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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真正的生死斗(1 / 1)

下午两点半,各门各派各家族的代表,又陆陆续续返回练武场,只是多数人看向浙西秦家的座位所在之处,眼神已和上午大为不同。

中午的两场生死斗,已为大多数人所知,只有极少部分人错过这场好戏,在听及旁人说起之后,不免捶胸顿足,直呼可惜。

琮火教的位置上已人去椅空,想来郝秉阳伤势沉重,已被儿子和徒弟及时送走,以便尽快回归教门所在地疗伤。众人都在暗暗猜想,琮火教掌教之弟遭此重创,必然有损其在隐门中的威名,那个极为护短的教主不知会否就此罢休?

怕是又会引起一场争端,只是不知最终将是怎样的结果。

上午没注意到佛女门之人的到来,中午两次在餐厅也只见到无妙一个人,此时曹刘终于找到了佛女门四女的所在,除了棋兰之外,还有两个女子——一个年近四旬容貌端丽,但是表情显得甚是严肃;另一个正值妙龄,相貌也属是上上之姿,比棋兰都要强上一分。

不知那年长者会否就是她们门中的西堂首座?曹刘在心中暗自揣测,对那女子使用了一个探查术,发现其只有暗劲中期的修为,比无妙这个少主大为不如,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以女爷婢女的身份而言,功夫应该不会比少主低才是,否则也不会担任西堂首座之职。

为了和尚的事情,因为与佛女门避免不了要打交道,他专门查看过相关的资料。一般的寺庙中,西堂首座是辅助方丈指导修行的僧人,地位仅在主持与首座之下,可谓位高权重。想来佛女门的职位设置,就算与平常寺庙有差别,应该也不会太过悬殊,西堂首座想必也是极其重要的一号人物,修为断不可能比少主差。

排除掉西堂首座在场的可能,他也懒得再理会无妙等人,这个佛女门的少主给他的感觉很怪异,所以能避则避。

可是他虽然不理会无妙,无妙对他的兴趣却很浓,把手中的相机递给身后的妙龄美女道:“画菊,那人已经知道我的存在,棋兰又和他照过面,拍照的事就你来吧。注意动作隐秘一些,不要被他察觉,这人鬼精鬼精的,连我都看不透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名叫画菊的美女嘻嘻一笑道:“少主难道转性了,对臭男人也开始感兴趣?”

一旁的棋兰对她附耳笑道:“怎么可能?少主是看上人家的女朋友了,憋着劲使坏呢。”

见无妙瞪圆了漂亮的大眼睛横过来一个白眼,似乎是埋怨她多嘴,棋兰也不害怕,只是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画菊视线扫过那人身边,由衷地轻声赞叹:“果然是出水芙蓉颜如玉,清幽胜兰芝、冷艳赛寒梅,枉我自负美貌如花,和她比起来却深感远远不如,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小龙女。呼······”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用既生瑜何生亮的口气叹道:“想不到世间竟真有如此完美无瑕的女子,难怪少主会看上人家。”

棋兰先是一愣,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显然也被狠狠震了一下,不由失笑道:“好妹妹,少主看上的可不是这个,而是他另外一位女朋友。”

脸色严肃的中~年~美~妇听到两人的对话,微微皱眉,仿佛有些不喜,看了无妙一眼,却没有说话。

“啊?看不出这人还挺花心的啊!咯咯咯······”画菊暗暗吃了一惊,随即媚眼如丝地偷瞧无妙一眼,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无妙又瞪了棋兰一眼,故作凶狠地道:“别乱嚼舌根了,没看出来那女子有可能是阴性体质吗?只有修炼阳性功法的人才能一亲芳泽,咱们佛女门之人,能修炼阳性功法?”又把嘴唇贴近棋兰耳边道:“你就是嘴上没把门的,生怕她们不知道是吧?看来是最近欠收拾了,晚上再好好教育你,让你多死几次才知道本少主的厉害。”

