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五人踏波而来,都是人族修士,合道境界,皆是一身黑袍。
西牛贺洲历来妖族众多,这天下如此广袤,也就只听说过牛贺洲有妖族开宗立派,且没人说过什么,好似天下人默认的事儿。
一袭白衣微微弯着腰,双手重叠拄剑,看着那一行人到来。
背后张澜蹒跚走出,苦笑着说道:“张公子,你们何苦来哉?沾上这事儿,就等于与牛贺洲的一处宗门为敌了。”
张木流淡淡一笑,也不知到底是对着张澜说话呢,还是对着张寒漱说话。
“犯了错就得认,不愿去自找理由开脱,我觉得极好。但若是自以为是的想让家人好,那才真的是错了。”
那几个黑袍男子静静站在一旁,半句话也不说,好似事不关己。
张木流笑道:“大老远跑来,不说几句?”
为首的一个黑袍人笑问道:“剑修?”
说罢便一拳砸来,张木流拔出游方抵在身前,身形往后横移十余丈。
那个黑衣人接着笑道:“我平生杀人极多,杀剑修最多,看来今日还能再多一把好剑。”
张木流活动了下脖子,手腕翻转,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儿,对着那五道黑袍说道:“看来你们当中没有剑修?那你们不如一起上吧。”
说着便挥舞手臂,一方巨大雷电囚笼将五个黑袍人笼罩,这便是在朱克咏手里学来的五雷大阵。
可不止这么多,一袭白衣忽然分出二十八道身影,每七人各占一方。雷霆囚笼中又一道四象剑阵。
五个黑袍人被围在其中,方才说话的黑袍人眉头微微皱起。
见过剑阵,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剑阵。
晋入分神境界,一招雷霆囚笼便能略微阻挡这些合道修士,如今外加一座从巳十七手中学来的四象剑阵,对付五个合道境界不太容易,分出一个却是不难。
为首的黑袍人猛然心惊,因为他们五人,有一人消失不见了。
只听得大阵当中传来张木流声音,笑着问道:“张澜砸了你家锅了?穷追不舍二十年,直到如今还要置他于死地?”
黑袍人皱眉道:“大闹我宗门,这个罪过还不够大吗?”
好一个宗门威风!
南方七宿率先出剑,七道白衣身影皆是手持不惑,以无名真火夹杂剑意斩出,颇有一副焚天气象。
剩余三个黑袍人施展水法抵挡,虽是真火不沾身,却也难以作势反攻。
为首的黑袍人手中凭空多出一柄长剑,竟是不输于刘工那柄风泉。
那人大喝道:“破阵前先告诉你我叫什么,若你今日侥幸不死,来牛贺洲找袁路寻仇便是。”
黑袍人自称袁路,并未帮着三个同伴攻向朱雀方位,反倒是转身一剑,直劈向脚下。
只听得一声哀嚎,这四象大阵轰然破碎,四方白衣尽皆消散,有个黑袍人被袁路一剑拦腰斩断。
他张木流破巳十七的剑阵,能想到中土黄龙,合道境界的袁路也不是傻子。
只不过,正因为不是傻子,才会被算计。
巳十七的五方大阵都只能困人,遇袭还击罢了,他张木流有那么大本事让南方朱雀主动出击吗?
事实上这座四象大阵只是幌子,实实在在存在的就只有个朱雀小剑阵。
先前消失的黑袍人被不惑圈禁在大阵正中间,该是中土黄龙所在之处。待袁路一剑斩出,张木流再撤去不惑便是。
袁路此刻眼神冰冷,看到那一袭白衣笑咪咪的站在一旁,手提个朱红酒葫芦饮酒不停,他眼神变得愈加冰冷。
“年轻人,不找死就不会死。”
正说着呢,身边又有一人消失不见,可那白衣青年还在眼前,笑咪咪的喝酒。
袁路再不敢贸然出手。
外界看热闹的围了一堆,张寒漱的酒铺里,饮酒之人尽皆出来,看着半空中一道雷霆囚笼,一个年轻剑客对阵五个合道修士,现在成了四个……不,三个了。
自打张木流祭出那明暗八卦的雷霆囚笼,余钱就把手心的两口痰擦干净了,有些打脸。
张澜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柄长枪,想上去帮忙,却被清凉女子拦住。
张寒漱沉默半天才说了一句:“老家伙,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又要去送死?以你现在这身板儿,上去就是给那个小子添乱。”
中年掌柜的只好作罢,只是抬头看着张木流,心中羞愧无比。
张寒漱元婴境界而已,竟也想上去凑热闹,但给龙大拦住了。
这个又当说书先生,又上赶着认少爷的家伙,空有合道境界,却半点儿不通打斗。可以说他活了万年了,就没打过一次架。
挨打当然是有的,缩进龟壳便是。他那一身龟壳儿,堪比神灵披甲。
龙大虽然打架不行,可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正想传音叫白麒麟来呢,一只白鹿驮着个粉裙小丫头已经到了不远处。
龙大跑过去馅媚道:“白姐姐,这帮人忒不要脸,五个合道修士欺负少爷一个人,咱得去帮忙才行啊!”
