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楼的佛堂中,杜小彩指着黄金观音佛像脸上两道明晃晃的银色泪痕,“两位小姐,你们看,金佛流泪,老爷也鉴定过,这可不是刀子刻上去的,太吓人了!”
陆宁倒吸了一口冷气,两腿似乎有些发软,声音也没有了大家闺秀的从容淡定,她一手撑着供桌稳住身子,一手按着起伏的胸口。
“昨晚……昨晚爸妈出发去接妹妹的时候,我来佛堂求观音菩萨保佑爸妈一路平安,那时观音像还是完好的。”
杜小彩也是个喜欢八卦的女人,在旁边跟着点头,“大小姐,你来的时候我也在场,还让我帮忙换佛前水来着。”
“对啊,杜姨也有看到,那时的金观音都还没出问题。这说明,金观音流泪是在我们大家所有人入眠之后,姗姗,你觉得呢?”
陆姗姗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点头表示认同。
“糟了,糟了……”
陆宁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急得原地转圈,“我在《聊斋》中读过一个故事,古时有一户善人,家中供奉菩萨。某日上山,遇到一只受伤的狐狸,带回家中救治。”
“当晚,善人家中观音佛像流泪,善人并未在意,哪知那狐狸修炼成精,从此家中祸事不断。幸亏一位得道高人途经此地,赶跑了狐狸精,那户人家才得以逃过劫难。”
陆宁说得活灵活现,陆姗姗和杜小彩俩人听得无形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道真的是天意……”说到最后,陆宁嗓子低得没了声音。
杜小彩却很是上道儿,拍着大腿在旁边跟着附和:“大小姐说得对,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一早被管家训斥,这女人心里十分不爽,现在大小姐与她的担忧所见略同,杜小彩就像找到了知音似的表现得十分激动。
陆姗姗从小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女孩子天生比较敏感,顺着陆宁讲的故事,越想脸色越白。
“宁宁姐,观音显灵,咱们家该不会也……那不就是……”
“先别胡乱猜测,等爷爷奶奶回来再说。”陆宁安抚道。
唐杏芳今天根本没去佳星影视传媒开什么股东大会。
她上午逛商场购物,中午,在一家米其林餐厅吃了午餐,随后到钻石夫人养生会馆做了个温泉spa。
全身护理之后,容光焕发的豪门夫人驾驶着自己的玛莎拉蒂一路向西,独自出了市区。
西城郊外是漫山遍野的青翠竹林,风景如画,绵延百里。
云都盛产巨龙竹,这种竹子生长最高可达40几米,需要广阔的生长空间,个体粗壮,间隙距大,容易形成天然开阔的林荫空地,家用车辆也可以在竹林间自由穿梭。
唐杏芳驾驶玛莎拉蒂一路驶入茫茫林野,固定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地图显示,距离那个人共享的定位越来越近了。
竹林深处,人迹罕至,一辆黑色的奔驰斯宾特商务车停在林荫空地上。
等唐杏芳的玛莎拉蒂驶到近前的时候,奔驰商务车的门开了,一名穿着白西装,身材笔挺,容颜俊朗的中年男子走下车,双手抄着口袋,姿态优雅地靠在车门旁。
唐杏芳停车熄火,拎着自己的herès包包迎向男子。
“贺宸!”
当红影帝盖贺宸嘴角噙着温柔笑意,张开双臂把唐杏芳拥入怀中。
“亲爱的,想我了吗?”
久别重逢的男女忘情拥吻,双双跌入车中……
奔驰商务的电动车门缓缓关闭,窗帘自动拉起。
车辆如同漂泊海上的船舶,随波起伏……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奔驰车的天窗打开,午后的阳光穿透竹林,斑驳的光影洒进车中,落在衣衫凌乱的男女身上。
林间寂寞的风从敞开的天窗吹了来,驱散了车中爱过之后的余温。
“有烟吗?”
唐杏芳慵懒地躺在米白色的真皮航空座椅上,问向身边的男人。
体贴的男人从扶手的暗格里取出一包女式香烟和打火机,熟练地划开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递在唐杏芳修长的指间。
“圣罗兰,薄荷,你喜欢的口味。”
唐杏芳自顾吞云吐雾,听着车窗外竹林沙沙作响。
双双沉默了一会儿。
“林深还是回来了。”
唐杏芳淡淡地说了一句,等着男人开口。
盖贺宸取过水杯,喝了一口,又在放平的真皮座椅上躺了下来,右手揽过身边的女人,锐利的目光望向窗外。
“那丫头真是命大,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活到今天,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盖贺宸隐隐咬着牙,并不掩饰声音中的悔意。
唐杏芳深吸了一下,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嘲讽地接了一句:“她不光活着,活得还挺滋润。”说完,按了一下手边的按钮落下车窗,随手将烟灰弹到车外。
盖贺宸静静地看着相处了近二十年的情人,“也许是那丫头命不该绝,既然回来了,且养着吧,一个山沟里长大的野丫头,翻不起波浪。”
“不行!我受不了!!”唐杏芳掐断了手中的烟,丢出窗外。
“你不是不知道,我恨陆连城,林深是他的骨肉,连看人的眼神都一样,我每天看着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就好像是家里又多了一个陆连城。两个陆连城,两个!你懂吗?我还得看着她在我眼前开心快活,为所欲为!我恨不得他们俩在我眼前永远消失!”
说到激动处,女人的眼底泛起了丝丝血红。
盖贺宸搂着情人的手臂紧了紧,“我理解你。看来,当年还是你我的心太软。”
影帝大人的目光又晦暗了几分,“我考虑她毕竟也是你的骨肉,十八年前没忍心将事做绝。”
他的声音里带着恨:“当年,陆连城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夺走我的女人,又夺走我的资源。万不得已,我只有北漂重新开辟天地。老天有眼,我终于熬出了头,也终于有了报复他的资本!”
盖贺宸的眼中跳耀着疯狂之色,欲显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