棋兰心中一荡,想起她晚上要让自己“死”,而且还是多“死”几次,立时耳热心跳,几乎身上的力气都被她这句话给抽尽了。

唐老与三位仲裁代表再次登上擂台,请人讲述第三桩隐门公案。这一次是两个小门派之间的恩怨,属于那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琐碎争执,最后仲裁代表一致裁定,由一派对另一派补偿一些练功物资了事。

三桩公案分说完毕,接下来是两场生死斗,均是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能以这种方式作一了断。相比较人家这些不逊于杀父夺妻的积怨和仇恨,曹刘那种一言不合就扬言生死斗的作法,的确是太过另类,也太过令人胆寒,所以很多看向他们这个方向的眼神中,都带有深深的忌惮。

浙西秦家何曾在隐门中得到过这般待遇?即使在秦家五老名震天下的鼎盛时期,隐门中的朋友最多也就是带着几分客气、几分看重,哪里会有忌惮的表现?秦迦妍眼见此情此景,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几乎反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第一场生死斗在钟义的见证下开始了,两方的修为很接近,曹刘探查了一下,都是暗劲初期。人家这番争斗,可比他与郝秉阳之间的精彩多了,只见台上拳来脚往,刀光剑影,间或还时不时发射飞镖、铁蒺藜,直让众人看得大呼过瘾。

“我说少爷弟弟,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坐在身边的屠夫大大咧咧地抱怨,“你好好瞅瞅,这才叫擂台争斗,哪像你,我啥都没看见就结束了,一点儿观赏性也没有。”

经过中午的那番表现,现在对于曹刘这个便宜侄子,秦迦妍的心态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听萧芸芷如此跟他说话,不由自主地为她感到担心——人家可算得上是一派宗师了,你居然出言调侃?这······这也太不把高手当回事了吧。谁知却听曹刘用很谦虚的口气答道:“萧姐姐教训得是,小弟牢记在心,以后若是再和人上擂台动手,一定用慢动作多多拖延,让你看个痛快。”

只见他皱眉接道:“不过,如果是台上那种水平的对手,就算是用超级慢动作,估计也很难拖延到十秒中以上,恐怕······恐怕还是要让萧姐姐失望。”

见他愁眉苦脸的装模作样,萧芸芷差点笑喷,就连萧雅冰也抿嘴展颜,秦迦妍此时总算弄明白了,在自己人面前,这可不就是一个乖宝宝?哪里有半点儿高手的风范?

这个侄女还真是神通广大,本身并不是隐门中人,却能结识到这等高人,实在是运气好到了极处。

打斗了十多分钟,台上终于分出了胜负,负者固然是身受重伤,倒地不起;胜者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血人。

见那血人一步步向倒地之人逼近,观战的台下之人都感到几分凄然,这样的搏杀,与中午的比斗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要血腥得多,也要惨烈得多。

“阿弥陀佛。”规矩摆在这,谁也无法出言阻止,慈宏大师不忍再看,闭上双目低宣一声佛号。

钟义和张开山对视长叹口气,双双把脸别过一边,图个眼不见为净。

萧芸芷突然一把抓住曹刘的手膀子,拽着紧紧的,虽然外号屠夫,审讯之时折磨起人来也很有一套,但却对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的场景有些不适应。

曹刘无语地瘪嘴,大姐,犯的着这么害怕吗?我就不相信你们青花会不杀人。他有所不知,青花会可不会派女人去杀人,而且杀人的手段也温和许多,一般都是拿麻袋装了沉浦江,不会弄得鲜血淋漓的让人看了反胃。当然,若是动刀动枪与人厮杀自当别论,那是无奈之举,就像夜宴遭袭那一次的情况。

何况以当下国内的严格管制而言,也不太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械斗或枪击事件,上次鸿兴社对夜宴的作法,一旦曝光绝对会触及国内高层的敏感神经,绝对让他们讨不了好,不过被青花会压了下来,上层不知道罢了。

这也相当于从侧面保护了鸿兴社,终归大家都在道上混,讲究个江湖事江湖了,能自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给国家添麻烦了。否则,一旦青花会的情况被披露出来,一样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血人终于走到了仇人跟前,眼中透着嗜血的光芒,手中长剑反手一刺,准确地命中倒地之人的心脏,倒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哥,我终于给你报仇了,哇······”只见那血人双膝跪地,仰天高声呼叫,继而痛哭失声。