小丫头妖苓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前两天才受了一身伤,今天又跟人打架,饭主儿哥哥也真是的。”
妖苓就好像张木流一行人中的开心果,无论是脑袋贴着符箓时噗噗吹个不停,还是复生之后的古灵精怪,大伙儿瞧着都开心。
白麒麟口吐人言,也不怕周围人听到,“他的确被海上罡风侵蚀,受伤不浅。而且之前挨的陆生一剑伤势都没好利索。”
龙大不解道:“那少爷图个啥呀?”
白麒麟淡淡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龙大点了点头,白麒麟便笑着说:“你上赶着认作少爷的这家伙,是‘天行健,剑客自残不息’。”
两人言语被边儿上几人听在耳中,皆是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余钱这会儿其实很想上去帮忙,可他小小金丹道士,去了又能干啥?
人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才是。
年轻道士知道自己哪怕上去,也就只能是添麻烦。
白麒麟没打算上去帮忙,这会儿要是上去帮忙的话,那家伙肯定会翻脸。别看张木流比谁脾气都好,可但凡发火了,就不是认个错能解决的事儿了。
她白麒麟也就见过张木流一次生气,就是在妖苓的老家山头儿,一剑劈了何园之后,那个名叫曾暖的女子居然会觉得张木流做的过了。
其实这不算什么,那时还穿着青衫的张木流,提剑劈开一处酒楼,又一剑把敛溪国皇城成两半儿,最后沈长成跑来后,他才最生气。
不易生气的人,一旦真的生气了,意最难平。
半空中的雷霆囚笼中,袁路与剩下两人还是不敢随意出手,生怕自己术法打过去,又变成了先前消失不见的同伴。
张木流终于重新把酒葫芦拴起来,一道青衫凭空出现,手中拎着第二个消失的合道修士。青衫剑客手持游方,神色极其无辜,抱怨道:“真不是我下狠手,实在是这人不禁打。”
袁路一双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了。
只一个分神剑修而已,五个合道修士,才多大功夫就只剩下三个了。
青衫剑客将那黑袍人丢去袁路那边,认真道:“我觉得还能救一救。”
说罢便与白衣剑客身形重合,游方也回到了白衣张木流背上。
张木流笑着说:“我叫张木流,瞻部洲煮面潭嫡传修士,剑修,要报仇记得来找我。只不过我在宗门不是叫这个名字,你去打听一下吕搅就知道了。”
下方白麒麟叹气不停,这家伙又使坏,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儿,他这脸皮当真够厚。
袁路却是神色认真,沉声道:“我记住了,煮面潭是吧?我迟早会去一趟的。”
张木流睁大眼睛,看袁路跟看傻子似的,惊讶道:“你还真信?”
袁路之外的两个黑袍人分作两边儿,一个将被拦腰斩断的合道修士的元婴收起来,另一个给半死不活的那个合道修士喂了一粒药丸。
袁路冷笑道:“你护的了他们一时,护的了一世?今天的场子,我会再来找过的。”
张木流撤去雷霆囚笼,淡淡笑道:“到时谁找谁场子还不一定呢!好好待在牛贺洲,二十年内我定去问剑。”
其中一个黑袍人祭出一艘极小的船,比张木流在扶云仙栈坐的画舫大不了多少。袁路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不是怕张木流,而是下方那头白鹿与龙大,他袁路都看不透,留下了没什么胜算。
两个背刀汉子由头至尾半句话都没说,那酒量贼好的年轻人,方才要是以这手段对付他二人,估摸着这会儿尸体都僵了。
一袭白衣返回地面,对着龙大说道:“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打架不行,咒师手段会不会?”
龙大当然知道张木流想干嘛,转头看了看那一大群看热闹的修士,虽然境界都不高,多是金丹期元婴期,可要抹除记忆,代价不小呀。
张木流淡淡道:“许你个供奉头衔。”
龙大二话不说便走去那一众看热闹的修士。
不就是十几年修为么?换个供奉身份,总比在山门口王八驼石碑强的多。
年轻道士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张大哥,这么把人放走了?这样一来,他们父女俩以后不是更要时时担惊受怕?”
