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人派来的,倒是跟得紧。他倒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只是看这男子的身手,倒不像是他身边的人的路子。
“发生了什么?”南宫辰听到了窸窣的响声,出门查看,却看到慕晋阳立在院中央,脚边躺着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好像受了重伤,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摔断了,疲软地垂在身边。
南宫辰戾气大盛,锐利的眸子锁上男子的右手,月光下一只威风凛凛的战马标记印在上面,不正是那人的标志吗?
他已经隐居这么久,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南宫辰随手擦过窗边的干草,那是放在窗边的烟叶,用来防蛇虫,食指中指夹紧一片烟叶,骤然射出,男子呜咽着眼睛眼睛惊恐地瞪大。刚刚被慕晋阳打伤都没有这样的惊恐,然而在南宫辰的烟叶下,男子吓得几乎要哭了。
烟叶如一根针,正中男子脑门。
男子的眼睛依旧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清凉的晚风拂过,吹起淡淡的血腥味道。慕晋阳与南宫辰一个站在院中央,一个站在门口,互相打量,互相试探,谁也不先开口,谁也不愿率先打破这宁静。
这个男子不简单,一叶毙命,何等高深的内力?如何会带着一个痴儿呆在这样的地方?
这个公子不简单,狗贼来袭,连他都没有发觉,他竟然能够轻巧把他重伤打落下屋顶!
两个人互相猜疑,仿若两个雕像,谁也不动半分。然而内里却是绷紧了力量,凝神贯注,慕晋阳是担心他一回身进了屋子对羡落有所不利。南宫辰则是猜疑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是敌是友?
忽然,屋内发出一声尖叫,南宫辰脸色一变,这是悠悠的声音,悠悠怎么了?
南宫辰站在门口,却只顾注意着慕晋阳额动静,竟然让羡落跑进了进了主卧了。俊颜一暗,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慕晋阳已经从院内跑过来,趁着南宫辰闪神,一掌推开,南宫辰不备,险些受了伤。看着男人急切的背影,斜眼看了看院内的尸体,顾不上处理,也赶紧跟过去。
只见凌乱的木床上,悠悠一动不动已经昏厥了,衣衫未整,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更添凄凉,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下唇被咬出一圈牙印,嘴角溢出点滴血珠,脖颈间留下一道淡淡的红色,分明是血迹,血迹向下,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哥哥……”羡落大眼睛满是惊恐,说话也是无力加哆嗦,小身体颤抖着扑向慕晋阳,很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低着头,不敢看向床上凄惨的女孩儿,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
“哥哥……我……”
“落落,不慌,慢慢说,怎么回事?”慕晋阳心急,却轻声安慰着羡落。落落这孩子虽然顽皮,可是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深邃的眉眼扫过门口呆立的男子,心里有些许抱歉。
南宫辰从进来的那一刻就惊呆了,他的宝贝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还没醒?刚刚那声尖叫时候就晕厥过去了,难道是旧病复发了吗?
宝贝脖子伤的伤是怎么回事?嘴角的血珠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辰忽然猩红了眼,戾气大盛,狠利地看着慕晋阳怀里的羡落,“是你,是你伤了我的宝贝,你给我拿命来!”
大掌我成拳,凶猛出击,带着阴狠的掌风。慕晋阳自知这事是他们理亏,只抱着羡落左右闪躲,但南宫辰手法极快,有几下慕晋阳躲闪不及,生生替羡落挡住了那几次的攻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一来,我的悠悠就变成了那样,你们到底有什么居心?”那南宫辰打了慕晋阳几掌,理智渐渐回笼,目光冰冷地看着慕晋阳和他怀里抽抽搭搭的羡落。
“唔……”一声低吟扯痛了伤口,南宫悠“哇哇哇”地哭了起来,“呜呜……痛!痛哇!”
