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被粗绳绑在离井台不远的木桩上,男人长得很瘦长,囚衣上留了好几道皮鞭留下的血印子,血色很新鲜,在粗白布的印衬下,很是醒目。头发凌乱的堆在头上,有一小半沾在额头眼睛处,胡子拉渣的人头半低着,让人看不清面貌。
犯人都被困在门栏里面,只能隔着十多米远,远远的看着汪德亮挥着长长的皮鞭,血水乱飞,狠狠抽人。
“所有人犯!都给爷仔细张大你们的狗眼,给爷好好看着,想要逃跑的下场是怎样的?”皮鞭声依次响着,鞭鞭入耳,鞭子带着血水甩得到处飞溅,看着人心慌慌,看出血量就知道这皮鞭打在身上有多重,深怕下一记它就抽在自己身上。好些妇人都不由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一个个都用手捂住了嘴,更伴有小声哭泣的。
“不想活着,就给爷天天跑着玩!”他把手中的皮鞭扔给一个中年男人去接着抽,受打人时不时的传来疼呼声,且叫声越来越弱。汪德亮面色狰狞的大吼着,“来人!给爷活切个大腿瞧瞧!反正想逃跑的流放犯都可以就地处斩!让他们这些人犯也好好开个眼,既然想跑,就要准备好接受后果!”
几个粗壮的差官围了上去档住了众人的视线,有人高高的挥起大刀。
“啊……”在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后,一个差官拖着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慢慢的从人犯面前走过,那血水流的,足有一整只猪的血那么多。
“人犯们听好了!现在给爷排好队,一个挨着一个,看过这犯人才能回仓房去!”差官大声喝来!伴着有力的皮鞭空抽声响,犯人们瑟瑟发抖的被迫看血腥味十足的现场,好些个妇人都是紧闭着眼站着远远的混过去。
苏芷兰倒是瞄了一眼,那人侧倒在那,整个身体泡在血水上,露了半张苍白又胡子拉渣的瘦脸,一颗芝麻大的黑痣长在那人苍白的耳朵尖上尤为醒目。
“老五!下面吵什么呢?”起床气有些重的张劭皱着好看的眉头,一边打理身上的衣饰。
端着洗漱用具的老五听声开门而入。“汪德亮他们在做戏!”
“切!就不能等爷起床了再玩!”
“主子!这一晚汪德亮他们可没睡觉,胡闹了一夜不说,等那送血水的人来,就准备了,要不是怕天亮了会让犯人看出,他们应该会顾忌下主子再迟些时辰的。”把配刀递给张劭,他转身就去整理床铺。
“昨晚他们没闹出人命吧!”
“还能喘气!”五个男人,还特么都有虐打爱好的,是个铁人都怕受不了。事后,他有去看过,那女人可真被玩坏了,脸上身上一塌糊涂不说,那下身流出的血水把裙布都浸湿了。他摇了摇头,无声的叹息了下。
“有时间去紧告下汪德亮,要是闹出人命,爷定不会轻饶!”话声清冷又阴沉,使房间的温度一下子低了不少。
炎炎夏日的大道上,尘土轻扬,走着一队纤长的队伍,行人的步子沉重而伴着汗水。队伍尾端的牛车上,车驾上坐着两个小姑娘。一个妇人则被人用草席胡乱卷着,歪歪的躺在车尾板上,让人看不出死活。
炎阳炙人,就算顶着锅子,苏芷兰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真特么的热啊!从腰带处拿下竹筒,饮下一大口水,这才呼出热气身体稍微松犯一下,取出帕子擦拭汗水,又怕擦去药膏,不敢用力,也够憋曲的,可她也不敢停下步子。
心想着在这么下去,天热得天天洗脸,那怕不洗,有时汗多也会流去不少药,那她原先准备的药膏就不够了。这些天脸上有锅子顶着,加上药膏被晒得没啥,可脖子和手上,被晒了红了不少。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转头去看身边人,一个个都闷头赶路,今天没有早膳也没人报怨,可见早上那一出的影响有多大。
一开始,苏芷兰也被吓着了。可走出驿站,看到走在不远处那个叫小陈的差官时,她不由的回神了。这人耳朵上的痣和早上的人犯一样位置,一样颜色。还有那人来找他时说的话。
囧!原来是演戏!
乘小陈不留意,她狠狠的对着他的后背翻了个大白眼。
这小姑娘今儿是怎么了,尽在那位年轻的差官上费心了,连脚边一根大小刚好的干柴与她交错而过都没发现。成志鹏的视线不由的往那差官身上看,看着比他年轻,跟他便宜弟弟差不多,长得清瘦肤白,五官端正,穿着官服腰上还配了个刀,整体一看,还像那么回事。她这是看上了?
午时末,烈日当空,渐渐的,队伍行走的速度变得拖拉无力。
“前面树林,老五,安排人犯休息!”张劭甩了甩头的汗水,转身上了马车。
一听到休息,犯人们一个个走入路边树丛中找地方休息。有备用水食的一个个取出分于长者或幼小。成志鹏在那位姨娘扭腰想上来与他说话时,快速的走入人群,往树林深处走了走。
苏芷兰转身想找成志鹏一时间却没找到人,不由的郁闷。这男人为毛还要躲自己,说好的保护呢?这时,五夫人拉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兰儿怎么还站着,这天太热了,快找个地我们好好休息下。”她拉着人就往前面她男人休息的地方走去。
“小叔叔正等着你们呢!我就不去了。”看到不远处,苏德辉正频频回首,苏芷兰不由的为小婶婶高兴。
“随你!”知道苏芷兰跟三房的人不搭,她也就随了她意了。
“陈差官!我们能休息多长时间?”实在看不到成志鹏,苏芷兰只好往遮阳处走,看到靠树而站的年轻差官,不由好奇心发作的跟人搭话。
早上一翻闹事,再加上一上午的行走,小陈差官也很累。看到那个黄毛丫头又主动来搭话,就翻了个白眼不理人。休息多长时间又不是他一个小差官能决定的。
苏芷兰不满的嘟了下嘴,往人群边缘处走了走,然后找了块石头靠着树坐下,喝了口水,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又用衣袖遮着吃了两块酸枣糕点,一个熟鸡蛋,正想合眼休息下。
耳边突然传来铁链移动的声响,她立马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焦急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