白衣青年一把搂着余钱肩膀,叫了一声余老弟,转身背对着妖苓。转身之际便一口鲜血涌出来。
余钱肩膀微微一颤,其实是张木流的手臂打颤。他赶紧从袖里乾坤取出个布袋子,从里面取出来一枚药丸,就要往张木流嘴里塞。
张木流摇了摇头,笑着传音:“我本来就伤势很重,硬撑着与人打斗,也就是想试试自己到底能撑多久。我那雷法牢笼撑不了多久,也只能先放他们离开了。”
白麒麟当然留得住袁路他们,可张木流觉得,在这破石岛上,事儿还没完。
这么大动静,这岛上的岛主半点儿不在意?聚了这么些个合道修士,那位岛主面儿都不露,不奇怪吗?尽管他不顾阵法外的人死活,可这么多合道修士,他半点儿也不担心?
调动灵气把掉在身上的血水洗净,张木流才缓缓转头,看着鹿背上的小姑娘。妖苓嘟着嘴巴低声道:“饭主儿为什么躲着我?妖苓看的到的。上次就背着我,这次还不让我看见,为什么?”
张木流有些疑惑,小丫头现在完全没有修为,她怎么看到的?
他缓缓转身,笑着对妖苓说道:“你的饭主儿得一直以顶好看的样子对着你,我怕你见着我狼狈模样,就不喜欢我了嘞。”
小丫头撇着嘴哼哼道:“又不是没见过你狼狈的时候,也不晓得谁在那破道观里装读书人,白衣服画满了泥巴花儿,还在泥巴里打滚儿。”
张木流赶忙把余钱推出去,笑着说:“你看看,我给你找来一个正儿八经的俱芦洲人,你们两个先聊着。”
小丫头顿时被转移视线,骑在白鹿身上笑嘻嘻看向余钱,半晌后问了一句:“你哪儿的?真是俱芦洲的?”
余钱扯了扯嘴角,朗声道:“那可不。”
这个年轻道士只会儿有一种特别不好的直觉,好像张木流从一开始,为的就是骗他去看孩子。
龙大那边儿已经完事,一帮喝酒的汉子稀里糊涂聚在酒铺外面淋雨,自己咋出来的都不晓得。
这龙头鱼身龟甲的异兽,跑到张木流身边,求夸奖似的,“少爷,我这一手,耗费了足足二十年修为,供奉的事儿,咱可不能反悔呀!”
张木流没搭理他,往妖苓招了招手,小丫头马上会意,拍了拍白鹿脊背,那头大白鹿就变作一只小猫大小,反被妖苓抱在怀里。
小丫头几步跑过来,伸手拉住了张木流的食指,两人一晃一晃的往酒铺走去。
这会儿的酒铺可不冷清了。
一袭白衣还坐在原来那处角落,此刻多了个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烤鸭的小丫头,还有个一身白毛的雌鹿。
张木流对着张澜说道:“前辈,你的伤我能治,而且丝毫不费力。只不过……晚辈有个小小请求。”
张澜作揖行礼,笑道:“张公子是我救命恩人,有什么事儿直说就行。”
张木流讪讪一笑,酝酿一番后还是不知怎么说出口,这事儿破天荒让人难为情。
实在是没法子,他只得开口道:“其实……晚辈回乡后准备自立一处小小山头儿,可奈何人手不足。正好前辈在这儿待不下去了,不如先跟我去看看?到时留走,全凭前辈意愿。”
顿了顿,张木流笑道:“不过有个事儿得跟前辈说清楚。我的仇家,可比前辈惹得那处山头儿吓人的多。”
张澜一步上前,没有丝毫停顿,抱拳道:“张澜拜见山主。”
张木流笑的嘴都合不拢,赶忙上去扶住张澜,笑着说:“张大哥千万别多礼,我那山头儿,能当家做主的人,暂时就你一个啊!”
这张澜应该是从合道境界跌落至分神境界的,只要将他伤势治好,便是一大助力。
张澜被搀扶坐下,笑着问道:“山主,咱们山头儿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就要以此自居了。”
白衣青年面色古怪,伸手拍了拍张澜肩头,说会有的会有的。
呀!未来山头儿,除了自己与刘工,终于有了第三个人了。
余钱凑过来小声道:“张大哥,让我也当你那山头儿的供奉?旁的不说,你那护山大阵我包了。就是钱得你掏。”
张木流眯眼道:“你的大阵,费不费唾沫?”
年轻道士转头开始喝闷酒,太扎心。
这会儿心情最不好的就是张寒漱。两个半大家伙管那老家伙叫哥?那我成了什么辈分儿了?剑修了不起吗?