“悠悠,乖,不哭不哭喽!”南宫辰赶紧坐到床边,抱起小人儿放到怀里哄着,一手扶着悠悠的背,一手轻轻擦着悠悠的眼泪。
抱起娇人儿才知道,他的宝贝全身冰凉,若不是哭着闹着喊痛,他几乎以为宝贝去世了,而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悠悠脖颈的血迹渐渐凝结,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这一晚折腾得狠了,小丫头也顾不得痛不痛,靠在南宫辰怀里就睡去了。
小嘴微张,身体渐渐回温,俏脸粉扑扑煞是可爱。南宫辰微微放了心,转眼,看着桌子旁边的男女,女孩儿仍旧战战兢兢靠着男子,两人相偎着,没有走,也没有看向这边。
南宫辰念道,这两人倒是有担当。也不趁着他哄着宝贝的时候就逃走了。本来萍水相逢,那男子武功又高,若是真的动起手,他也未必是对手,他们想要逃走,他想要追究也力所不及。
可是女孩儿眼睛有些红肿了,靠着男人一片困倦,想要打哈欠却又不敢的样子,真真惹人怜。
男子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态,想必是心疼极了。
“你们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南宫辰俊颜一冷,刻意用疏远的调调让他们先去休息。坐到床边,为悠悠盖好被褥,也不顾及慕晋阳羡落两人还没出去,就翻身上床,躺在悠悠旁边,轻轻拍着睡着的悠悠。
原本就快要天亮,折腾这么久,东方已经出现一抹光亮,天空像是着了火,又像是撕了一道口子。
慕晋阳看着怀里羡落眼中的红血丝,对着南宫辰点点头。轻轻抱起羡落回到了房间。他倒是不怕他们跑了,慕晋阳勾起嘴角,把羡落放到床上。
羡落以为慕晋阳要走,大眼睛紧张地盯着慕晋阳的脸,小手握紧了慕晋阳的袖子,任凭慕晋阳怎么说,也不肯放手。
慕晋阳叹口气,他只是想要去给落落打点水擦擦脸,罢了,看落落惊弓之鸟的样子,他也不打什么水了,和衣抱着羡落躺下,大手抚上羡落的眉眼,以作安抚,“乖,落落睡吧,没事了。”
心底虽然疑惑,可是还是想让宝贝先睡了,看着落落眼中的红血丝,慕晋阳觉得自己都脑仁儿疼。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羡落哆哆嗦嗦又开始抽泣起来,小手拿开了大手,摩挲着上面的薄茧,“我只是忽然觉得很渴,我就跑下去,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就是,我就忽然觉得不渴了,我就听到一声尖叫,然后……然后那……那女孩儿就,就倒在那……”
停停顿顿的话连羡落自己都不明白,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去咬伤那女孩儿,她真的只是忽然感觉渴了就去找水的。
慕晋阳皱紧了眉头,羡落说的虽然乱,可是也听出一些眉目,落落是吓坏了,还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手反手握住羡落的手腕,细细听着脉,平滑如丝,节奏平稳,好像没什么异样。
“乖,没事了,落落本不是故意的,明天我们好好地给人家道歉就好了,知道吗?”慕晋阳循循善诱,让羡落不要害怕,他会陪着她一起承担,就算犯了错,也不要战战兢兢畏惧忧惧,想着去弥补就好了。
“哥哥,她的样子……”羡落靠着慕晋阳的肩膀蹭了蹭,还是很不放心,其实羡落也很迷糊,到底她对那女孩儿做了什么?让人家衣衫不整像是死了一样昏厥过去,脖颈上还有血迹,嘴角也有。
“落落,”慕晋阳叹气,捧着小祖宗的脸,让她直视他的眼睛,深邃的眼眸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羡落慢慢安静下来,慕晋阳忽然勾起嘴角,冰冷的脸部线条忽然柔和,天地间仿佛溢满了春色,花开了,阳光洒向大地,绿草茵茵里,蝴蝶在飞。
羡落很少看到哥哥笑,如今慕晋阳这刻意的笑容仿佛天空绚烂的烟花,却是久开不败。一道道光线像一道道流星的尾巴,画满了天空。羡落惊呆了,看着慕晋阳不知道作何反应。
慕晋阳很满意,美男计,果然好用。
大手再次落到羡落的眼睛上,“落落,睡吧。”
忽然的黑暗羡落有些不适应,动动眼睛,睫毛在慕晋阳手掌画了个来回,淡淡的痒。慕晋阳扶着羡落腰背的手忽然向下,轻轻地拍了一下羡落浑圆弹性十足的小屁股,羡落噘嘴,拱了慕晋阳一下,气氛慢慢温馨起来。
羡落终于安静了。
这两个女孩儿,弱质女流,经过了一夜的折腾,都睡的很熟,日晒三竿也没见醒。
这期间慕晋阳已经再三道过歉,保证若是悠悠有一点损伤,他们绝不脱逃,一定担起责任。
南宫辰也不客气,让他们就住在这儿,悠悠要先观察一下再说。
其实南宫辰昨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下,再看他们家悠悠脖颈的牙印,心里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