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肃王妃是妖怪的谣言越来越厉害,而且越说越恐怖。鸾鸟和荣哥把这些复述给月蝶舞听的时候,月蝶舞笑弯腰,不住地咳嗽。
荣哥见她笑成那样,不满地说:“王妃,您真能笑得出来。她们越传越厉害。再这样下去,全皓京的人都以为您是个能生吃人心的妖怪。”
谁知道月蝶舞反倒更加笑得厉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荣哥真是拿自家主子没办法,只好去对旁边的鸾鸟使眼色,希望鸾鸟能劝劝。结果鸾鸟像个木头站在那,就像和自己没关系。荣哥不由暗自叫苦,摊上这样一对主仆,也是真是自己的悲哀。
见到荣哥担心,月蝶舞也不好再笑,说:“荣哥别担心。所谓流言止于智者。我相信王爷会处理好的。”
“王爷?”荣哥连连摇头,“他这些日子都躲在书房中,哪有闲工夫管这些。听叶管家说,王爷天天都忙到天亮,才眯一会,接着就上朝去了。您瞧,那天不是说晚上来看您,结果还不是没来,只是送了个果盘来。”
“哦?他最近这么忙吗?”月蝶舞话刚出口,就有点后悔,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关心他了。
荣哥盈盈一笑,脑子一转,建议道:“王妃,您既然那么关心王爷,不如去书房见见他。”
月蝶舞不自然地抿嘴,扭头去看院子中梅花,断然说道:“不必。”
荣哥的希望落空,颇有些失落,还想着王妃终于开窍,肯去多亲近王爷。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还不算太失败,至少自己现下端着王妃亲手做的莲子羹送到书房。
到书房外一看,全是送东西来的侍女丫鬟。看样子几个夫人都很有心思,送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见到荣哥手中提着个食盒,便远远躲去,暗地里议论。
平日里,荣哥自视甚高,加之崔嬷嬷和叶管家对她颇为欣赏,所以,才会调她去服侍月蝶舞。她对王府中这些人基本练成无视的心态,和叶管家说些什么,就被夙沙潋晨叫了进去。
莲子羹是月蝶舞亲手做的,不但做给夙沙潋晨,也顾忌到影月和瑾瑜。荣哥端出来的时候,影月皱起眉头,低声说了句:“荣哥,这是王妃做的?能吃吗?”
旁边的瑾瑜赶紧扯扯他的袖子,朝夙沙潋晨的方向努嘴。而荣哥听到他这样说,不悦地说:“奴婢亲眼看着王妃做的。如果无法入影月公子的法眼,那就倒了好。”
影月鄙视地说:“这小丫头如今是越来越厉害,王妃可真会调教人。”
荣哥见影月吃了一口莲子羹,坏笑地说:“影月公子,王妃特意交代奴婢,你这碗很特别,是王妃特意做的。”
荣哥的这话引起旁边夙沙潋晨的注意,他抬头疑惑地打量着影月,盯着他手上的莲子羹。
被夙沙潋晨这样看,影月的汗马上就下来。冲着荣哥翻个白眼,又把莲子羹放下。
荣哥见状,不由地好得意地说:“王妃只是在影月公子这碗里面加了点甜。而王爷那碗加的却是心意。”
夙沙潋晨咳嗽一声,低头继续忙他的事情。影月如蒙大赦,偷偷舒口气,狠狠瞪了一眼荣哥。
瑾瑜不由觉得好笑,如今王妃受宠,连带身边的侍女都敢戏弄影月。想到王妃,瑾瑜想到日前自己听到的谣言,便低声问荣哥,王妃最近心情如何。
连连摇头的荣哥长长叹气,说:“瑾瑜公子也听到那些混账话了?”