三位仲裁代表和唐老都面色黯然,无语摇头,立刻就有唐门子弟上台收拾,将那丧命之人的遗体收殓装棺。如果此人是孤身前来,唐门还得派人将其尸骨火化,送归故里,这也是交流会举办方的分内之责。

台下的褚天祥面色十分难看,没想到如今法治社会,还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几次欲站起身来,都被身边的古宪民死死按住。他盯着会长的眼睛吐出两个字:“规矩。”

褚天祥深吸一口气,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是啊!规矩,这就是隐门的规矩。可,可这是违法呀!

法律赋予人生存的权利,同样也能剥夺人生存的权利,与这种规矩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体现统治阶级的意志,是阶级专~政的工具之一。

曹刘和萧芸芷对视一眼,叹息道:“这才是真正的生死斗,人生,总是充满了太多的无奈,我感觉得出,他就算杀掉了仇人,自己却也不快活。”望着那个血人孤单离去的背影,他为此人感到悲哀,语气萧然地接道:“报仇就是他的念想,此番报了仇,却没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越是纠缠不清的仇恨,越难令人释怀,就算最终大仇得报,一旦夜深人静之时从梦中醒来,发现每日里都要切齿痛恨数十上百遍的仇人已死,此时的落寞、失意,只怕比报仇之前,更加令人难捱。

无论什么事,本来每天都要念及无数次,突然有一天,却发现不用再去考虑和面对了,换成是任何人,恐怕都很难适应。

反倒是他对郝秉阳这种根本谈不上仇恨的关系,才不会放在心上,杀了也就杀了,恐怕过不上三五个月,就会彻底忘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又是第二场生死斗,上台的是一位满脸苦相的老者和一位年约三旬的少妇,曹刘使用过探查术后嘴角不停抽搐,你丫的一个暗劲后期的老不修,欺负人家暗劲前期的女人有意思吗?不过想想自个儿罡劲却去欺负仅是暗劲的郝秉阳,也就不好意思再吐槽了。

老者空手,少妇使剑,尽管如此,前者仍然显得游刃有余,始终功力高出太多。但他却没有痛下杀手,反而处处留有余地,几次能将少妇打败,都收手退到一边。几个回合下来,大家都看出了他有意手下留情,不免纷纷议论开来,企图弄明白二人之间到底有和恩怨。

久攻无果,少妇愤然恨声道:“我功夫远不如你,何苦这般戏弄于我?你这老贼,结拜兄弟都下得去手,不如也给我一个痛快,反正杀父之仇不报,我也没脸活在世上。”

这话里的信息量不少,很多人都隐约猜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必是面对结义兄弟的后人,所以才这般忍让。至于为何又会杀死自己的拜把兄弟,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老者嘴角动了动,沉吟半响,叹息道:“唉,父仇不共戴天,你的所作所为本属应当,想来这也是我的命数。罢了,我就还你父亲这条命,你动手吧!”言毕负手而立,闭上了眼,竟然甘愿引颈就戮。

台下众人都不由得呆了,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就连那少妇也怔愣在当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事必有隐情。

众人均作此想,就连台上的少妇本人,心中有不免有几分疑惑,但转念想起父亲的死,却是此人所为,岂能对仇人心慈手软?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当下银牙一咬,纵身上前,手中长剑直朝老者的咽喉之处刺去。

老者果真不闪不避,眼见就要命丧剑下,此时台下猛然响起一声娇喝:“住手!”

原本沉静的场内突现这一声喝止,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动了众人,少妇下意识地剑势一顿,剑尖勘勘停在老者的下巴之前。她不满地转身喝道:“隐门生死斗,不容外人干预,何人出言阻止?所为又是何意?”

只见场中一侧,一位妖魅惑众的美艳女子站起身来,不少年轻人只觉气血上涌,不免为之目眩神迷。曹刘却暗暗皱眉思量:这个佛女门的少主,又闹啥幺蛾子?连人家生死斗都要插上一脚。

不错,出言喝止之人,正是无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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