女子冷笑道:“张澜,你想跑?门儿都没有,你去哪儿我就跟哪儿。”
张木流哈哈大笑,说都要,都要的。
几人开始喝酒,两个中年刀客已经退走,不知道去了哪儿。
张木流一缸酒水已经见底,余钱又在以头槌奏乐。一对儿父女坐在一张桌子,相视无言。有个年轻伙计偷偷回了后边儿住处,从枕头低下翻出两把短刃,眼珠子通红。
游方从来就很喜欢哄小丫头,这会儿一道柔和剑气托着妖苓,小丫头略微有鼻息声响起。
外边儿天色微微亮,雨犹未停,张木流终于喝完了一大缸无甚滋味的酒水。
一袭白衣孤身往岛屿正中间的大阵走去,岛主谱儿大,我张木流去找你就是了。
即便余钱那时没有出手,张木流也不会怪他。年轻道士也只是个路人而已,人家凭啥管?可最后余钱还是管了。
远游人生路,见不平则起,江湖人愿意如此。
可愿意却不是非得。
只一句话便可让人闭嘴,“我凭什么管闲事,凭什么帮你?”
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欠谁的。
长大之前还有父母愿意管,长大之后,旁人凭什么管你?
而那岛主,这岛上事,他本该非管不可,可直到袁路几人退走,依旧没见着这位岛主大人。
为何非得管?因为他在那个位置。
三教修士看来无暇顾及这个小小岛屿,只顾着运钱是吗?
张木流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打了那个岛主后,蹦出来个境界高的三教修士。
大阵入口处有两个元婴修士镇守,看情况这两个修士也没本事打开大阵,看来这些人对这大阵信心十足啊。
其中一个修士拦住青年去路,冷声问道:“此地不能进,立马掉头离去。”
张木流淡淡道:“那就把岛主叫出来,我与他有些道理讲。”
两个元婴修士皱眉之际,有一穿着白色儒衫的青年凭空出现,岁数三十上下。
这位岛主看了看张木流,摇头叹气道:“跟我走一走?”
张木流冷淡道:“剑锋走一走?”
儒衫青年皱了皱眉头,身形一闪而逝,未曾背剑的张木流也跟着消失不见。
这位岛主有与张木流差不多的小秘境存在。
再现身时,两人身在一处大河之畔。那河水像是从虚无处来,到虚无处去。
年轻岛主问道:“脾气这么大?”
张木流冷声道:“分人。”
两人同是白衣,那位岛主略显文人风范,而张木流横看竖看都是个游侠儿模样。
两人一搭茬儿就炝火不停,好在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
年轻岛主无奈道:“你还觉得我只是个合道境界的修士吗?这处要紧地方,只是合道看守,也太过儿戏了吧?”
张木流盘膝坐在河畔,看着脚下汹涌河水,淡淡道:“有强者气力,没强者肚肠,读书人活成你这样就离气死自己先生不远了。”
儒衫青年气笑道:“好小子,嘴皮子够利索的。可你觉得是阵法内的成堆灵玉重要,还是外面住着的那些酒鬼与亡命徒重要?”
张木流答道:“看善心多少。”
年轻岛主顿时无言以对,心说这年轻人就看得到不作为三个字。
那位岛主摇头一笑,问道:“看你样子,也是有圣贤开蒙的,读过不少书?”
同是白衣,却盘膝河岸的年轻人淡然道:“不敢说多,只是读过几本而已。”
年轻岛主笑道:“有善心而举善行,是好的。可你不觉得自己私心太重?你这小家伙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那几个牛贺洲人,还要故意做戏,比我差不了多少吧?”
张木流听了这话,其实已经气消了一半儿。这家伙知道自个儿耍小心眼儿,说明一开始他就看着那处酒铺呢。
张木流皱眉道:“明明看着,为何放任不管?”
年轻岛主只是看着年轻,岁数其实也是不小的。他笑着说道:“你觉得若是你不出手,我会不会出手?”
说真的,张木流并不觉得这位岛主会出手。
岛主没好气道:“若不是见你那艘渡船来了破石岛,我早把那艘牛贺洲来的小船打沉了。”
张木流皱眉问道:“为什么觉得我会多管闲事?能从一艘渡船看出来?”
年轻岛主微微一笑,挥手间便有一艘与张木流一模一样的渡船漂浮河水之中。
那年轻岛主笑道:“你这船是莲舟道人的,当年我们九人定制修士货币模版,船是墨家的一个老头儿造的,这世上一共也就四艘。”
九人造钱,却只有四人得赠渡船。
这位岛主白衣儒衫,单手负后,笑着说:“那船能到你手里,说明余莲舟认可了你。”
许多年前,有个墨家的老头儿以夺天之工造了四艘渡船,分别赠给当时已经不算年轻的四个修士。
那老头儿还说:“核舟不是送给你们,我这核舟是赠予侠气!”