一切早就在姑娘的预料之中?”
楚子月莞尔:“的确如此,三日前我令你散布消息,足以勾起常人的好奇心,何况花销分文不取,世人有几个不爱凑热闹的?”
“那姑娘日后所定的规矩,可有把握?”玉琲还是不解。
“玉琲,我也不瞒你,我既然承诺于你五千两,自然是要算数的。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人啊,总是在一起久了不知珍惜,觉得生厌,反而是牵肠挂肚的感觉让人痴迷,我之所以七日,便是这个理,”楚子月拉着玉琲的手坐下,接着道:“能来的必不在乎这二十两,物以稀为贵,这偌大的青延城,何愁这一百个席位呢?“
玉琲看着面前这年纪不大却心思极巧的姑娘,不禁开口称赞:“姑娘好才华。“
楚子月见她对自己依然如此生分,便再次嘱咐:“玉琲何须再拘于礼数,叫我月儿便好。“
七日后的点星客栈,果真如楚子月所料,座无虚席。人人都期待着再一睹那婀娜的身姿,好奇面纱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只是每来一次更沉迷一次,不出一月,点星客栈由原来的门可罗雀,成了今日多少富家商贾想挤进的一扇门。
再过些时日,想必定有不少官家子弟出入这点星客栈中,这复仇的路,总归是踏出了第一步,望着幽暗的夜空,楚子月轻舒了一口气。
“玉琲,这是五千两,加上我的这四千两,共计九千两,一并交与你。“楚子月将得来的银子悉数放到玉琲手上。
“月儿你这是何意?“玉琲不曾见过如此见不得银两之人。
“钱财乃身外之物,多了徒增烦恼,你给园中姐妹添几身新衣裳,分些银两,让大家自在些。“楚子月嫣然笑道。
“那就当我替你先保管着,他日你若需我再给你,我替这些丫头先谢谢你。“玉琲感激道。
执起笔欲勾勒一叶兰草,又想起娘亲,神情不免悲伤,不想没有逃过玉琲的眼睛。
“怎么突然感伤?“玉琲关心地询问。
“无事,只是听闻已逝同兴将军的二夫人也偏爱兰草,如今看了眼前的这兰草,不免睹物伤怀。“楚子月低语。
“唉,听说二夫人至情至真,带着幼小的孩儿一把火随先将军一同去了,真是可惜了。“玉琲不免惋惜。
娘亲和自己葬送于火海之中?分明是姚书慧用毒酒逼死了娘亲,娘亲是以命换命逼自己离开,若不是自己命不该绝,如今哪还能站在此处?这把火恐怕也是姚书慧的主意,想到娘亲死后还落得这般凄惨,楚子月握紧袖中的拳头。姚书慧,我定不会让你逍遥太久!
只不过月余,点星客栈名满青延,能进得了这客栈已然当作了一种显耀。
“三哥,你可有听说这青延城中来了位神秘的姑娘?引得无数子弟流连忘返。“田文虹神秘地看着田宏扬说道。
“有何神秘?说来听听。“田宏扬放下手中正挥舞着的剑,擦了擦汗,不解地问道。
“听说此女舞姿奇绝,却总带以面纱,至今还未有人目睹过真容,即便如此,皆挤破了头想进,且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规矩颇多,逢七日才可出演一次,今日正逢七日,三哥可要去看看?“田文虹饶有兴致看着田宏扬。
面纱?心中油地想起那抹倩影,莫非是她?田宏扬猛地拉起田文虹的袖子,扔下剑便大步跨出王府,“赶紧带我去瞧瞧。“
动作来得太快,差点将田文虹摔倒在地,惹得他极为不满:“记得给我二百两银子。”
点星客栈内,一片歌舞升平。今日的楚子月换了一身红衣,飘动的衣袖满天飞舞,妖孽般尽显无尽的魅惑。田宏扬只看了那一双眼睛,便喜不自禁:“真的是她。“
“把面纱给本公子摘下来,今日我定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台下一男子举起右手做了个示意的动作,旁边的几人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欲向楚子月走去。
点星客栈的几名守卫见状立刻上前阻止,推搡之下事态愈发不可收拾。“真是不长眼,同兴将军府二公子也是你等敢惹的?“其中一人大声呵斥。
玉琲和众姑娘皆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子月本无心留意台下的举动,一双似水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盯着它处,闻得此言,瞬间盯向最初闹事的男子,缓缓地走去,二公子?姚书慧的儿子,呵呵,自己送上门来,哪能轻易就此离开?面纱下发出一声极低的楚笑。
只差两步的距离,正欲抬手,身前忽地被一黑影挡住。田宏扬出声安慰道:“姑娘莫怕。“转身又怒斥:“楚栎,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你是想让本王告知你兄长,还是告知你祖父?“
看清了这眼前动怒的男子,楚栎连忙鞠躬:“表哥?不,宏王殿下,在下不敢,在下不打扰王爷的雅兴,这就离开。”慌地转身离去。若是被兄长知道了,少不了又一顿重罚了。
还未进坊中,田浩邈便听得里头的动静,要不是被爱凑热闹的黎非龙好说歹说地拉着,他是断不肯来这种风月之地。田宏扬刚刚的一举一动皆落入了他的眼中。
“没想到三弟如此怜香惜玉,”田浩邈揶揄道。
闻此声音,楚子月身子不觉地动了一下,田宏扬以为佳人刚刚受到了惊吓,“莫怕,他们已经走了。”
田浩邈好奇地看向田宏扬身后,只是当他看清那双眸子,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僵住。
“子月,你为何在此处?”田浩邈看着眼前这女子,又惊又喜。
“公子怕是认错了人,民女是月儿。”楚子月语气疏离。
田浩邈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面前这日夜魂牵梦绕人儿的手。
楚子月悄然将身子向右轻的一移,只留了些许衣袖迅速从田浩邈手中滑过,顺势倒在地上。
田宏扬急忙伸手扶起,不悦地道:“月儿姑娘既已说是错认,王兄又何须再唐突。”
田浩邈见他这般维护,面色阴楚,瞬间又恢复如常,眼神复杂地看着田宏扬。
一旁的黎非龙看这二人神色不对,随即道:“今日我府中新添了一副书作,听说出自张旭之手,几位王爷都在,可否替我把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