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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此行要解决的对象之一(1 / 1)

“你是?你是?”方秉生听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惊愕的仔细打量起对方来。

刚进来的时候,他仅仅是像逛穷人地摊一样想看看,谁会在意开这种店的穷人?外带对赌博和山鸡的鄙视,所以方秉生根本没正眼瞅过老板。

再说虽然他在海京金领圈子里大名鼎鼎,但这种疯狂敛财的西学精英圈子能有多大?他又没有大名鼎鼎到天天上报纸的地步,就算上报纸,往往也要缩在皇帝、这个大臣、那个大臣、翁建光的名字之后,一般穷人乃至洋行的低级买办,谁会认识他?

仔细打量之下,只见对方是个方脸,挺白皙的,身材比自己高一头,双鬓已经微微泛白,虽然衣服还算齐整,但上面那个脏兮兮的套袖和粗糙的手掌,加上背驼得厉害,给人一种风霜的感觉。

“你是?你是哪位啊?我最近事情太多,有些朋友记不起来。”方秉生看了好一会,又听对方是京城口音,委实没认出来此人到底是谁。

“呵呵,那是,您是贵人了,自然很难想起来我了。”那老板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有些自失的笑了笑,然后抬起头说道:“咱们十几年前是科举同年,还记得吗?那时候科举还在自荐处举办呢,咱们还一起看过皇榜研究过考经呢。”

“啊?”方秉生瞠目结舌。

同年,指科举时代同榜录取的人互称同年。清国特别讲究同年,毕竟大家都喜欢拉关系,同年,一提,就好像老乡、同窗一样让人愉快,同年金榜题名啊。

海宋官场一样讲究同年。

某某年同时进入朝廷,听的人自然回忆起了当年的风光和快乐,对说的人印象也好了,比听债主说当年蹲在他家门口堵着他的辛苦愉悦一万倍。

但是方秉生这不没进入朝廷吗?

没进入官场,有屁同年可言的?人家大人把你揍出去。

他们这一批举人当年倒了血霉,本来心甘情愿的要给洋教赵三桂卖身求荣了,但是这个皇帝一看:好么,科举行情大好!儒家败类太多了!民心所向啊!好,踩儒家土鳖也不至于激起反抗的机会终于到了!

这家伙趁着这势头,往朝廷里添商人出身的沙子,连续两年提拔了大量商人进入朝廷,一夜之间硬生生的把商人阶层社会地位拔高了很大档次。

方秉生就赶上海皇踩土鳖士子这波倒霉事了,他们那几年考中科举优秀也没官做,就是被忽悠的拿着一张成绩单去各种公司应聘。

可怜都是士子,手不能挑、肩不能提,除了科举参考书的句子,和洋人吹牛都脸红的,除了少数几个能文能武的妖魔鬼怪外,谁能通过面试?

方秉生走投无路之下这才加入黑/帮电报公司,那是正儿八经的黑/帮,现在也差不多,只不过武器从砍刀换成了钞票、西洋人材;制服从纹身变成了礼帽、西装革履而已。

听那彩票老板说到这“同年”,遥远而羞耻又不甘心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方秉生一眼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但是惊得嘴都张开了,指着对方小声道:“莫非,你是,范西爵?黄…黄……”

“黄洋汉奸范西爵,黄满细作方秉生!哈哈!你还记得我啊?”柜台后的老板爽朗的大笑起来。

“你?你?”方秉生还是难以置信,他盯着柜台后这个人,彷佛又想起了当年的他:骄傲轻佻,为了效仿洋人、一身燕尾服、衬衣上都带着花边、领结也是一定要扎的,甚至于当年都提了他爷爷的木杖当做文明棍,不知道底细、没见过世面的人,能被他吓个跟头,以为洋人来了。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一脸风霜,一身的中西合璧的打扮,戴着个套袖,头发也有些味道了,在这个满是中药味道的店面柜台后驼背劳作,即便他所说的这些什么彩票、报纸换成小秤、中药盒子,你也没法分辨他和一个小中药店老板有何不同。

“范兄,当年也是…也是…很仰慕西学的……”方秉生咬文嚼字的寻找着合适的字眼来表达疑问,说道:“现在,怎么……?”

“世事难料啊,”范西爵鼻子抽动了一下,低了眼睛,想说什么但一连努力了好几次,才说出来,声音都嘶哑了:“我…我…我现在就是这样……”

说罢,整个店里静悄悄的,方秉生和范西爵都闭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剩下中间的山鸡和小伙计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不该插嘴,插嘴能说什么呢?

