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寒的房间里,庆婉容体贴的陪着他,并不插话。楚星寒也懒得撵人,方政清点了可用的人,蓝少阁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正在巡山,去找昨夜打晕方政的人。
今日的宝皇山彻底封了。
素轻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喜儿知道她情绪不好不敢打扰,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口。
素轻一却并没有睡,也没有发呆,而是静心放出神思去了蓝妙可的房间。她必须要知道,蓝妙可中了什么毒。
蓝少阁带着人将整个宝皇山可以藏人的地方全搜了一遍,可是什么都没找到,最有可能的是昨日上香的香客滞留在山上密谋着什么,或许,蓝妙可的死和素轻一真的无关。
他正愣神,忽地身边的卫兵大惊道,“太傅,山上着火了!”
宝皇山不算高,因为素来上香的人都极多,除却后山悬崖,其他的地方树木都极矮,那火光冲天而起,带着浓浓的黑烟,看势头应该是刚刚燃起。
难道,那滋事的人藏在了主庙内?
蓝少阁脚下一点飞身掠去,片刻功夫就到了庙门口,一脚踏进去就看到崔公公带着宫人们在救火,各个呛得直咳嗽。
而着火的地方无比凑巧的就是蓝妙可的房间,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
蓝少阁提了一桶水浇在身上捂着口鼻冲了进去,里面的火势比外面更凶猛,显然火种在里面,这是打算毁尸灭迹吗?
蓝妙可的尸体已经烧了起来,蓝少阁试图去抢救却毫无办法,头上房梁在火势中摇摇欲坠,周围的桌椅,床幔将大火引得更胜,蓝少阁被呛得什么都看不到,鼻子里只闻到了浓浓的火油味。
“蓄意为之?”楚星寒,皱起了眉头。“可有找到嫌疑人?”
蓝少阁摇摇头,“整个山臣都搜了,出了后山的悬崖,根本就没有人,除非这个人的武功修为高过我很多,不然绝不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蓝二小姐……”
蓝少阁垂下头极为沮丧,“昨日我该带她走的,不该任由她的性子留下来。如今连尸身我都不能保全,我这个哥哥当得真是失败!”
楚星寒没有安慰,庆婉容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下毒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蓝二小姐中了什么毒才会放火烧毁尸体啊?”
蓝少阁没说话,楚星寒看了她一眼,“若是如此,何必大费周章,直接拧断了脖子不是更查不到线索吗?”
庆婉容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她被楚星寒接到宫里如金丝雀一般养着,虽然听闻后宫许多骇人的手段,自己也曾亲自杀了人,可是那都是地位卑贱的宫女太监,这蓝家的二小姐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怎么说杀就杀了?
她第一次感觉,皇贵妃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称谓。
“臣也不懂凶手的多此一举,难道,他仅仅是在炫耀自己的无所不能吗?”
庆婉容往楚星寒身边靠了靠,只觉的周围仿佛多了很多双眼睛,随时会有一只手伸过来掐死自己。
“皇上,不如我们回宫吧!”
庆婉容的提议得到了蓝少阁的赞同,“皇上,我们的守山士兵上百人,那人却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杀人毁尸,此地不宜久留。”
楚星寒想了想道,“听禅三日,焚香三日,以感皇天之恩,以念先祖之荫,这是皇家戒律,不能不守!”
“可是皇上……”
“不必多言,朕就在这里,若是连一个宝皇山都出不去,那朕也不配继续做这个皇帝。”楚星寒抬手阻住了二人的规劝,“少阁,将士兵调回来,守在主庙外,山下留一小队人马等待世子的消息。若蓝商带人过来,让他直接来见朕!”
“可是……”
“朕乏了,行完针,朕要去跪祖,所有事宜交由太傅全权处理。来人,请太妃过来!”
蓝少阁无法,只好领命退下。他一走,庆婉容就变得有些焦虑,手缩在袖子里死死握着,试图挪动脚步离楚星寒远一些。
楚星寒嘴角微微浮起一丝冷笑,转头看向庆婉容,眸光柔和,“爱妃,很怕朕?”
庆婉容摇头,笑的有些牵强。
“宜合欢是宫里的禁药,不知道贵妃是从哪里得来的?”
庆婉容踉跄了一步,后腰撞在了桌子上,疼得她缩了缩。“皇,皇上,您,您在说什么?臣妾,臣妾不知!”
“这种药是齐太医发明的,朕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就将这药禁了,当时还杖责了齐太医。自此宫中再无此药,如今却在贵妃手中出现,莫不是苏南城又偷偷跟你联系了?”
庆婉容的脸色剧变,忽地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臣妾真的不知什么宜合欢,臣妾,臣妾冤枉啊!”
“皇贵妃和冤喊得还真是厚颜无耻!”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庆婉容一惊,听到楚星寒的声音忽地变得柔和甜腻,“你来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心中对素轻一的不满上升到顶点。
曾经楚星寒的所有柔情都只对着自己,若不是因为素轻一横插一脚,她也绝不会用那种手段取悦男人恶心自己。
“太妃这话何意?”庆婉容仰起头不准自己在同为女人的素轻一面前显出一丝狼狈。
素轻一快步走到楚星寒面前,从怀里取出一根发紫的银针和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黑黢黢的东西。
顷刻间,屋子里就充斥着一股极为刺鼻的香气,这香气异常奇怪,明明很香可闻起来鼻子连带着嗓子都不舒服。
“这是何物?”楚星寒皱眉避开,一脸嫌弃。
素轻一道,“这个要问我们的皇贵妃吧?”
“本宫怎么会知道?”庆婉容一脸蒙圈。
素轻一道,“大火将蓝妙可的尸体烧的一干二净,可是有些东西却烧不掉。”
“你,你的意思是,这这东西是……”
“这是一块胸骨!”素轻一话音刚落,庆婉容就抑制不住捂着嘴开始干呕。
楚星寒眸色闪了闪,“胸骨?你去起火现场了?”
素轻一侧头微微嘟嘴有些委屈道,“我不能被人平白无故的愿望,你要罚就等会再罚!”
楚星寒鲜少见她这般小女儿的姿态,低头不语,嘴角却悄悄勾了勾。
素轻一转向庆婉容,声音铿锵有力,“这毒名叫藏海花,是我师父齐太医自己培育出来的毒种,而当年照顾这些毒花的就是苏南城,皇贵妃还有何话解释?”
庆婉容急了,冷冷的看着素轻一,“这毒花苏南城知道,难道太妃不知道吗?我与苏南城早就恩断义绝,太妃强行攀扯是不是在掩盖自己的罪行?退一万步讲,本宫和蓝家二小姐毫无瓜葛,甚至连面也只是在下轿的时候见过一次,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杀了蓝妙可,蓝商便可行动,这不算是理由吗?”楚星寒的声音不冷不热,庆婉容整个人却如同被浇了一身的冰水。
“皇上,不信我!”她双眼含痴,红的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