瑾瑜点头,荣哥继续说:“我劝过王妃,可王妃貌似不在乎。她说谣言止于智者,那些人传腻了就不传了。我是担心的,现在她们说王妃是妖精,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栽赃给王妃。”说完,荣哥偷偷瞄瞄夙沙潋晨,吐舌头。
在荣哥送完莲子羹的当天,王府中传谣言的侍女和侍卫都被杖责,打得最重的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下地。崔嬷嬷很快便从这些人的嘴中得到传谣言的罪魁祸首——俞淼淼。
俞淼淼眼泪汪汪地跪在夙沙潋晨面前,大声地喊冤,说自己被人陷害。
“陷害?”崔嬷嬷挑眉,重复这两个字。
夙沙潋晨厌恶地扫过她梨花带雨的脸,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崔嬷嬷,就交给你了。本王不希望王府再流出什么奇怪的谣言。”
要是自己落入崔嬷嬷的手上,绝对没有好下场。俞淼淼深明这个道理,抱住要离开的夙沙潋晨的腿,哭着喊冤。
夙沙潋晨嫌恶地踹开她,只交代崔嬷嬷别弄死俞淼淼就行。
俞淼淼瞪大恐惧的双眼,恐惧地看着夙沙潋晨。
“王爷,臣妾相信淼淼。这些不是她做的。”
有人帮自己求情,俞淼淼一下大喜过望,也不管事谁,转身抱住身后的人的腿。忙说:“谢谢,谢王妃。”
“俞夫人。”影月嫌恶地扯下俞淼淼,用手帕擦拭身上蹭到的口水鼻涕。
俞淼淼发现自己抱错人,连滚带爬地扑向月蝶舞,喊道:“王妃,您要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又转身像落水人见到救命木头,拼命扑向月蝶舞。
荣哥见她扑过来,挺身直接挡在月蝶舞前面,俞淼淼已经扑到荣哥身上。
“俞夫人,您冷静点,别紧张。”荣哥小心推开俞淼淼。
月蝶舞嫣然一笑,说:“好了。我相信你。这些事情怎么都不会是你能想到的。”
夙沙潋晨漠然地看着月蝶舞。
“王爷,臣妾相信妹妹不会这样做。”月蝶舞再次说。
夙沙潋晨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头也不回就走。
“谢王爷。”
“王妃。”俞淼淼边哭边抽噎,“王妃——我——真的——没有去传这样的话。”
月蝶舞摸摸俞淼淼的头,安慰道:“好。我相信。”
“真的?”俞淼淼惊喜地看着她。
月蝶舞用自己的手帕擦拭她的眼泪,柔声说:“妹妹,我相信你。”随即看看影月和瑾瑜,暗示他们两个离开。
很快就只剩下俞淼淼和月蝶舞几个人,月蝶舞不停地安慰着俞淼淼:“妹妹,别哭了。你受委屈了。”
好不容易,让俞淼淼收起哭腔,正儿八经地坐下说话。
“淼淼,其实我无所谓,只是王爷介意。他们说我是妖怪,那岂不是暗指王爷荒唐吗?这样的话,对王爷来说,简直是侮辱。”
俞淼淼用力抿嘴,没有接话。
月蝶舞脸色正了正,严肃地继续说:“如果这些话传到皇上的耳朵了,王爷轻则被撤去封号夺取爵位,重则说不定查家问斩。到时,可就是弥天大祸。也难怪王爷如此生气,要责罚那么多人。”
说到这,月蝶舞故意顿了顿,喝口茶,扫过俞淼淼的表情,见她惊慌地扯自己的衣服。一下就明白,俞淼淼自己不知道这事情会这样严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过,好在现下事情已经基本了结,下人也收敛很多。王爷想必也不会罢休的,一定……”
月蝶舞还没有说完,俞淼淼慌乱地拉住月蝶舞,跪在月蝶舞面前,结巴地说:“王妃,救我。我……我……当初只是……只是……处于嫉妒。没有别的意思,不知道会惹出这样的祸事。”
“妹妹怎么这么说?”
“王妃,是真的。妾身承认是妾身做的,妾身也只是一时糊涂。”
“妹妹呀。”月蝶舞拉起她,“你好糊涂。”
俞淼淼的哭腔又起,哆嗦的小手已经冰凉。
月蝶舞忙安慰说:“没事,我既然在王爷那保你,你就不会有事。”
“谢谢王妃。”俞淼淼感激地看着月蝶舞。
“不过,妹妹你出生名门,怎么会说那些市井不堪入耳的话呢?”
“这,”俞淼淼不敢正视月蝶舞,别扭地低下头,用可以比拟蚊子的声音说,“我是听侧王妃说的。”
月蝶舞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呢。”
俞淼淼听懂月蝶舞的话,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刚刚还一副害怕的样子,一下变得愤怒。她的手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皮肉,都不觉得痛。咬牙说:“原来是这样。”
“妹妹,你回去休息吧。还要去劝劝王爷,免得府中更多的人遭殃。”说完,月蝶舞起身就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身子,“妹妹,别自己忙活半天,为他人做嫁衣。”
俞淼淼恨恨地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姚——琇——莹。”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夙沙潋晨在回廊尽头拉住月蝶舞的手,问道。
“你都看到了。她欺人太甚,三番五次找我麻烦,如今我不过是还给她。怎么?你心痛了?”
“怎么会!不过,你有把握吗?”
“需要时日。”
夜晚的时分,荣哥捂住肚子跑到月蝶舞面,说了自己刚刚在厨房那的见闻。月蝶舞先是愣住,随后也跟着大笑起来。
原来,俞淼淼的侍女小齐不见手镯,结果却在锦翠的手上找到,两个侍女便打起来。姚琇莹和俞淼淼赶到劝架,没劝好,姚琇莹不小心被煮沸的水烫到,留下一个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