好久,范西爵强笑起来,对着柜台外面的方秉生一拱拳说道:“倒是您方秉生先生一直是咱们同年里的榜样,我们有时候相聚,还会说起你,是中西贯通的大才,报纸我们也有看的,都知道你是电报和铁路公司的骨干,所以你一进来我觉的您脸熟,但您这器宇轩昂的,我怎么敢认?刚刚这位先生说你们是做电报铁路的,又说您名字里有‘方’和‘生’,我才敢确认是您。”

说罢,笑道:“去年报纸上还登过您的木刻照片呢,了不起啊,就在大宋著名诗人翁建光老板的下面,你们老板的诗词写得也好啊,文武双全……”

“呵呵,就那一次照片上报纸被你看到了。”方秉生一笑,打断了对方的谈话,只要不是老板和公司同事,反正听到“诗人”二字他就会打断对方,这都成了他的下意识的反应了。

看看范西爵都对自己用了尊称了,方秉生又想起自己当年一身土袍子、草绳当腰带、穿着草鞋,因为没钱付房租被旅店赶出来,背着一床臭被子在海京街头饿着肚子流浪的那感觉了,鼻子一酸,抽动了一下鼻翼,掩饰道:

“你不是海京本地人吗?来龙川开店?”

“哈,离家千里只为财啊!再说,这彩票也是西学啊。”范西爵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毕竟他这种类似小店的西学和方秉生的铁路事业一比,简直如同门外修皮鞋打铁掌的修鞋老头了,那也是西学。

“生意怎么样?”方秉生问道。

“还好,还好,这半年来,彩票卖得越来越好,多亏了你们电报和铁路,让邮局快啊,这里龙川收到电报、报纸知道消息比没通铁路的地方都快。”范西爵也抽动了一下鼻翼,用面具掩盖了自己的失落。

“没人来啊,就我们两个。”山鸡终于插嘴了,一插嘴就抽老板的脸,以他欺善怕恶、看人下菜的流氓生涯来看:方秉生和这个老板是认识,但是方秉生根本不想把感情捡起来,说话有点敷衍,连名片也没打算派,看来这老板不过是个过眼云烟,一会出去这店,他连提这事都不会提,更不会问生哥这老板底细,因为生哥根本无所谓。

“哈哈,这位先生好眼力!”老板对着山鸡竖起了大拇指,解释道:“那是我今天两点刚刚开门,你们是我的第一波客人,我中午去城门口看美国绞刑架绞死人了。另外现在天太热,一般来讲在发薪日、礼拜日下午和早晨傍晚,顾客才会盈门。”

“好啊!为你高兴啊!”方秉生假模假样的微笑了一下:他确实没打算和范西爵把酒言欢、叙旧忆昔。

就算范西爵不是和他当年看不顺眼、打过几架的混蛋小子,而是志同道合的昔日同窗,方秉生也不会叙旧结交。

理由很简单:不在一个阶层,没必要找麻烦。

“朋友多了路好走”,这句话不错,但却是放屁一样的空话。

所谓的真理仅仅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你成功你有钱了,多少人跪下来求你结交朋友;你混得很惨,原来的朋友也滚蛋了。

“多条朋友多条路”更贴切的说法莫过于:“有钱就有路,没钱就奢望那种朋友吧。”

所以方秉生虽然内心不屑于基督教,但非常佩服基督教的:“人都是罪人”这个教条。

虚头八脑的结交,只是浪费表情和金钱。

因此方秉生和范西爵聊了一会,就打算走了,他还有公事呢。

但就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叫:“来份报纸”,这叫的声音也太大了点,屋里几个人都觉的这破烂屋子轻微一抖。

方秉生和山鸡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矮矮的微胖的中年人一手摘了礼帽,一手拎着自己长袍的袍子角迈过门槛。

“来份……”那矮胖中年人还在叫,但是看到屋里两个陌生人在柜台前站着,愕然一愣,生生把报纸二字吞了。

“范老板!请进!请进!还是一份《龙川商报》对吧?”范西爵热情的朝那中年人招呼,看起来很熟的样子,接着又指着方秉生二位道:“这是外地来的朋友,来咱们这出差的!”

一听是外地人,那胖子表情明显松弛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跑到柜台前,警惕的看了方秉生和山鸡一眼,啪的一声把一张十元纸币和一个铜币拍在柜台上,小声道:“范老板,快点,老样子,一份报纸,两张五元的撞头彩!”

“我擦!这小子比山鸡还狠,一下就买十元彩票!”旁边的方秉生本来想借机告辞,没想到这人真有闲钱,愣了一下,暗想:“这彩票生意真的不错嘛。”

范西爵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方秉生,手里一挥闺姓票,有些为难的说道:“范老板,稍等。我填完这彩票,马上。”说罢一挥手,指挥伙计道:“小林,赶紧拿五元的彩票条簿给范老板选!”

“你们也买彩票了?”那胖子扭过头来问道,表情带点惊喜。

“是啊。”方秉生指了指后面的山鸡道:“我朋友买了五元呢。”

那胖子打量了一下方秉生的穿戴,笑了起来:“各位干嘛的啊?来龙川做生意吗?”

“我铁路公司的,来那边火车站有点事。您是?”方秉生有点好奇,因为他觉的这个混蛋可以拍十元买彩票,眼睛都不眨一下,值得问问。

“你们是铁路公司的啊!铁路好啊!”胖子很惊喜的叫了起来。

“老板你做什么的啊?”方秉生问道。

“我做火柴的,圣光牌火柴!听说过没有?”胖子大叫一声,然后却有点郁闷的说道:“不过你们铁河不替我火车运火柴发货,说是易燃危险品,唉。”

方秉生一愣,心道:“此人就是范林辉!此行要解决掉的对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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