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郡自从连降20天的暴雨之后,终于在无风到的那天雨消云散,久违的太阳终于羞答答的露出了头。也不知道是何人传出,太子乃神灵降世,为来解救百姓疾苦,要不然这连天暴雨为何在太子刚到就停歇了呢?古人信神,貌似不管是在哪个时空皆是如此,后来此言随着无风的所作所为,进一步得到了证实。百姓们越发相信太子乃神灵所化,他们坚信无风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因为他们太需要有人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解救他们于苦难,而无风正是他们所渴望,所希望的。后来民间家家都供上了长生牌,每日跪拜祷告,让无风形象在民间得到了扭曲性的神化。当然这并非无风本意,当你身处那个位置,你下面的人皆会自发将你推上顶峰。无风除了感概高处不胜寒之外,那就是庆幸自己变相得到了民间至高无上了威望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题拉回。雨过天晴,并没有扫去庄户王老实心中的生存悲凉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他要继续为剩下的亲人寻找口粮。树皮,树叶,浮草,甚至是死人肉,所有一切牙齿能咬的动的,他都疯狂地抱在怀中,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可是,今天下午,那些平日里欺良霸市的官兵老爷们,竟然再此时还带人来抢他千辛万苦拾来口粮,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要抢走他已经生病的亲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爆发了,他与官兵们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他们挥舞着拳头,嘶声咆哮着,他只想拼命保护好他唯一的亲人。当瘦小的拳头一击又一击的打在官兵身上,直至筋疲力尽,在最后力竭之时只能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等待官兵们疯狂的报复。可惜今天注定要让他失望了,时时没有等到动静的王老实只能缓缓的抬起头来,只见那些官兵老爷只是瞪着眼睛盯着他,并没有采取攻击。不知所措的王老实只能傻傻地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呼喊声,好像是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正是他们村里的保长。
“王老实,你干什么!谁让你打人的?!不想活了你?”保长刘二先训斥了王老实,又对那对官兵说道:“哎哟,各位爷,王老实这脑子有问题,还望各位爷见谅。”
“哼,无妨,太子命县衙下发的饮食通知,你们可曾受到。”其中一官兵问道。
“有,刚刚我去主薄大人那开会,刚回来。”
“老实,告诉你个好消息,太子来啦,太子带着粮食来啦,我们有救啦。”
“太子来啦?”王老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是谁?那是未来的皇帝,玉叶金珂,怎么会来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
“太子有令,如今水源中含有腐尸之毒,极易导致瘟疫,所有入嘴之物必须煮沸。还有你家小儿子感冒发烧,必须隔离由朝廷统一医治。你怀里的这些树皮抓紧扔了,太子带来的粮食晚上就能到了。快去找盛米的器具,把锅搭好,晚上好好吃一顿。现在一定要服从朝廷统一调度,切勿闹事。”保长继续说道。
保长的话,让王老实相信了不少。想到生存有了希望,王老实激动得哽咽不已,这个难境终于可以跨过去了。他不渴望别的,他只想他和他的小儿子能活下去。
这样类似的事情,在下八县的各个村同时发生着。
这几天的清水郡下八县的县衙及各级官员,做了他们为官以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譬如如侗县的刘县丞刘大人,看见路边有一老汉,饿得没力气走路了,他亲自将其背到了临时医署院,老汉也被及时抢救了回来。太子知道此事后,当即夸他心系百姓,乃为官者楷模,对其甘为孺子牛的精神进行了大肆宣扬,并鼓励全郡官员向刘大人学习。这下这如侗县的刘大人,彻底火了,被赞前程似锦,一片光明。而他的同僚们却红急了眼,这不,这天下午原本还有些阳奉阴违的官员彻底洗心革面,争相冲往救援一线,慰问受灾农户,更有甚者,帮助瘫痪老妪把屎把尿,只求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一露面,各中心酸,各中付出,不可胜言。
话说我们的主人公南无风,这几天确实累坏了,至今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了。自从9月1日的大朝会上得知清水郡水患,下午安排完东宫事宜就领18骑直奔清水。到达清水后,先是整合力量,各自分配任务,再到受灾区巡查,一刻都未停歇。为了调动官员的积极性,无风又树立几个榜样,譬如如侗县丞刘大人被立即官升一级,胜任县令。几个不听号令或是不作为的,就地免职。此法一出,立竿见影。医署院那边,更是无风常驻点之一,目前各地的赈灾粮皆以到位,当天晚上,灾民就兴高采烈的分到了可观的粮食。各地保长把灾民都再次集中起来,晚上尽心的交谈,把太子的旨意都一丝不扣的传达下去。还有灾民们的临时帐篷和被毯,是接手比曹掾史的二牛在弄,无风自是非常放心。现在无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瘟疫的爆发。在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有病毒传播的概念,所以无风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从媒介上切断病毒传播的可能。一旦发现高烧持续不退,或是异常疾病的死亡现象,无风要求医署院立即上报。据当地的老者回忆,50年前清水郡曾经就爆发过一次大型瘟疫,整个郡一半人口死亡。而无风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在他的眼皮底下再次发生。
无风站在清平县五里屯的一个小山坡上,望着坡下的大水,默默沉思。空气中依然飘着枯槁的味道,脚下的土壤依旧黏糊糊的,爬满了无风脚上的统靴。一阵阵风从远及近,吹起无风的衣摆,瑟瑟发响。
“殿下,起风了,早点歇息吧。”二牛将一件披风,缓缓帮无风套上。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负责物资的么?”
“殿下放心,小的把手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再说,我实在放心不下您的安全,就急忙赶回来了。”
“瞎操心,这还有白统领和18个兄弟们呢”无风微瞪了二牛一眼“灾民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大家吃完晚饭都去睡觉了,他们这半个多月以来说实在太累了。”二牛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这次灾情主要都集中在下八县,上八县情况相对好些。目前初步统计死亡人数在四万三千余人,40余万人受灾,情况很不乐观。”
“这水患年年都要来一次,或浅或重,这些受难的百姓年年都要深受水患的折磨。更让本王寒心的是整个楚国的朝廷,面对这四万多的无辜性命,竟冷漠至斯。还无耻地说,此乃天灾,人力不可为,简直一派胡言。”
“殿下息怒。殿下的路还很长,不管将来成败,二牛都会永远追随殿下。”
“你的心,本王当然明白。这半年多来,我们名为主仆,实为交心的朋友。”
“嘿嘿,既然殿下当二牛是朋友,就听二牛一声劝吧,您两天都没合眼了,该休息啦。即使您不累,也要为兄弟们着想啊,您看兄弟们的眼睛都成猴屁股了。”二牛太熟悉无风的性格了,你直接相劝未必有用,但是以别人需要休息来劝,无风必定会听。依然无风心里装着大家。
无风听二牛一说,回头看看一直跟在身边的将士们,皆都一脸疲态。其中年纪最小的岳林,被无风看得脸刷的就红了,正假装挠头遮羞。无风不禁被他逗乐了:“白统领,带着兄弟们,我们回去睡觉。”
“得令。”
无风伸了个懒腰,深吐一气:“一觉醒来,相信明天会
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